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宋歡顏！”

  申懿辰猛然驚醒，一抬眸，映入眼簾的卻是一身皇後嫁衣的白飄雪。

  “你怎麽來了？”

  申懿辰揉了揉發痛的眉心，嗓音低沉。

  白飄雪目光落在桌上還未幹筆墨的宋歡顏畫像上，藏在衣裙裏的指尖狠狠掐進掌心。

  頃刻，卻又露出一副心痛的神情。

  “懿辰哥哥獨自離開大典，飄雪擔心你，特親手做了糕點過來。”

  申懿辰神色不似從前柔和，隻淡淡說：“你有心了，放下吧。”

  白飄雪將食盒放在一旁，不願就這麽輕易離開。

  故而歎息一聲，抹上無淚的眼角：“要是國師晚走一天，說不定就不會……”

  申懿辰這才抬眸看向身旁的女人，在觸及到她身上的紅色嫁衣時，眉心一蹙。

  這樣的紅，像極了剛才夢中的鮮紅！

  他收回視線，神情多了份冷漠：“朕沒事，你也早些休息。”

  任白飄雪再有多不甘，兩次的逐客令，也讓她沒了理由再留下。

  她微微彎腰行禮：“是，飄雪告退。”

  白飄雪起身，申懿辰深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飄雪，大典既已中斷，就早些換下這身紅嫁衣。”

  聞言，白飄雪的手指又狠狠掐進掌心的肉裏，泛了白，才鬆開手。

  半響，她才輕聲回：“是，是飄雪疏忽了。”

  外麵，凜冽的寒風瘋狂拍打著窗欞。2

  大殿內隻剩申懿辰一人。

  他視線掠過桌上的糕點，卻仿佛沒看見般，起身走到窗邊。

  夢中的宋歡顏口吐鮮血的畫麵，仿佛如真實存在般，讓他的心口又止不住發顫。

  捂著心口，緩了許久後。

  申懿辰雙眼遙望著遠方，不可置信的問：“宋歡顏，你當真不在了嗎？”

  那個從十年前就一直陪在身邊的人，就真的沒了？

  一直以來，他都深知作為帝王的使命，也清醒知道與宋歡顏之間不可能的結局。

  明明都知道，卻為何，心口彷如被刀絞般的痛。

  申懿辰想不明白，隻呆呆望著虛空落下的白雪。

  不多時，天空竟下起了綿綿細雨。

  伴著鵝毛般的大雪，像是在為人哭泣，又似是像極了那晶瑩剔透的淚花。

  夜色漸漸籠罩大地，天黑了，風雪沒停。

  申懿辰站在窗邊，體會到宋歡顏每次為他占卜星空一整晚時的寂寥。

  獨自在黑夜中站了一整夜。

  ……

  次日，高總管進來，腳步一頓。

  大氅披在申懿辰肩頭，高總管暗啞出聲：“陛下，您可是熬了一整夜？”

  申懿辰轉身，苦澀一笑：“無妨。”

  話落，高總管為申懿辰更衣。

  申懿辰卻驀的沉聲發問：“他們回來了嗎？”

  高總管手微微一頓，眼中含淚，深吸口氣才會：“青峰峽於京城至少需一日馬程，想必還需些時辰。”

  “對，是朕心急了。”

  申懿辰像忘記了什麽般，打理著袖口，然後輕快道。

  “那朕就再等等，等歡顏同大軍歸來，朕一定好好賞賜她！”

  高總管目光一滯，喉間啞然。

  “陛下……”

  申懿辰轉身看向他：“怎麽了？”

  高總管快速抹去眼角的淚水，末了，還是什麽都沒說，繼續上前為申懿辰更衣。

  可是眼中還是心疼。

  他看著申懿辰長大，自然也知曉他與宋歡顏之間的感情。

  隻是生在了帝王家，有太多的無可奈何。

  情不知所起，也不知所終……

  高總管深深歎息。

  ……

  卯時三刻，申懿辰正欲去上早朝，剛出殿門。

  “唰！”

  披著鮮紅鎧甲的男子重重跪在殿門口，雙手扣拳，含淚回稟。

  “副將江時安帶大楚十萬將士……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