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身後，七影衛大驚，俱是衝上來。

  然而誰也沒想到，蒼旻一人一劍，便守住一城。

  暗影倒在地上，看著生死不知的李昭野，吐出一口血：“主子……”σwzλ

  李昭野重傷被擒，七影衛為救主皆殉在蒼旻手中，楚軍不攻自破。

  天牢最底層的水牢處，蕭姝寧看著傷痕累累四肢都被鐵鏈鎖著的李昭野，問道：“你可曾想過自己也會有這一天？”

  直到此時，李昭野仍帶著笑：“舍不得殺了我？”

  蕭姝寧冷冷看著他：“你現在受的苦，不到我當初萬分之一，死？太便宜你了！”

  李昭野眼眸一暗：“姝寧，你現在就是當初的我，恨不得我去死，卻又下不了狠心讓我死。”

  蕭姝寧看了他半晌，驀地掏出一把匕首。

  她一刀狠狠劃過去，李昭野輕嘶一聲。

  蕭姝寧眼眶通紅，聲音喑啞：“這第一刀，是替我父皇給你的。”

  李昭野卻笑得越發欣慰：“你現在這模樣，很好，這樣就算登基，也不會有人再能欺負你。”

  蕭姝寧收起匕首：“我蕭氏三百多條人命，我慢慢跟你算。”

  說完，她往外走去，不忘吩咐：“好好看著，別讓他死了。”

  看著那背影，李昭野有些恍惚起來。

  不知何時，那個一身紅衣的少女不再穿紅色，不是玄衣便是白衣，看起來像一領又一領華貴至極的喪服。

  三百多條人命。

  李昭野閉上眼，這樣算下來，他還可以見她很多次，很多次。

  三日之後，便是蕭姝寧登基的日子。

  登基前夜，蕭姝寧獨自站在王城最高處看這城樓萬家燈火。

  蒼旻來尋她，剛想開口，蕭姝寧便率先開口道：“你知道我當初從這裏離開時有多狼狽嗎？像一條喪家之犬。”

  “我從小在這王城長大，卻也在這裏經曆了最屈辱的一切。”

  蒼旻淡淡道：“無妨，入關後，自有大儒為你誦經。”

  蕭姝寧看他：“你倒是對這帝王之路看得透徹。”

  蒼旻嘴角勾起淺淡的笑：“正因為看得太透，才早早避世。”

  蕭姝寧沉默良久，問他：“那這次，為何出世幫我？”

  蒼旻對她的幫助，一切她都銘記於心。

  蒼旻一向澄澈通達的眼眸閃過一抹讓人看不清的光。

  過了好半晌，他才道：“或許，是想看看，一個不屈不饒的女子，能在這世道走到哪一步。”

  “就因為如此？”蕭姝寧看他。

  “還有，你曾答應過我的話，除了報仇，你更想還百姓一個太平盛世。”

  蕭姝寧嘴角勾起：“我答應你的，我一定會做到。”

  “你呢？接下來打算做什麽？”

  蒼旻看著滿天繁星：“回蒼月山。”

  蕭姝寧一滯，胸口有些發悶：“什麽時候？”

  蒼旻看她一眼，笑了笑：“等你登基之後，我就離開。”

  蕭姝寧想了又想，袖子下的手攥緊，喉嚨有些發澀：“非走不可嗎？”

  蒼旻有些詫異地看她一眼。

  蕭姝寧終於沒忍住道：“就不能……為了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