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沈娟出事了

  　　墨鳶本來正在廚房做飯，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就僵住了，手裏的鏟子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她急匆匆的就朝外走。

  　　回臥室換衣服，她卻發現自己穿了外麵的襯衣，連內衣都忘記穿了。

  　　她又趕緊脫了重新穿，一邊跟沈梅還打著電話。

  　　“小姨，到底怎麽回事？我媽到底怎麽了？”

  　　沈梅那邊好像很著急說話聲音也斷斷續續的。

  　　“我剛把你媽媽送到醫院，她流了好多血，鳶鳶，你趕緊回家吧。”

  　　話才說完，就匆匆掛斷了電話，應該是在醫院裏。

  　　墨鳶穿內衣的手抖的厲害，連許湛洲走進來她都沒反應，依舊自顧自的穿衣服。

  　　許湛洲見她自己半天扣不上扣子，便走到她身後幫忙扣上了。

  　　墨鳶拿起襯衫，手顫抖著套上就朝外走。

  　　“墨鳶，我陪你去。”

  　　墨鳶回頭，看到許湛洲一臉寧靜的看著她。

  　　她微垂了下眸子，點點頭。

  　　許湛洲連衣服也沒顧上換，隻是穿了出門的鞋子，給墨鳶帶了件外套就跟著出門了。

  　　兩人坐上車，他問道。

  　　“去機場還是我們開車回去？”

  　　墨鳶家在鄉下，哪裏需要坐飛機，也沒地坐去。

  　　“我給你指路，我們開車回去吧。”

  　　墨鳶這會兒方寸大亂，根本就顧不得想許湛洲這車開回去，被墨東遠看到會怎麽樣。

  　　她現在滿心都是沈娟，擔心她的情況，她現在恨不得殺了墨東遠的心都有了，還管他會怎麽鬧呢。

  　　許湛洲車子開出學校，墨鳶也稍稍平靜了一下，在導航上輸入了家裏縣城的位置。

  　　跟著導航走了大概四個多小時，車子終於開進了縣城。

  　　到醫院時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墨鳶一路上都在給沈梅打電話，但一直沒人接，沈梅倒是給她發了條消息。

  　　“鳶鳶，你媽媽在搶救，你要盡快回來。”

  　　最後一句話讓墨鳶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她眼睛呆呆的看著外麵漆黑的天，好像隨時有暴雨降臨的樣子。

  　　許湛洲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握了握墨鳶的手。

  　　入手一片冰涼。

  　　“墨鳶”

  　　墨鳶眼睛有些機械的看著他，又慢慢轉向窗外。

  　　大雨這時候傾盆而下，打在車窗上啪啪的響，窗外樹木被狂風吹的搖擺不定，突然有種末日般的感覺。

  　　墨鳶死死的閉上眼睛，垂著頭讓自己去忽略那狂風驟雨。

  　　可是心依舊無法靜下來。

  　　他們的車子在這風雨中艱難前行，終於到了醫院。

  　　許湛洲本想給墨鳶把外套穿上，可是他才停好車子，墨鳶就急匆匆的衝進了雨中。

  　　他也慌忙下車，一手撐傘，一手拿著墨鳶的外套追上去。

  　　兩人進醫院問清楚，直奔搶救室。

  　　搶救室外，沈梅坐在椅子上，垂著腦袋在哭。

  　　“小姨”

  　　沈梅抬頭，看到墨鳶後眼淚就控製不住了，她抓住墨鳶的手，哽咽道。

  　　“你媽媽，她，腦袋破了，流了很多血，要不是我剛好進去，她可能當時就死了。”

  　　墨鳶死死抓著沈梅，嘴唇顫抖著。

  　　“墨東遠，是墨東遠嗎？他又打我媽了？”

  　　沈梅也是滿臉仇恨，哭著搖頭。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好像這次打的特別狠，我進門的時候看到他抓著你媽的頭往茶幾上撞，一直撞，一直撞。”

  　　墨鳶死死咬著牙，她現在要是手中有把刀，她一定會毫不猶豫殺了那個畜生。

  　　許湛洲上前，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墨鳶卻沒什麽反應，她現在整個人都被恐懼後悔包圍著，她如果能早點兒回家，早點兒把媽媽帶走，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沈梅哭的眼睛通紅，她拉著墨鳶想讓她坐下，可此時的墨鳶身體僵硬的根本做不下來。

  　　她呆呆的站在搶救室門口，一直望著那個門。

  　　沈梅想要再勸她。

  　　許湛洲對沈梅搖搖頭，把手裏的外套給墨鳶披上，陪著她站在那兒。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了，透過走廊的窗戶能看到漆黑夜空中劈下來的閃電，像是猛獸正在吞噬天空。

