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殺戮
作者:陸嬌嬌沈湛      更新:2023-10-24 20:39      字數:4435
  第一百一十三章 殺戮

    “接下來好好養病,過幾天的宮宴便跟著一塊去吧,

    正好透透氣,這些日子在家估計悶壞了吧。”

    蔣元平接近四十歲的人,同自己的女兒說起話,

    還是有些風趣,或許跟蔣母一樣的確偏愛這個小女兒。

    原主蔣清禾長著一張討人喜愛的臉,性子偶爾驕縱了些,

    身子骨因為當年蔣元平帶蔣母出征時,遇到敵方偷襲,

    那時候太過慌亂,路上蔣母早產生下了蔣清禾。

    說來也巧,蔣清禾出生以後,蔣元平帶的隊伍連連得勝,就連一向難防的邊界城,也守住了。

    軍營裏的一眾人紛紛都讚是蔣清禾的出生帶來的好運,但是蔣清禾終究是早產的。

    身子骨天生就弱,一遇到什麽極端一些的天氣,

    照顧她的人都會格外注意,因此家裏的人都很喜歡她。

    宋姨娘聽著蔣元平的話,麵上微笑著給蔣元平夾著鵝肝,實際上心裏氣的牙癢癢。

    自己千求萬求的想讓自己的女兒去,好不容易才讓蔣元平答應,

    而蔣清禾甚至都沒開口說要去,蔣元平就想著讓她的好閨女去。

    不過她向來會偽裝,所以一臉笑意的看著蔣清禾:

    “到時候,正好清禾和瀾兒可以做個伴,這兩姐妹感情一直很好。”

    蔣父聽了,微微皺眉,看向蔣清禾。

    陸嬌嬌知道宋姨娘心裏想的是什麽,

    宮宴一般隻有嫡女身份的官家女子才能進去,若是庶女隻能去偏殿不能進正席。

    她看著宋姨娘麵上有些為難,“我已經同大姐姐說好了,到時候去找榮靜公主玩。”

    蔣元平見此也虎著一張臉看著宋姨娘:“沒規矩。”

    宋姨娘當然知道榮靜公主最討厭那些庶女了,

    被蔣元平嗬斥過,心裏也不得勁,不過臉上隻是有些僵硬。

    陸嬌嬌回到清禾院的時候,明昭手裏拿著個托盤上麵擺放著好些個有趣的玩意。

    見自家小姐回來了,趕忙把手裏的東西放在炕上的小幾上。

    臉上露著笑:“小姐,瀾姐從院裏拿了好些有趣的玩意,說你最近生病一定無聊,給你解悶用。”

    陸嬌嬌坐在炕上看著幾上的小玩意,心裏冷笑,她如何不知道宋姨娘母女兩打得什麽主意。

    使心機讓原主傻傻的在武定山上吹冷風,生病後還說那些風涼話,

    要不是知道原主的死跟這兩母女有關,陸嬌嬌也不會格外提防著兩人。

    “日後若是蔣瀾再送這些東西,直接放進那個箱子裏,不用通知我了。”

    說完陸嬌嬌隨手指了個箱子,那是平日裏原主放雜物的地方。

    明昭一時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陸嬌嬌。

    而另一側的桃淵很快就拿過她手裏的東西將那些小玩意一股腦的全倒進去了。

    結束以後,用手戳了戳明昭,隨即明昭屈了屈身子,答了聲是。

    夜裏陸嬌嬌又開始做夢了,夢裏的男人一步步走近她,

    這次陸嬌嬌終於看清楚了對方的麵容,棱角分明的麵容,一雙眼眸帶著化不開的濃墨。

    陸嬌嬌隻聽得對方一遍遍的問:“嬌娘還沒睡醒麽?”

