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親家(2)
作者:沈岸秋雲清音      更新:2023-10-28 19:43      字數:4283
  第72章 親家(2)

    定南王見到他的寶貝女兒過來了,立即恢複了極有涵養的樣子,端上一副老父親特有的慈祥的表情,“沒有的事,別聽他亂說。”

    宣平侯也不想在小輩麵前丟臉,整理了一下弄亂的袖子,才朝著過來的兩人看去,過來的小姑娘不過十五上下的年紀,已經出落得十分的好看。

    對這丫頭,他有印象,是忠勇侯所出,行事肆意,這點倒是令他有幾分欣賞。

    但是聽說入夏那會查出了身份的事,已經離開了忠勇侯府。

    再看她旁邊的那個男子,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墨楓一絲都不放過地盯著宣平侯府的表情。

    他說要幫沈岸秋查清楚身份,那隻是暗地裏查,真的沒有想將這件事捅到明麵上來,不然牽扯到侯府私事,他隻怕要吃不了兜著走。

    但是李安傑跑去宣平侯府找他的時候,正好撞見了侯爺也在,他又不好避著侯爺問李安傑是什麽事。

    誰知道侯爺聽了個大概,便當即決定要過來一趟。

    來了就來了。

    墨楓正好也趁著這次機會好好看看,侯爺的心裏到底有沒有跟沈岸秋有關的事。

    宣平侯自己留下什麽風流韻事,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令他可惜的是,宣平侯府的表情沒有任何的可疑,看了一眼,又平淡地移開,似乎方才看到的人不是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人,而隻是一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而已。

    難道侯爺真的再沒什麽孩子?

    沈岸秋向定南王問了聲好。

    定南王鼻子哼了一聲。

    雲清音輕咳了一聲,問,“你怎麽過來了?”

    “自從那天跑過馬,千裏雪就不怎麽吃草料了,我回來帶它看看,剛好聽說了這裏的事,就過來了。”

    定南王倒是不怎麽擔心雲清音受欺負,他的女兒,自有他的本事,不會讓別人欺負了去,哪怕她捅破天,也有他在背後給她撐腰。

    聽到這裏,雲清音的眼中莫名滑過一絲心虛。

    定南王倏然眯了眯眼睛,不過倒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墨楓打著圓場,“時間差不多了,也不能都在這裏站著,不如就進去吧?”

    宣平侯當即走在了前麵,大有一點邊都不想和定南王沾上的意思,定南王切了一聲,表示不屑,走在前頭的墨楓在心裏求他,求您別再挑事了好不好,不然回去了,這侯爺的氣都是朝他撒啊。

    幾步路走的墨楓愣是心驚膽戰,宣平侯進了公堂,卻發現裏麵竟然太子和文大人都在,定南王慢後一步,也瞅見了公堂裏坐著的幾人。

    何縣令盼天盼地終於把定南王給盼過來了,抬頭又瞅見宣平侯,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他這公堂今日到底是得了什麽佛光照,怎麽一個兩個都來了。

    鳳千雪心中一緊,父親怎麽來了這裏。

    文大人起身,“見過王爺,見過侯爺。”

    “文大人不必多禮。”定南王對其極其和顏悅色,但是對待太子的態度就不同了,顯得十分冷淡,“殿下怎麽也來這裏了?”

    “我和秦學子有過幾麵之緣,聽說他出了事,便過來看看。”趙傾寒說,“舅舅怎麽也來了?”

    “今天這事,雲丫頭和那姓秦的誰占理,誰都能看得出來,我過來,隻是杜絕某些人想讓她受委屈地心思而已。”定南王坐下,話說得不重,但是意思也明顯。

    趙傾寒的眸色變了變。

    鳳千雪攥緊衣袖,父親這話是什麽意思,竟是要明擺著護著雲清音?

    何縣令暗自揣摩著各方人的心思。

    宣平侯見定南王在左邊坐了下來,他便徑直去右邊坐,墨楓小聲說,“侯爺,你應該坐那邊。”

    坐右邊不就是和太子成一夥了。

    宣平侯臉一橫:不去

    直接在右邊坐了下來。

    文大人坐在定南王的下首。

    兩方人涇渭分明,立場完全不一樣,偏偏混進了一個宣平侯。

    等傳了秦平母子上場,看著秦平眼神躲閃,畏畏縮縮的樣,宣平侯府皺眉,“這就是你朋友?”

