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蕭姝寧胸口處傳來隱隱悶痛。

  盡管失去記憶，她卻本能地覺得麵前這人極度危險。

  她蹙了蹙眉，啞聲詢問：“我為何會變成這樣？”

  李昭野眸色幽深，撫過她的臉輕輕歎息一聲：“除夕宮宴上出現刺客，你為朕擋了一劍，那劍上抹了毒，太醫說你是毒入心脈才會失去記憶，你受苦了，阿懿。”

  蕭姝寧被子下的手握緊，她明明記得，那天這人身邊的太監稱呼她為公主。

  公主？她是外朝來和親的公主嗎？

  蕭姝寧這樣想著，麵上卻依舊平靜無瀾。

  “君王無恙，國之大幸，若我是你的妃子，合該如此。”

  李昭野眼裏劃過一抹異樣又極快地消失無蹤。

  他溫聲安撫：“阿懿不用擔憂，餘毒已清，朕已吩咐太醫為你用最好的藥，不會留疤。”

  蕭姝寧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

  她現在隻想找回記憶，其他一切，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李昭野又道：“至於以前的事，朕陪著你，想不起來也無妨，我們還會有更多的新的記憶。”

  這時有人來報：“陛下，燕雲軍情急報。”

  李昭野看一眼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的蕭姝寧，輕聲道：“你先好好休息，待朕將事情處理完就來陪你用膳。”

  走出殿內，李昭野笑意散去，問身旁的人：“都安排好了？”4

  趙河恭敬道：“按陛下的吩咐，這宮內所有宮人都已經換了一批，絕不會露出半點端倪。”

  李昭野頷首：“記住，朕教過你們的話。”

  “是，姝寧公主已薨，以後這宮中隻有明懿娘娘。”

  李昭野回頭看了一眼，蕭姝寧站在窗邊，眼神有些許茫然。

  他將心髒處鈍痛壓下。

  此後，前塵往事盡消，若蕭姝寧一輩子都無法恢複記憶，他願意騙她一輩子。

  若是她恢複記憶……

  李昭野眸色一暗，他絕不會允許這事發生。

  “藥聖南宮無望有消息了嗎？”

  趙河麵色羞慚：“回稟陛下，藥聖雲遊四方，還未尋到。”

  李昭野閉目沉思：“加派人手。”

  那邊，蕭姝寧看著李昭野遠去背影，抬手捂住心口。

  為何心髒會痛？真如那人所說是毒侵心脈嗎？

  身後清秀宮女小心翼翼道：“娘娘，您的藥煎好了，陛下離開之前吩咐，得親眼看著娘娘喝下去。”

  蕭姝寧轉身道：“放下吧，等它涼一會兒。”

  那藥放下後，蕭姝寧問：“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名叫煙雨，娘娘您有什麽事盡可以吩咐奴婢。”

  “江南煙雨，好名字。”

  蕭姝寧坐下，看著那藥散出的繚繞霧氣，她輕輕敲著桌子，漫不經心問：“煙雨，你可知我是如何入宮的？如今可還有親人？”

  煙雨一頓，有些惶然模樣。

  蕭姝寧眉梢輕輕一挑：“怎麽？不能說？”

  煙雨跪下，欲言又止：“陛下怕我們提起娘娘的傷心事，令我們三緘其口。”

  蕭姝寧笑了：“我如今什麽都不記得了，還有什麽傷心不傷心可言。”

  頓了頓，她笑意淡去：“還是說，我入宮是被強迫的？”

  煙雨忙不迭辯駁：“並非如此，娘娘與陛下是在宮外認識的，兩情相悅，隻是娘娘是個孤女，並無親人，所以陛下令奴婢們不許提到娘娘家事。”

  蕭姝寧一怔：“原來如此。”

  沉默半晌，她抬起已經溫熱的藥一飲而盡，淡淡道：“好了，你下去吧。”

  空無一人後，蕭姝寧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

  孤女又怎麽會被稱為公主。

  而這皇帝在知曉她毫無記憶後，她第二次再醒來便成為了一個什麽封號都沒有的不知所謂的娘娘。

  這宮裏，有意思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