    聲音溫柔的像是掐了水似的,既魅惑又帶著討好的意味。

    這時天上突然響起了雷鳴聲,是天道,陸嬌嬌嚇得躲在了黑暗的角落不敢再動,

    她怕自己稍微一動便是懲罰,那樣的日子她害怕了。

    這一夜陸嬌嬌睡得並不好,夜晚又下了一場大雪,

    她聽到外麵雪把枝頭壓斷的聲音,窗縫裏有絲絲的縫隙,總是不時的傳來,寒風的嗚咽聲。

    陸嬌嬌翻來覆去沒有睡意,她總是想不起來,上一個身份的事情,令她心情有些煩躁。

    一方麵是天道的恐嚇聲一邊是極為重要的感覺,她徘徊在這之間,有些茫然,後半夜她基本上都是朝著床頂看著。

    外麵的雪不知何時停的,天色還是有些昏黑,陸嬌嬌這才漸漸有了些睡意。

    此時沉寂在都城的某一塊府院,昏暗的地燈籠把整個長興侯府點上了一層神秘感。

    府裏的下人被禁止夜裏隨意出入,隻有森嚴的守衛軍把守著巡查著院子。

    正堂內的房間外圍是用青瓦灰磚雕琢的祥雲吉兆,

    東次間的一間臥房同別的房間不同,裏麵燈光被泯滅了,隻剩下一片漆黑。

    屋子裏的人,用石雕刻畫著什麽東西,若仔細看,

    便能看出是一個女子的雕像,地上大大小小擺放著許多小雕像。

    若是貼近了看便能看出,這所有石雕都是同一個人,隻是臉上的神采,和動作不盡相同。

    在陸嬌嬌死去的這幾年裏,沈湛陷入了瘋狂的報複當中,

    當年的劫殺其實是二皇子同媚疆的人聯手的。

    他一直在追殺媚疆同這次密謀有關的人,

    幫助五皇子折斷了二皇子的雙翼,並成功幫助二皇子上位。

    凡是參與過那場劫殺跟那些人有關係的他一個都沒有放過,

    並且原本在地牢裏的人天天都會有專人看守,

    屠殺得不到快感的時候,沈湛就會來這裏折磨那兩人。

    隨著二皇子賜毒藥而亡,媚疆的大部分勢力在同五皇子的謀劃下,也被他奪回手裏。

    一次出使媚疆的曆程上,媚疆的一支異族獻上了一卷上古殘書,裏麵有對殘魂的聚魂陣法,能使魂魄重聚。

    已經被折磨快要瘋魔的人,停止了他的殺戮,整日裏都在研究如何聚魂,根據書裏麵的材料一直尋找著。

    而在陸嬌嬌身死後沈湛也請人做過法事,那道士說,陸嬌嬌魂魄即將離體消散。

    他做了個瘋狂的決定,留住對方的魂魄,將屋子內填滿沾了自己血液的黃符。

    這也是天道一遍遍讓陸嬌嬌自己選擇長眠的原因。

    因為魂魄被封存,陸嬌嬌根本走不了,即使是天道也做不了什麽。

    可是不知為什麽,無論沈湛做什麽,按照古書裏的記載做的都是無用功,陸嬌嬌從來沒有回來,

    沈湛想到陸嬌嬌的神秘,或許她就不屬於這裏,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做什麽都沒辦法將她起死回生。

    陷入痛苦的人得到希望又再次失望的感覺,讓原本瘋癲的人,更加瘋狂。

    他殺死了獻上古書的那支異族,連帶著平日裏為官的戾氣都十分重,大臻的大多數官職都害怕惹上這尊大神。

  第 一百一十四章 變質發酵

    朝堂上聽到長興侯的名字都有些聞風喪膽,

    而坐在高位的臻時安卻是樂意看到這一情況,長興侯沈湛就相當於他手上的一把利劍。

    喜怒無常的人擁有至高的權利,卻不近人情,在處理朝堂之事時以雷霆般的趨勢,用鮮血來警告一種違法亂紀者。

    尤其在陸嬌嬌剛死的那兩年,沈湛身上的殺戮之心格外的重,

    也是在那兩年,大臻的貪汙受賄之事驟減。

    每個朝堂上的官員都擔心對方會將利刃對準自己,

    不過事實反映,他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兩年後,沈湛的殺戮逐漸減少了,他開始沉寂,手上沾的血液也越來越少,甚至除了上朝,他都不再見任何人。

    就這樣在朝堂上成了一種人不敢觸碰的,又不會再覺得那麽可怕人。

    有膽大的知道沈湛對其亡妻用情至深,

    甚至試著送了與陸嬌嬌長相相似的人,然而沒有人能想到,

    沈湛看到那個女子後,將那女子的臉劃花,命人扔在大街上。

    所有人沒想到,那個已經消寂的人,因為這件事再次以陰晴不定的行為風格,活躍在朝堂上。

    眾人無奈,紛紛能避著就避著些。

    但是這樣的方式對於他來說還是特別無聊,

    沈湛每日回府對著沉悶的棺槨,滿是黃符的屋子突然厭惡起來。

    每一日都如此無趣,任何東西都讓他生厭,漫長的日子裏,對於死去愛人的懷念,

    在每一個煩悶孤寂痛苦的日子裏,漸漸發酵變質,成了一種深切的恨意。

    曾經他以為陸嬌嬌的出現是救贖,將深淵裏他的拉上來,

    後來發現陸嬌嬌的出現是讓他墮入另一個深淵。

    在經曆過種種期待化為空虛的泡沫後,

    他已經不再期待了甚至在心裏突然開始恨起了那個死去的愛人,

    即使他知道對方沒做什麽。

    陸嬌嬌夜裏再次做了個夢,這次夢裏的人,

    不再是那副討好溫和的模樣,他冷若冰霜的臉,不再柔情的看著她。

    而是對著自己說:“若是還不醒就消失吧,”