    墨楓有點佩服自家侯爺的後知後覺,他指著對麵,“沈岸秋才是。”

    宣平侯終於明白,“我今天是來為他撐腰的?”

    “是呢,侯爺,所以我們坐到那邊去吧。”

    宣平侯:“就坐在這。”

    好吧,墨楓放棄了,心中安慰自己,雖然侯爺的身體在這邊,但是他的心是在對麵的,這就足夠了。

    開始審問,何縣令照例問了那天發生的事情。

    秦平敘述的斷斷續續,明顯因為公堂兩邊坐著的其他人而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這表現,別說其他人了,就連鳳千雪都有點覺得小家子氣,怎麽到了這個時候反而表現得畏手畏腳。

    她看了沈南韻一眼。

    沈南韻知道那眼神裏麵的含義,是不高興,秦平是她推薦過去的,但是此時她已經無心考慮這些,而是想不通,為什麽這些人一個個都過來為雲清音撐腰。

    “所以你是認為那鳳安安偷了你的門票,你才把他叫出去?”

    “是……”

    “你當時有證據證明鳳安安偷了的你門票嗎?”

    秦平的心開始無意識地慌了,“我的門票丟了,然後,他手裏又有。”

    “所以你便以此為根據斷定他拿了你的門票?”

    “我……”秦平嘴唇發幹,“那門票很難得,他一個小孩,不可能有。”

    “對此,那鳳安安可有辯解?”

    “他說,那是別人給他的。”

    何縣令再問,“你信了,還是沒信,對這個理由,你查證了嗎,還是一心認定就是鳳安安偷了你的門票?”

    鳳千雪看著場中,何縣令抓著門票的事情不放,顯然是要抬高雲清音那邊的站理,再這麽下去,秦平別說扳倒雲清音和沈岸秋了,恐怕就連他自己都得折進去。

    但是眼下父親在這裏,自己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就開口為秦平說話,便暗中踢了踢沈南韻。

    沈南韻回神,在鳳千雪極度不悅地瞪視下才終於明白她的意思,她跑神的這一會,秦平已經變成了滿頭大汗,幾乎要堅持不下去了。

    在何縣令再次問下去之前,沈南韻打斷了他的話,“何大人,你為何隻問前麵的事情,不問後麵的?”

    何縣令停了問話,神色嚴肅地對沈南韻說,“沈姑娘,這裏是公堂,問話自然是要按照先後來的,後麵的事情當然也會問,今日太子,定南王,宣平侯,以及文大人都在,就算是給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胡來。”

    沈南韻的大腦轟的震了一下,隻覺得分外丟臉,她此時開口,沒有顯得她的話多麽有水準,反倒有對這樁案子指手畫腳的嫌疑。

    有那幾位在,哪裏輪得到她出口。

    這會她又有點怨鳳千雪了,她自己不開口,為什麽要她開口。

    秦母也漸漸地意識到這麽再任由何縣令問下去恐怕會對她兒子不利,急說,“大人,我兒子臉上的這些傷都還沒有完全好,他不過是找那個偷他門票的小野種要回門票就被打了一頓,這可冤死了。”

    定南王當即沉下了臉。

    太子也微微變了臉色。

    而秦平母子還壓根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何縣令沉聲問,“秦平,對此,你可覺得錯在你?”

    秦平自然是不認的,“大人,那個孩子偷我的門票在前,我隻不過是找他索要,那雲清音和沈岸秋便動手打了我,所以還請大人為我做主。”

    “哼。”何縣令道,“你隻說那鳳安安偷你門票,卻從未查證他是否真的偷你的,這門票既然是可購入所得,你可以有,他自然也可以有,再者,對於那孩子的辯解還言語辱罵,甚至動腳踢他,當時若不是沈岸秋和沈東東等人及時趕到,那孩子會怎麽樣還不知道,對於這兩點你可認?”

    秦平慌了,他完全忘記了無緣無故虐打孩子也是為燕朝律法所不準。

    “大人,雲清音她打我也是事實,若不是我命大,恐怕早就死了!”