  　　墨鳶的心隨著那雷聲不住的顫抖著，她用力抓住許湛洲的胳膊，低聲喃喃。

  　　“怎麽辦？我有很不好的預感，怎麽辦？”

  　　許湛洲眼眸凝了凝，看了一眼搶救室，微微猶豫了一下，低聲對墨鳶道。

  　　“我去找這裏的醫生看看。”

  　　然而，小縣城的醫院根本就沒聽說過許湛洲這位新晉醫學教授，也可能跟許湛洲平時為人太低調有關，醫生讓他別在這兒搗亂，不允許他參與救治。

  　　現在沈梅又在搶救，中途要是停下，萬一出什麽事怎麽辦呢？

  　　見許湛洲回來，墨鳶期待的看著他，許湛洲無奈的搖搖頭。

  　　墨鳶眼裏的光一點點的消失，她又呆呆的看著搶救室。

  　　就在這時候，搶救室的燈滅了，墨鳶腿軟的像是灌了鉛。

  　　看到有醫生出來，卻不敢上前詢問。

  　　她看到醫生沉重的表情，看到醫生搖頭，至於醫生說了什麽，她一句也沒聽見，腦子裏轟隆轟隆的響，就像這雷雨天，看不見，聽不清。

  　　“姐姐，姐……”

  　　沈梅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響徹整個走廊，墨鳶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墨鳶”

  　　許湛洲一把抱住她，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隨後手指用力掐在她的人中上。

  　　這個方法真的是管用的，墨鳶睫毛微顫，睜開了眼睛。

  　　“墨鳶，去看看媽媽吧，一會兒送進太平間，樣子會不一樣。”

  　　他抱起墨鳶，徑直走了進去。

  　　沈梅已經哭的癱軟在了床邊，幾名護士站在一邊，也是看的難受。

  　　見墨鳶是被抱進來的，護士們更加同情，都走了出去，讓他們家人多待一會兒。

  　　沈娟躺在床上，雙眼緊閉，整個人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不管沈梅怎麽搖晃她，她都沒有反應。

  　　墨鳶跌跌撞撞的跪倒在床前，她摸索著去抓沈娟的手，可入手的已經是一片冰涼。

  　　“媽，媽，我回來了，我是鳶鳶，你跟我說話，你跟我說話呀，媽，我回來了，我再也不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了，你理理我好不好，你跟我說話好不好？”

  　　可是再也聽不到沈娟的回應了。

  　　她不會再溫柔的摸她的頭，溫柔的說鳶鳶回來了，想吃什麽呀？

  　　她也不會再報喜不報憂的小心隱藏自己的那些傷，不會再偷偷給墨鳶塞錢，告訴她別委屈了自己。

  　　“媽，你起來，媽……”

  　　墨鳶伸手去扶沈娟，她不讓媽媽躺在這裏，不能躺在這裏，明明前幾天還打電話說要等她帶女婿回來的，明明昨天還說要給許湛洲做她最拿手的紅燒肉啊，為什麽今天就叫不醒了呢？

  　　“鳶鳶，你別這樣，你別這樣啊！”

  　　沈梅用力抱住墨鳶，看到她麻木的好像已經不會哭了，隻一個勁兒要把沈娟扶起來，她心痛的大喊。

  　　“姐，姐姐，你看看我們啊，你看看鳶鳶啊，你讓鳶鳶以後怎麽活呀？”

  　　可是不管怎麽哭喊，沈娟都毫無反應，她已經過世了。

  　　看到護士要把沈娟帶走，墨鳶撲過去，死死的抱住。

  　　“不行，你們要把我媽帶到哪兒去？不能帶走。”

  　　護士們同情的看著她，歎了口氣。

  　　許湛洲上前，抱住墨鳶。

  　　眼看著人被帶走，墨鳶跟沈梅都追出來，哭的撕心裂肺。

  　　一整晚墨鳶都處於一種呆呆的狀態，她不會思考，對什麽都沒反應。

  　　許湛洲拿了杯子喂她喝水，她也不喝，就一直坐在冰冷的地上，甚至不願意離開搶救室的門口。

  　　沈梅蹲在地上勸她。

  　　“鳶鳶，你得好好的啊，你別嚇小姨，你媽這輩子活的艱難，可她最在乎的就是你啊，你不能出事知道嗎？我們起來吧好不好，這地上這麽涼。”

  　　沈梅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都沒能把墨鳶弄起來。

  　　看向許湛洲。

  　　“把她抱起來，這都坐了兩個多小時了，再這麽下去身體受不了。”

  　　墨鳶已經不哭了，她好像流不出眼淚了。

  　　隻是呆呆坐著，不說話，也不動。

  　　許湛洲看著她這樣，心裏也難受。

  　　他握住墨鳶的手，低聲勸道。

  　　“我們起來好不好，墨鳶，你還有我，還有小姨，我們會永遠陪著你。”

