第五十二章
作者:鄭書意時宴      更新:2023-11-06 08:53      字數:3461
  第五十二章

    鄭書意原本是今天下午落地江城國際機場,她都算好了,放了行李就跟時宴去吃個晚飯以解他相思之苦。

    誰知因為美國天氣原因,延誤了幾個小時,預計落地時間要推遲到晚上。

    鄭書意不知道的是,今天晚上時宴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應酬,原本也不能陪她吃晚飯。

    地點倒是巧,就在距離鄭書意家五六百米的地方,從鄭書意家的窗戶望下去,還能看見餐廳的標誌。

    ——

    傍晚,時宴離開辦公室前,吩咐範磊去機場接鄭書意,自己則前往已經安排好的餐廳。

    電梯降到地下停車場,一開門,卻看見秦樂之站在電梯間裏。

    她半垂著腦袋,看起來有些失神。

    感覺到響動,秦樂之緩緩抬頭,在看清來人是時宴時,倏地睜大了眼睛,也下意識退了一步。

    但時宴目光不曾在她身上停留,徑直朝車位走去。

    秦樂之意識回籠後,仍然站在原地,指尖掐著掌心,心情難以平靜。

    她今天是來進行最後的工作交接的。

    其實即便邱福不說什麽,她也知道不可能再在銘豫雲創待下去了。

    她無心在工作上做無謂的掙紮。

    被架空在家的這段時間,她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無非是想為她和嶽星洲的感情做最後的努力。

    可是昨晚,當她發現嶽星洲手機裏藏著幾十張鄭書意的照片時,她終於明白,她跟嶽星洲之間哪兒有什麽感情可言。

    嶽星洲最愛的是錢。

    第二愛的是鄭書意。

    當謊言破滅,嶽星洲發現秦樂之根本給不了他想要的東西時,鄭書意在他心裏的位置又回到了第一。

    昨晚的爭吵,眼淚,和嶽星洲的絕情,一幕幕地在秦樂之腦海裏回放,根本揮之不去。

    她還記得,昨晚嶽星洲甩開她的手時,她淚眼婆娑地追出去問他是不是想回去找鄭書意。

    嶽星洲沒有說話,可他的表情已經表明了一切。

    秦樂之覺得真是可憐又可笑。

    可憐的是她自己,親手用謊言為自己鋪了一個全是欺騙的美夢。

    可笑的是嶽星洲。

    他憑什麽覺得,有了時宴的鄭書意,還會回到他身邊?

    可是嶽星洲不這麽認為。

    他啞著嗓子,信誓旦旦地說鄭書意心裏還有他,會原諒他,就算跟時宴在一起也是為了氣他。

    有那麽一瞬間,秦樂之相信了嶽星洲說的話。

    她自己都被愛情逼得麵目全非,鄭書意難道不會嗎?

    如果真像嶽星洲所說的……

    因愛生恨這個詞在秦樂之身上演繹得淋漓盡致。

    她被嶽星洲傷害得肝腸寸斷,是她自作自受。

    可她不能接受嶽星洲在傷害她之後,還能回到原來的幸福軌跡裏。

    情緒一時湧了上來,秦樂之什麽都沒想,直接掉頭追到時宴的車旁。

    她站著,深呼吸幾口,然後敲了敲車窗。

    “時總,我有些話想跟您說。”

    車窗開著,車裏的男人沒抬頭,但也沒走。

    秦樂之在時宴看不見的地方攥緊了袖子,麵上卻平靜淡定。

    “我的男……不,應該是前男友了。”她腮幫酸澀,一字一句道,“他還惦記著鄭書意,您知道嗎?”

    “我知道又怎樣?”

    時宴合上手裏的文件夾,抬眼看向她,“不知道又怎樣?”

    秦樂之原本準備了一番說辭,卻被時宴的兩句話堵在喉嚨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透過半開的車窗,秦樂之隻能看見時宴半張臉,鏡片後的眼睛毫無溫度。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這個人性格不太好,很自我,你要是再上趕著找我的不痛快,我就替鄭書意把新仇舊賬跟你一起清算了,能聽懂嗎?”

    ——

    此時此刻的江城國際機場繁忙不堪,行人來往匆匆。

    鄭書意拖著箱子在停車場找到時宴的車,卻隻見司機範磊一個人。

    “就你一個人嗎?”

    鄭書意問。

    “嗯。”範磊下車幫她搬行李,“我來吧。”

    她對秦樂之的“真”舅舅其實沒什麽敵意,也沒什麽多餘的交情,說了聲謝謝後就上了車掏出手機給時宴發消息。

    鄭書意:你人呢?

