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反響

  　　對人說人話，對鬼說鬼話，林嵐已經跟林老爺學了個十成十了。

  　　逢場作戲誰不會似的。

  　　林老爺溫笑著欲給她夾菜，林嵐連忙用手護著麵前的碗碟，哈哈道：“父親，您自己用，我差不多用好了。”

  　　聽她這麽說，林老爺沒再繼續。

  　　滿廳笑語，林嵐坐著那吃著自己的，好似剛剛說用好了的不是她一樣。

  　　林順琨拿起茶水漱口，熱絡的又開口與她道：“大，啊不，長姐，這幾日京中都傳遍了那香胰子的妙用，前兩日我還去了分號，隻是沒買，長姐那可還有香胰子？”

  　　說到這事，桌上十數雙耳朵齊齊豎了起來。

  　　林老爺更是不避諱的看向她道：“府上近來拮據，姐兒若是有，拿出去賣了換錢，府上也能稍稍好過些。”

  　　這次這話倒不是賣慘了，林嵐心中有數，府上養著一大家子，前陣子拿出去那麽些銀兩，確實捉襟見肘，府上那些裝點門麵的東西都不得少，自是省著用。

  　　隻是要想從她這裏拿得銀錢去，做夢吧，說不定夢中出現的可能性更大些。

  　　便宜爹說的賣香胰子可不單單是賣香皂，而是連著方子一起賣出去，想的未免太美了些。

  　　“上次我拿在膳前淨手，夫人不是還說了我，所以我統統送給了相府三小姐。”

  　　林老爺險些血壓飆升，這兩日京中香胰子賣多少錢一塊他也知曉，二十兩一塊，這同去搶錢一般，鋪子上能賣出這個價錢的，當屬金銀首飾了。

  　　“那宋小姐沒給你好處？”林老爺有些不死心。

  　　“給了啊。”林嵐不等他們欣喜，無所謂的繼續道：“她說給我找個好夫婿。”

  　　餘氏手裏的帕子都要捏爛了，瞪視著她道：“你是何身份，人小姐說給你找個好夫婿你就真受了？”好似在說她不要臉麵一樣。

  　　林嵐不鹹不淡的回視她，挑眉道：“我身份怎麽了？父親花了那麽多銀子出去，太子都說了回京之時會念著父親的好，日後咱們府上榮光了，我身為長女也堪當門麵，難不成你指著她們？”

  　　與她對視的庶女們都受驚一般低下了腦袋，餘氏看了一眼身旁的林珍珠，一口銀牙險些咬碎。

  　　林老爺自也瞧見了一桌女兒們的神態，斟酌片刻，斂起麵上剛冒頭的怒火。

  　　“嵐姐兒說的不錯，餘氏你之前為姐兒敲定的那家親事便罷了。”

  　　餘氏滿腔的怒火沒處發，瞧見對麵饒有興致的雙眸，瞬間啞火。這陣子當真奇怪，凡事與林嵐沾邊，最後都討不得好。

  　　“是，老爺。”

  　　聽她忍氣吞聲的應答，林嵐隻覺沒意思，站起身道：“我吃好了，父親慢用。”

  　　廳中眾人麵麵相覷，林老爺坐了沒多久也出了偏廳。

  　　府上當家做主的都走了，餘氏自是沒再遮掩自己的脾性，瞧著林珍珠冷哼了聲：“你什麽時候才能壓她一頭？”

  　　說完也沒等她接話，站起身往院中走去，徒留林珍珠含淚欲掉不掉，最後終是拿起帕子掩麵跑了出去。

  　　偏廳裏的姨娘庶女更沒有膽量去議論這幾個，訕訕笑著離開了座椅。

  　　林嵐帶著半夏往府門走去，一路上碰見的丫鬟小廝避不及的都喚了大小姐。

  　　“小姐，咱們出府去鋪子上？”半夏笑顏明媚，看著自家小姐高興，她也高興。

  　　“去，他不是說香胰子賣得好，我也正好去瞧瞧。”林嵐腳步不停。

  　　半夏心中有數，公子那邊可沒說錯，這幾日她天天往鋪子上跑，第一日大抵是存著懷疑的心思，賣得還算慢的。現在隻要上到鋪子上，不出一個時辰，香胰子那架子上就會空空如也。

  　　主仆二人到達南街益顏坊時，鋪子門口還有幾個丫鬟在同別人說起這香皂，說得神乎其神的，林嵐都要被她們給折服了。

  　　鋪子裏新來了一個掌櫃，姓夏，林嵐這邊甄選出來的，之前那個常掌櫃現在還在王府牢房中沒放出來。

  　　夏掌櫃一見門口的馬車，連忙從櫃台後走出，躬身迎道：“小姐來了。”

  　　林嵐擺擺手：“不必特意招待我，我來看看罷了。”

  　　夏掌櫃聞言點頭退下，沒有多餘的動作亦或是言語，很是妥帖。

  　　林嵐見狀暗暗點了頭，不愧是她選出來的人，側身看向半夏道：“看見沒，以後找店小二就照著這個標準去找，別客人說了不需要還跟著。”

  　　半夏點頭會意，出言道：“小姐說的是。”

  　　鋪子裏雖說上了香胰子，樓上雅間裏用其他養顏方子的並未見少，林嵐從過道上走過，微微敞開的雅間門能瞧見裏麵的情形，其中好些夫人還都是常客了。

  　　“你待會與夏掌櫃說說，在櫃台那備個冊子，夫人小姐有何不滿或者什麽要求都可以寫在上頭。”

  　　半夏應聲，跟著林嵐繼續朝前走去。

  　　鋪子裏四處都能聽見說香胰子的話語，兩人一盞茶的時間都未用到，心中已有大致的了解。

  　　慶安城。

  　　城中今日少了些人影，聚福樓包間裏，文軒站在窗邊看著街巷，輕聲道：“對麵糕點鋪子邊上那個乞丐怎不見了？”

  　　廷軒走過去，朝下看了眼，果然沒見著人了。

  　　“他在那好幾月了，會不會是換地方了？”

  　　乞丐換地方也不是什麽怪事，文軒收回視線，看向他問道：“縣衙那邊出去多少人了？”

  　　過去三四日了，廷軒走回到桌邊，將一個名冊丟給他道：“你自己看。”

  　　名冊不厚，文軒一頁頁翻過去，原本波瀾不驚的麵上微怔：“不僅擴大了年齡，範圍竟也跟著擴張了些。”

  　　一頁上記著十個，文軒翻了六頁才恢複空白。

  　　廷軒見他翻完，指著名冊道：“現在是五十七個，還不夠，隻怕還得再從別處的縣衙調人，，”

  　　他還沒說完，就被文軒打斷道：“不，裕王為人謹慎，不會再去別處調人了，生事端事小，被發現了可不會善了。”

  　　廷軒聞言皺眉。

  　　他知太子的性子，確實會三思而後行，這事做成這樣還不驚動宣帝，行事已足夠謹小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