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要告發她麽

  　　禦景苑。

  　　女傭並未覺察到異常，以為南星隻是去其他地方走了走。

  　　“夫人，關醫生來了。”

  　　關醫生是裴璟衍給她安排的腦科專家，專門治療她的失憶之症。

  　　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和檢查，他判定她的失憶並非外傷性的，而是精神心理因素造成，比如受到刺激或者是情緒波動，才造成的失憶症。

  　　這就需要給予她行為、心理和自我暗示的治療，來調整改善情緒。

  　　因此，比起物理治療，關醫生現在更專注於精神療法。

  　　他的治療就像普通朋友聊天那樣。

  　　南星隻需在他麵前裝失憶，挺輕鬆，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關醫生走後，過了許久，裴璟衍都沒有回來。

  　　隻因他那邊發生了點情況。

  　　裴氏最近有個青年繪畫大賽的項目。

  　　作品經過內部篩選，剩下五幅畫，交由裴璟衍這個最高負責人來決定優勝。

  　　本來隻是個再正常不過的流程，可詭異的是，裴璟衍在那些作品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畫像。

  　　徐旺當時就在旁邊，看到後也驚呆了。

  　　“先生，這這這……這畫的是夫人吧！”

  　　難道這畫家是夫人的舊相識？

  　　之後裴璟衍就麵無表情地下令，讓手下把那畫家帶了過來。

  　　經過一番逼問後才知，那畫家是當初給他們車子加油的兼職加油員，當時看了車裏的女孩一眼，就忍不住把人給畫了下來。

  　　青年交代完後，也意識到裴璟衍就是女孩身邊的那個男人，也猜到他們關係不一般。

  　　但他初生牛犢不怕虎，否認自己的做法有錯，堅持要用那副肖像畫比賽。

  　　裴璟衍的手下先禮後兵，跟他好好說，他不聽，用拳頭跟他說，他也不肯妥協。

  　　裴氏的總裁辦公室裏，青年被打得鼻青臉腫，還想去搶回自己的畫。

  　　而那幅畫就在裴璟衍手裏。

  　　畫家的筆觸描繪得很生動，隻看一眼，就能畫得如此傳神，就好像女孩真的在朝他微笑。

  　　裴璟衍的表情嚴厲冷銳，眼神好似閃著寒光的刀鋒。

  　　嘶拉——

  　　那畫就這麽被他撕了。

  　　被摁在地上的青年先是萬念俱灰地喊了聲“不要”，而後轉為憤怒，之後就是不怕死地挑釁。

  　　“你撕吧！盡情地撕吧！

  　　“她在我的腦子裏，在我的心裏，我還可以畫出更多……我要讓世人都看到她的美，你沒有權利一個人霸占著！

  　　“如果所有人都像你這樣自私霸道，那人們就看不到蒙娜麗莎、吉內薇拉·班琪，以及美麗的費隆妮葉夫人！

  　　“畫家也是史官，我們記錄著時代的美與醜，我們有責任和義務讓美麗永存，你們這些醜陋的資本家，休想用你的銅臭去汙染純潔的靈魂！

  　　“你應該放她自由，讓她自然盛放！！”

  　　青年陳詞慷慨地說了一大通，眼睛裏閃爍著亮光，仿佛他正在為理想而戰鬥。

  　　裴璟衍的眼中拂過一道陰翳，淩厲得令人不敢直視。

  　　他站起身，踩著狂肆的步子，一步步靠近那青年。

  　　“也就是說，不管我怎麽跟你商量，你都不跟停止畫她是麽。”

  　　說話間，他眼睛輕眯，透著絲絲危險。

  　　青年被人踩著，仰起頭來，堅持自己的崇高願景。

  　　“你們沒有權利讓我停止創作！我永不妥協！”

  　　初入社會的青年懷著一腔熱忱，以為這世界處處都能被陽光照耀。

  　　他不屈服，還把話說得很難聽。

  　　“你們以為有幾個臭錢，就能隨便玩女人，威逼利誘她們成為肉臠……”

  　　砰！

  　　裴璟衍本來還想給他一個機會。

  　　聽到這話，當即親手抄起茶幾上的煙灰缸，朝那青年的手砸去。

  　　“啊——”腕骨傳來的劇痛，使那青年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

  　　裴璟衍居高臨下，並用鞋尖挑起他下巴，幽幽地說了句。

  　　“肉臠？嗬，文明人也會用這種詞形容女人？還有……你他媽畫的是我老婆！”

  　　青年痛到表情扭曲，聽到這話，他還死不悔改。

  　　老婆又如何，蒙娜麗莎也是別人的老婆！

  　　……

  　　南星並不知道裴璟衍在外麵做了什麽。

  　　他回來的時候，心情不大好。

  　　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太過安靜，會顯得很詭異。

  　　南星保持著膽小人設，也不主動找話聊。

  　　她覺得這樣挺好，吃完晚飯就要上樓。

  　　然而，就在她打算起身時，裴璟衍開口了。

  　　“以後出門，記得把自己遮嚴實。”

  　　他這語氣不冷不熱，夾雜些許怪罪。

  　　南星覺得莫名其妙。

  　　這種事根本用不著他提醒。

  　　而且他怎麽突然在意起這事了？

  　　之前她出門戴口罩和帽子時，他還覺得她麻煩呢。

  　　裴璟衍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把她被畫的事說了。

  　　當然，他省略了一些暴力描述，總結為雙方經過協商後達成了共識。

  　　南星聽完整個經過，心裏也是一驚。

  　　她頭一回覺得裴璟衍做了件無比正確的好事。

  　　“那麽……其他那些看到畫的人……”她一副被嚇到的模樣，神情極度不安。

  　　裴璟衍知曉她的擔慮。

  　　“已經打點過了。內部專業評審員就那麽幾個，他們不會傳出去。”

  　　南星這才完全放心下來。

  　　她故作勉強地擠出一抹微笑。

  　　“裴先生，謝謝你。要不是你，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我現在還是什麽都沒想起來，也不知道之前是誰要傷害我，如果畫被那些人看到……”

  　　裴璟衍公事公辦地說道。

  　　“你既然簽了合同，我就會確保你的安全。”

  　　他不想再說這事兒，便主動問起了別的。

  　　“今天的治療怎麽樣？”

  　　女孩眼中閃爍著亮光，心情很好的樣子。

  　　“關醫生讓我多放鬆，給我推薦了幾首輕音樂，我們邊聽音樂邊聊天，很開心。”

  　　裴璟衍心中略有微詞。

  　　她這社恐還因人而異？怎麽就跟關醫生相處得挺輕鬆的？

  　　晚上。

  　　裴璟衍一般會在書房辦公，睡眠時間比較晚。

  　　而今晚工作結束得早，他回到主臥洗漱，發現了一個問題。

  　　主臥就一間浴室。

  　　他環顧四周，眉頭漸漸鎖緊了。

  　　篤篤篤！

  　　南星正已經在床上躺著了，忽然聽到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