    “雲清音和那鳳安安關係甚好,她看到鳳安安被打便還手,這是符合情理的。”

    這確實不是何縣令胡說,而是燕朝律法特意標注的一條,上麵提到,一男子母親遭人淩辱,男子為母報仇殺死仇人,官府以律法為先,把情理考慮在內,最後隻判男子蹲了數月大牢便放了出來。

    有此律法在前,就算是太子也沒有辦法說什麽。

    秦平這下徹底慌了,求助地看向趙傾寒這邊,但是趙傾寒這會對他失望到了極點,甚至後悔今日來了這一趟。

    何縣令最後因秦平母子肆意辱罵孩童判秦平二十大板。

    秦平沒想到會這樣,“大人……”

    定南王冷笑,“既然還有力氣叫,那就再加二十打扮。”

    秦平母子再不敢說一句話,頹敗地癱坐在地上。

    ……

    雲清音早從縣衙出來一會,找到千裏雪所在之處,左右看了看,快步走了過去。

    千裏雪顯然還記得她,怨氣十足,她還沒有走近,就要尥蹶子。

    雲清音趕緊摸了摸它滑順的鬃毛,“別氣了別氣了,我怎麽會把這件事忘了呢,就隻是還沒有騰出時間去軍營找你。”

    千裏雪果然乖順了。

    雲清音越發的歡喜了,解開了韁繩,“你回去後好好吃飯,等我下次去軍營的時候一定給你帶好吃的。”

    定南王和沈岸秋走出縣衙,沈岸秋沒看到雲清音。

    定南王說,“別瞅了,那丫頭定然是去給我牽馬去了。”

    定南王眯眼看著沈岸秋,身形板實,雖瘦卻不至於羸弱,這小子確實一副好樣貌,“你家裏還有幾口人?”

    沈岸秋雖不明白定南王問這個幹什麽,但是他既然是雲清音尊敬的人,沈岸秋自然也不會冷漠對待,“父母都已經去世了,也無姊妹。”

    “嗯,在縣學裏好好讀書,不要鬆懈,也別想著怎麽整天娶媳婦兒,有本事的人才能娶媳婦兒,知道了嗎?”

    沈岸秋:“嗯。”

    雲清音牽著千裏雪,遠遠地看著定南王和沈岸秋站在一起,有問有答的,好奇兩個人會談些什麽話題,待走近了,就聽見娶媳婦兒的話題。

    雲清音:……

    定南王接過韁繩,敲了一下雲清音的頭,“你別整天想著怎麽嫁人,給我老實點。”

    雲清音幽怨地揉揉了頭,“知道了。”

    定南王便不再停留,騎上馬又趕回軍營。

    雲清音怕定南王真把沈岸秋嚇住了,“你別聽他亂說,他就是嚇唬嚇唬你,不會真怎麽樣的。”

    沈岸秋朝她笑了笑,“王爺說的話還是十分中肯的,我以後總不能兩手空空的娶媳婦兒,是時候準備攢聘禮了。”

    雲清音:“……”

    ……

    秦平一事落幕,秦平也沒臉再在縣學待下去,據說轉去了其他的縣學。

    而那些與秦平一起的幾個學子也都陸陸續續轉走了。

    徐院長把沈南韻叫去,說了要她離開的事情。

    “是不是雲清音讓你這麽做的?”

    沈南韻質問徐院長。

    雲清音進了門,專門過來找沈南韻的。

    “是又怎麽樣。”雲清音涼涼道,“當然,你也可以不走,徐院長也沒有辦法強迫你,但是你在縣學做的這些事傳回了忠勇侯府,你有臉麵對他們嗎?”

    沈南韻猶如被掐住了命脈,忠勇侯她倒是不擔心,但是許氏卻是容不得沙子,更不用說許氏的心裏本就偏心著雲清音,若是讓她知道了這件事,怕是更不會站在這裏了。

    沈南韻笑,“正好,我也不稀罕待在這裏了,我回去照可以做我的忠勇侯府小姐,你麽,就注定是個商女罷了。”

    沈南韻甩袖離開。

    宋夫子抱著小茶壺過來,樂嗬嗬地安慰她,“你別在意她說的話,自己掙的銀子自己花,不比王公貴族後院那些小姐們依靠月例過日子強得多。”

    雲清音翻開舊賬,“我怎麽記得你以前說我開飯館不務正業來著。”

    “嗬嗬,有嗎?”宋夫子瞅向徐院長,“哎,對了,我之前放在你那的茶葉怎麽不見了。”

    雲清音去了學堂處等沈岸秋,碰見沈東東他們。

    “清清,沈兄被陳夫子叫走了,他讓你先別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