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外婆去世

  　　病房裏。

  　　魏老太太靠著機器，勉強維持生命體征。

  　　她早已病入膏肓，如今真要撒手人寰，也是一種解脫。

  　　隻是還有很多放不下。

  　　看到南星的那一刻，她老眼潸然。

  　　她的身體連接著各種儀器，連張口說話都很費勁兒。

  　　那臉慘白嶙峋，身體也瘦得隻剩下皮包骨。

  　　“茉莉……”

  　　老太太到現在都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和名字。

  　　南星走上前，明明距離很近，卻隔著一條跨不過去鴻溝。

  　　誰能跟死神搶靈魂呢。

  　　南星就是再有本事，也救不了魏老太太。

  　　她摘下口罩，想靜靜地陪著老人家。

  　　老太太看她的眼神還是那麽慈祥。

  　　“你……好嗎？”

  　　南星點頭。

  　　老太太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十分鍾不到。

  　　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這是徐旺在提醒。

  　　南星要離開了。

  　　魏老太太不舍地望著她。

  　　門開後，南星看到的不是徐旺，而是一個不該這麽早出現的人。

  　　“你來幹什麽。”裴璟衍的目光發沉。

  　　他後麵還跟著個熙雯。

  　　熙雯瞥了眼南星，沒說話，直接快步走進病房，仿佛在懷疑南星會對外婆動手。

  　　既然碰上了，南星總得打聲招呼。

  　　她目視著裴璟衍，語氣平緩。

  　　“我來看看老人家。”

  　　裴璟衍麵色涼薄，“我不是說過，不需要麽。”

  　　老太太也注意到兩人的僵持不下，眼神擔憂。

  　　熙雯握著老太太的手，安慰她。

  　　“外婆，您別著急。沒事的，璟衍就是跟沈小姐說幾句話。

  　　“以後璟衍身邊有我，您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我跟璟衍會順利訂婚，再結婚，您要好好治療……”

  　　熙雯說的這些，都是經過裴璟衍允許的。

  　　他知道外婆不放心他，認為他該成家。

  　　在外婆臨終這段時間，他讓熙雯暫時扮演外孫媳婦的角色，好寬慰外婆的心。

  　　熙雯對此樂意之至。

  　　這幾天她以裴璟衍女朋友的身份照顧著老太太，凡事親力親為。

  　　魏家那些長輩都開始接納她了。

  　　哪知沈茉莉又回來了。

  　　熙雯心中不快。

  　　如同自己的地盤來了入侵者，總要把人趕出去才安心。

  　　諾敏不清楚他們的愛恨糾葛，但見到裴璟衍看南星的眼神，敏銳地覺察到其中的複雜情意。

  　　他表現像是不歡迎Esther過來，高大的身體卻死死地擋在門邊，潛意識的動作就是不讓Esther走。

  　　真是口是心非。

  　　諾敏推開麵前的幾個保鏢。

  　　“麻煩一下，讓我過去！”

  　　她好不容易擠到前麵，突然被一隻手拉住。

  　　“你什麽人，退後！”徐旺眼觀八方，發現試圖靠近的諾敏後，果斷把人控製住。

  　　諾敏毫不客氣地踹了徐旺一腳。

  　　“你什麽東西！居然占我便宜！知道我男人是誰嗎！他能打倒十個像你這樣的！”

  　　說完又衝南星說：“Esther，你別想岔了，你麵前那男人就是不想讓你走，他心裏絕對有你！”

  　　徐旺：！！

  　　南星：……

  　　裴璟衍眼神銳凜，掃向諾敏。

  　　諾敏也不怕他，單手叉腰，氣勢甚足地反問。

  　　“你敢說你沒有？那你挪位置，讓我小姑姑出來啊！”

  　　南星：她可能是想說“小姑子”。

  　　諾敏總是被靳塵拒絕，都已“久病成醫”。

  　　她能清晰地辨別出哪些是真拒絕，哪些是嘴硬心軟。

  　　心思被戳穿後，裴璟衍也不狡辯。

  　　他對南星說，“既然來了，就多陪陪外婆。”

  　　熙雯耳尖地聽到這話，眉頭冷凝。

  　　魏老太太眼皮沉重得看不真切，但還能聽到他們的對話，隨之心中了然。

  　　就在南星想著措辭時，諾敏又說：“Esther，留下吧！你哥哥那兒，我回去幫你說。”

  　　南星看著諾敏那股子“一切有她”的家長作風就有點多餘，她那點心思全寫在臉上了。

  　　南星一臉無可奈何，忍不住又多給了她一個白眼。

  　　不過，為了老太太，南星是願意留下的。

  　　她回程的機票在明天，打算在登機前就待在醫院陪著。

  　　諾敏可不管那麽多，她當場就改簽了當天的機票。

  　　這一來一回，既在南星這個未來小姑子麵前刷了不少好感，又能跟靳塵過二人世界，簡直兩全其美。

  　　然而，天公不作美。

  　　一場暴風雨阻礙了諾敏的歸程。

  　　飛機停飛，諾敏又來醫院投奔南星了。

  　　那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諾敏靠在南星肩頭唉聲歎氣。

  　　“Esther，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快點見到你哥呢？我真想死他了。

  　　“你沒有談戀愛，不知道相思的苦，我媽媽教過我一首詩，紅豆生南國，春來發枝枝，願君多采采，此物最相思……”

  　　南星聽她這麽念詩，已經懶得更正了。

  　　“你想見他，可以打視頻電話。”

  　　她們還在魏老太太的病房裏，說什麽相思不相思的，太不尊重病人了。

  　　諾敏打了個電話，靳塵沒接。

  　　“一定是信號太差了，我去外麵打！”

  　　她剛起身，裴璟衍來了。

  　　這次熙雯沒跟來。

  　　他其實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外婆病房，剛才那會兒是出去處理了一下事情。

  　　看到諾敏在，他也沒介意。

  　　諾敏原本是想出去的，被南星拽住了衣角。

  　　這微小的動作沒逃過裴璟衍的眼睛。

  　　他早知道她不願意跟他待一塊兒，沒有太失望。

  　　突然，病床上的老太太呼吸不暢。

  　　裴璟衍立馬上前，一邊喊外婆，一邊按呼叫鈴。

  　　醫護人員都在待命。

  　　他們很快就湧進了病房，對老太太進行最後的搶救。

  　　但其實大家都清楚，老太太已經回天乏術了。

  　　在醫生和護士緊急救護下，老太太呼吸才又平緩了一些。

  　　幾分鍾後，老太太緩慢睜眼，想抬手摸摸外孫又沒有力氣，她兩眼含淚，神情切切，“好孩子，你們要好好的……”

  　　裴璟衍則幾乎跪在病床邊，額頭青筋凸起，痛苦溢於言表。

  　　南星站在那兒，心裏壓抑著一股落寞哀傷。

  　　他們都很清楚老太太這是回光返照。

  　　還是諾敏反應快，看老太太臨死還帶著遺憾，趕緊把南星往裴璟衍身邊推，還著急地把倆人的手給握上。

  　　“老太太您瞧，他們多好啊！您就放心吧！”

  　　她看電視劇裏就是這麽演的。

  　　諾敏做完這些後，老太太像是真的釋然了，然後她便帶著微笑，就這麽去了。

  　　“外婆！”裴璟衍啞聲低喊，雙目赤紅。

  　　他不經意間一下握緊了南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