    周圍在這句話之後便燃起了濃濃的大火,

    陸嬌嬌透過黃藍色的火焰,看到了對方眼裏充斥著的惡意。

    陸嬌嬌的本能強烈的想讓她上前去阻止他,

    可是她的身子動不了,她看到對方眼裏漸漸失去的光,

    床榻上的人還未睡醒,不安的顫抖著,額頭上溢出一片汗漬,

    嘴裏還在呢喃著:“不要。”

    外間的桃淵正在守夜,聽到小姐房間內的聲音,

    有些擔心,掀開簾子,便走進了小姐的房裏。

    “小姐,小姐?”

    桃淵瞧著自家小姐的身子都潮濕了,摸了摸小姐的頭,那熱度把她著實嚇了一跳。

    半夜,蔣府的清禾院又亮起了燈,大夫匆匆忙忙的在碎雪裏進出,

    等到大夫走的時候,蔣完言站在蔣清禾的床旁。

    “怎麽好好的又發熱了。”

    “奴婢半夜見小姐在那被夢魘住似的,嘴裏說著囈語,一摸額頭便發現小姐發熱了。”

    桃淵心裏也著急,說話的語氣十分急切。

    “好在大夫說,她是憂慮心重,也不知她整天在想些什麽。”

    蔣完言嘴裏說著埋怨的話,眼裏卻是化不開的擔心。

    等到蔣清禾的燒退了以後,蔣完言才放下心,不過還是囑咐桃淵夜裏多操些心。

    並且特意叮囑蔣清禾又發熱的消息暫時不外傳,尤其是蔣母。

    蔣完言怕自己的母親知道蔣清禾發燒又要擔心。

    寒風刺骨,雪早已經停了,夜間開始了結冰的趨勢,桃淵哈了一口氣,便又匆匆進了屋子。

    整了整毛巾放在陸嬌嬌的額頭上,時不時的換個帕子。

    也許床榻上的人不再那麽難受了,終於不再呢喃自語了,

    隻是桃淵偶爾的一個回頭發現自家小姐眼角流出的兩滴眼淚。

    她慌忙上前,將那淚珠子擦掉,一邊在四麵拜拜,嘴裏道:“各路邪祟繞道而行。”

    一直熬到下半夜,自家小姐沒什麽其他異常了。

    桃淵在床側的小榻上才開始小寐一會。

    第二日一早桃淵便醒了,見自家小姐麵色如常,額頭也不再發燙了,這才放心了些。

    過兩日便是官宴了,蔣府進了一批成衣,先是匯報了蔣氏。

    蔣母在床上躺了兩天覺得狀態已經好了很多,

    待不住,隻是幾個丫鬟和媽媽總是讓她再休息一天。

    無奈她隻能點點頭,躺在床上,

    要說蔣母性格開朗有些花木蘭的感覺眉眼間帶著些英氣。

    在挑衣服的時候特意讓那管家將幾件清麗又不顯豔俗的衣服讓送到清禾院。

    她不願自己小女兒穿的樸素,她覺得自家這個女兒就應該活潑可愛的肆意一點。

    前日來時,穿的有些素色,她看著都覺得有些心疼,

    做母親的就不願意看到她那樣,即使她穿的也好看。

    明昭把衣服送到清禾院的時候,剛進屋子便開始搓手取暖。

    桃淵見她手裏拿著的方盤上放了幾件成衣,

    問道:“夫人讓送的?”

    明昭的手搓的有些熱氣了,看著桃淵:“當然是夫人了。”

    說完又問:“小姐睡著了麽,要不要試試尺寸,用的還是去年的尺寸呢。”

    “你送進去吧,裏麵有炭火暖些。”桃淵見明昭的手都有些通紅的泛著腫,一時有些心疼。

    “好嘞。”

    送衣服是個好差事,桃淵是大丫鬟一等丫鬟,明昭是二等丫鬟。

    若是桃淵有私心,自然可以從她手裏拿過衣服,

    送到小姐麵前,一般這時候小姐高興,都會給些好處。

    明昭麵上充斥著笑意,謝過了桃淵便掀簾子進入了。

    陸嬌嬌此時正坐在臨床的大炕上,門外的對話多多少少她也聽見了些。

    見著明昭通紅的手指端著那方盤,免了她的禮,便讓她去火盆那裏烤一下火。

    明昭還想說一下衣裳的事,陸嬌嬌輕笑:“不著急,你先烤一下火。”

    明昭的小臉有些笑意,陸嬌嬌望著窗外的天氣,如今剛結冰,氣溫一下子就降了好幾個度。

    不時就有掃地的婆子在院子裏差點摔倒,那冰結的厚的很。

    陸嬌嬌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