  　　墨鳶的眼睛機械般的轉向他。

  　　許湛洲幫她把頭發整理了一下。

  　　“我們明天早上再來看媽媽好嗎？你得振作起來，後麵還有很多事情要辦。”

  　　沈梅也在一旁點頭道。

  　　“對呀，你媽媽的葬禮還得你張羅呢。”

  　　墨鳶眼中驟然爆發出徹骨的恨意。

  　　“墨東遠，墨東遠……”

  　　她死死咬著牙，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許湛洲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臉，彎腰把她抱了起來。

  　　墨鳶這次沒有反抗，任由他把她抱回了車上。

  　　沈娟的遺體停在醫院裏，墨鳶她們家裏人要回家準備辦葬禮的事。

  　　沈梅給許湛洲指路，帶著回了墨鳶家。

  　　幾十平米的老房子，裏麵什麽也沒有，家徒四壁。

  　　見許湛洲抱著墨鳶，沈梅歎氣道。

  　　“都被輸光了，我姐這輩子全被這個人渣給毀了。”

  　　沈梅連夜給父母打了電話，把沈娟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老兩口聽到後也懵了好一會兒，但很快，電話裏就傳來了外婆憤怒的咒罵聲。

  　　“活該，她活該，誰讓她自己笨，管不住自己男人，不往人前走，看看她這幾年的日子，越過越窮，死了好，死了好啊！”

  　　老太太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變得癲狂，又哭又笑的。

  　　墨鳶一把把手機搶了過來。

  　　“她活著你們也沒把她當女兒看過，現在她死了，也跟你們沒關係，你們不用來參加她的葬禮，她的親人隻有我，隻有我。”

  　　外婆的咒罵聲很快再次響起，這次罵的更難聽，而且改為了罵墨鳶。

  　　“都是你這個拖油瓶，要不是因為你，她能跟墨東遠那樣的人過這麽多年嗎？你害死了你媽，你還有臉說我們，她就是被你害死的。”

  　　沈梅看到墨鳶的手掌在不斷的滴血，她的指甲已經深深嵌進了手心裏，嚇的趕緊拿著電話說道。

  　　“媽，你少說兩句吧，姐姐都死了。”

  　　她快速掛了電話，去查看墨鳶的手。

  　　可墨鳶的手指卻死死的扣著，沈梅都沒力氣掰開她。

  　　“鳶鳶，你外婆就是太難受了，你別聽她的，你媽媽怎麽說都是她的女兒，她怎麽可能不難過呢？”

  　　墨鳶眼中，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她有一句話說對了，是我，是我害死了媽媽，都是因為我，要不是我，她可能早就跑了，怎麽會變成這樣，怎麽會死呢？”

  　　她用力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那種窒息跟痛苦讓她想立刻死去，死了就能見到媽媽，就不會這麽痛了。

  　　所有人幾乎都是一夜沒睡，天亮時，墨鳶跟沈梅商量要報警。

  　　家裏什麽也沒動過，昨天沈梅回來要收拾，墨鳶攔住了她。

  　　沈梅看著墨鳶，很擔心。

  　　一旦警方介入調查，不管結果如何，墨鳶以後都會遭受非議。

  　　許湛洲微蹙了下眉頭，站在墨鳶身邊問道。

  　　“你真的想好了嗎？你是律師，以後會跟司法行業打交道，這件事……會對你有影響。”

  　　沈梅擔心的也是這個，怕影響墨鳶的前途。

  　　墨鳶滿臉苦澀。

  　　“我現在隻想讓他償命，什麽影響不影響的，我那時候想當律師，本來也就是想把他送進監獄，但是現在，那樣的懲罰太輕了，他就該死，該去給我媽償命。”

  　　許湛洲見墨鳶對自己的以後想過，便不再多言，幫忙打了報警電話。

  　　很快警察就上門取證，茶幾上的血那麽多，這個案子根本沒什麽懸念。

  　　很快，警方就發布了全城通緝，殺人嫌犯墨東遠。

  　　此時的墨東遠還在賭場裏玩兒的天昏地暗呢，還是有人提醒他看看新聞，他才知道自己竟然成了殺人犯。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或者是警察搞錯了。

  　　以前他也這麽打沈娟，她什麽事兒也沒有啊，怎麽會死了呢？而且警察怎麽會介入呢？他立刻想到了墨鳶，肯定是那個死丫頭報警的。

  　　他抓了自己的外套就往外跑，可是剛出賭場，迎麵就看到了警車。

  　　墨東遠驚慌的竄進了旁邊的巷子，跟警察擦身而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