    時宴:有事。

    她失落地發了個“哦”過去。

    還以為時宴真的多想她呢,原來就是打打嘴炮。

    收了手機,鄭書意一路睡到了家,下車時,天已經全黑。

    因為箱子比較重,範磊一路幫她拎上了樓。

    出來後,範磊沒有立刻走,而是站在路邊點了一根煙,無所事事地東張西望。

    這一看,就看見了失魂落魄的嶽星洲,他似乎是喝多了,腳步有些虛浮。

    範磊煙都忘了抽,眼睜睜地看著嶽星洲走進了小區。

    煙燃到盡頭,他手指就動就被燙了一下,痛得他心裏煩躁加倍。

    不管秦樂之做了什麽,終歸是他的外甥女。

    他可以罵她,教訓她,但見不得別的男人這樣傷害她。

    一想到秦樂之在他前麵哭的樣子,他對嶽星洲的憤恨就氣不打一處來。

    於是,他沒多想,從背後衝上去,一把拽住嶽星洲,拳頭劈裏啪啦地往他臉上招呼。

    嶽星洲被他揍得有些懵,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範磊就揚長而去。

    他怕這逼報警,到時候他得不償失得去局子裏蹲半天。

    可是回到車上,範磊還是覺得不解氣,思來想去,怎麽也不能讓嶽星洲好過。

    於是他給時宴發短信的時候,多加了一句話。

    ——

    餐廳包廂裏,一桌人聊得熱火朝天,酒水也去了一大半。

    觥籌交錯間,眾人傳杯弄盞,話裏的橄欖枝一個接一個地拋向時宴。

    今晚的主角是他,因此他也是喝得最多的。

    即便這樣,時宴也一邊應付著,一邊抽空看了眼手機。

    範磊:已經把鄭小姐送到家了。

    範磊:不過我看見他前男友好像在她家門口鬼鬼祟祟的。

    突然。

    時宴的酒杯突然冷不丁擱到了桌上,灑出幾滴酒水。

    小小的動作吸引了眾人注意力。

    眾目注視下,時宴起身,笑道:“失陪三十分鍾。”

    還沒人大家回過神,時宴便離開了座位。

    ——

    鄭書意收拾好行李後,肚子餓得直叫。

    她在家裏翻了半天,冰箱裏空得像被掃蕩過,櫃子裏也隻有一袋薯片可解燃眉之急。

    吃了幾口,鄭書意反而覺得更餓了,癱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地看著天花板。

    十多分鍾後,門鈴終於響了。

    鄭書意連拖鞋都沒穿就跑去開門。

    然後站在門口的卻是嶽星洲。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鄭書意下意識就要關門。

    而嶽星洲也料到了她的反應,一把抓住門框。

    即將扣上門的那一瞬間,鄭書意鬆了手。

    她可不想把嶽星洲的手夾斷了,還得賠錢。

    “你有病吧?”

    鄭書意看見他還扒著門口,忍不住伸腿踹他,可他也不閃不躲。

    “你想幹嘛?我告訴你嶽星洲,你這叫私闖民宅,我可以報警的!”

    “書意……”

    嶽星洲一身酒氣,嘴角還破了,有幾絲血跡,此時的形容,說他“狼狽不堪”也算輕的。

    他聲音嘶啞,像宿醉了一夜的醉漢,“我對不起你,我知道我對不起你。”

    鄭書意又用力扯了幾下門,實在掙不開,索性放棄。

    跟一個一米八的男人比拚蠻力,就是自不量力。

    她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要懺悔去教會行嗎?我這裏不是收容所。”

    嶽星洲似乎不相信她這麽絕情,盯著她看了半晌,眼眶發紅,抓著門框的手上,指節泛白。

    “書意,你真的……對我沒有一點感情了嗎?”

    鄭書意張了張嘴,正要說話,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

    急促、沉重。

    鄭書意有預感――

    預感還沒理清,時宴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眼前。

    他闊步走來,帶著廊間的風,腳步還沒停穩,便已經揮開嶽星洲扒在門上的手,徑直越過他跨進鄭書意的家。

    “砰”得一聲,門被關上。嶽星洲甚至沒來得及看清來人是誰。

    鄭書意也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便被時宴拽著手轉了個身,直接抵在門上。

    他連多走幾步都不願意,帶著濃厚酒氣的吻不由分說地落了下來。

    一如他進門那一刻的強勢,他的吻甚至霸道到不給鄭書意回應的餘地,隻管蠻橫地掠奪。

    鄭書意回過神來時,還念著嶽星洲在門外。

    僅僅一牆之隔,這門平時還不太隔音,天然的羞恥感從立即四麵八方襲來,她感覺嶽星洲能清清楚楚地聽到他們接吻的聲音。

    於是,她嗚咽著推了時宴一下。

    時宴皺了皺眉,反將她不安分地雙手反剪在頭頂,死死摁在門上。

    帶著酒精味的氣息一股股灌入,極具侵略性地攪弄。

    鄭書意被他吻得昏了,軟了,快要失去意識了。

    什麽嶽星洲不嶽星洲的,聽見就聽見吧,看見就看見吧。

    因為呼吸不暢導致的窒息感讓鄭書意的眼角有了濕意。在時宴灼熱的呼吸中,她閉著眼,開始回應他。

    卻在這一刻,時宴突然停了下來。

    他的吻流連到鄭書意的唇角,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出了帶著逼迫意味的語氣。

    “喜不喜歡我?”

    鄭書意終於大口喘了氣,連連點頭。

    “喜歡。”

    她感覺要是不回答,今天可能要休克而亡。

    時宴緩緩鬆手,轉而拂過她的下頜。

    “有多喜歡?”

    鄭書意不知道為什麽,聲音竟然啞了,隻能用氣音說道:“最喜歡你。”

    而時宴對這個答案似乎並不滿意。

    複而含住她的唇,又是一陣直讓人不能喘息的吻。

    伴隨著粗重的呼吸,鄭書意的下巴被時宴抬起來,逼她看著自己。

    “說,你隻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