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上新

  　　後麵說的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場麵話，兩人從屏風後走出，坐回到茶桌邊上。

  　　廷軒端起茶杯又放下，猶豫再三還是問了出來：“齊大人到底是如何想的？”

  　　兩邊都不得罪，可卻又不像是明麵上那麽恭敬。

  　　文軒想到在南山上時見到的情形，低聲道：“齊大人並非誠心歸順裕王，我們發現鐵礦之時，齊大人正好在山上，他應當是知曉山上進了人，卻沒有吱聲。”

  　　反而有點樂見其成的意思。

  　　思及此，看向廷軒問道：“這幾日裕王可有什麽動作？”

  　　“城外施粥，偶爾還去瞧瞧那邊修繕的如何了，很得百姓的敬仰。”說完敲了敲桌麵，又道：“探子帶回的消息說，他每去一個地方都會進縣衙看看。”

  　　這個說不好，文軒看向屏風，緊皺眉頭很是費解。

  　　“可都是城中捐官之人管轄下的縣衙？”

  　　“不盡然是，也說不清楚，不過能肯定不是去做客的。”廷軒靠回椅背，身上的錢袋子發出一些碰撞聲。

  　　要說新捐官的那幾個請李歸槿上門做客倒是有那個臉麵，慶安城周圍原本的那些個縣尉想請他絕非易事。

  　　周圍縣衙少說都有二十幾個，文軒可不認為李歸槿就有那個空暇去縣衙轉悠，裏頭肯定是有什麽值得去親自跑一趟的理由。

  　　“你繼續聽著，我去與主子說一聲。”

  　　廷軒頷首，站起身往屏風後走去。

  　　三樓雅間門都開著，唯獨最裏麵那間房門緊閉，文軒敲了敲房門，待聽到裏麵應聲，推門步入。

  　　“主子。”

  　　李泓煜從書冊裏抬起頭，等著他開口。

  　　“屬下剛剛與廷軒在樓下聽見了隔壁雅間裏的談話聲，齊大人也在其中。”文軒垂頭，見李泓煜沒接話，繼續道：“另外廷軒說這兩日裕王時常出入周圍縣衙，屬下猜測與南山上的鐵礦石有關。”

  　　李泓煜合上手裏的書冊，書冊裏都是廷軒每日記載的城中之事，剛剛已差不多從中知曉。

  　　“南山上既有鐵礦石，他們瞞著不報，意欲自己開采，還能做什麽，你且盯著點，縣衙那邊許是找挖礦之人，莫要叫他們發現了。”

  　　文軒點頭，想到下麵的齊大人，出聲問道：“那府尹那邊？”

  　　“一並盯著，他們應當是沒談好，有破綻就會變成一盤散沙，遲早的事。”李泓煜抬眸瞥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房門。

  　　文軒咳了一聲，邁步邊走邊道：“主子既不想屬下來，何不讓榮軒來走一遭，屬下在京中幫三姑娘便好。”

  　　“嗯？”李泓煜稍稍偏頭。

  　　聽見這話，文軒快速出了雅間門，將房門一並給帶上了。

  　　京中。

  　　月初，京外官道上進出的馬車多了不少，大多都是來往靈霧寺上香的。

  　　田莊繡房裏也有這麽個規矩，初一十五繡房不開門，要是有什麽事，都可在這兩日去做。

  　　今日是元娘的二七，寺中香火鼎盛，向蘭笙在殿中點了一盞長明燈，並未多待，提著竹籃下山，又從官道上緩步慢行回籬笆院，一路上從身旁路過的車架繁不勝數。

  　　“快些，去晚了那些香胰子可買不到了。”

  　　向蘭笙腳步一頓，側身看向那架從身旁駛過的馬車，正好在那位夫人放下簾子時瞧見了她的臉。

  　　在醉花樓做了幾月的清倌，這位夫人時常來樓裏拉著那位老爺的耳朵回府，娘家在京中也算有頭有臉。

  　　連她都對那香胰子這般熱衷，向蘭笙斂眸，聽見身後傳來的催促聲，腳步一轉，提著籃子往城中走去。

  　　今日又是個豔陽天，京中叫賣聲不絕於耳，向蘭笙身上穿的素淨，瞧著卻不損半分姿容。

  　　不同於其他鋪子，益顏坊今日不僅僅是上新香胰子，還在其他街巷開了兩家分號，向蘭笙順著人流往前麵擠去。

  　　鞭炮聲響過，林嵐站在鋪子門前，朝外一拍手掌，外頭原本熱熱鬧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靜候著她說話。

  　　林嵐朝著他們笑盈盈道：“今日益顏坊分號開張，南街上益顏坊裏有的，本店也都有，除此之外，各店今日都上新香胰子，之前各位夫人想來都略有了解，由於做工複雜，目前每個店中隻有一小批，往後會持續供應。”

  　　圍觀之人中有等不及的，舉起手道：“林小姐，夫人們宴會上已經有用過的了，您不必介紹，剪彩開張吧。”

  　　“是啊是啊，我們替夫人來排隊買這香胰子，本以為分號人會少些，竟不想不分上下。”

  　　林嵐唇角勾了勾，清了清嗓：“那我就不與你們介紹了，若是有買了不知道能做什麽的，問一問店中的夥計。”

  　　說完在眾人的催促聲中拿起了剪子，捏著麵前的紅綢看著他們道：“對了，方才忘記說了，來的人實在太多，香胰子量小，每人至多能買兩塊。”

  　　剪刀哢一下，紅綢斷了，林嵐往鋪子邊上站了站，不一會兒店中就聚滿了人。

  　　林嵐搖著手裏的銅剪子，看著裏頭的客源滿意的點點頭。

  　　分號開張第一日，店中快沒了落腳之地，這在旁的東家眼中與夢境無異。

  　　店中小二跑前跑後，眾人雖覺著兩塊少，可瞧見櫃台後的架子上隻有那一摞香胰子，倒是沒有太多怨言，反而覺著花得值當。

  　　林嵐掀開櫃台後的門簾，裏麵是一條小過道，後麵還有一扇門，半夏上前將房門打開。

  　　這間鋪子連著有一個後院，裏頭可以住人，不過院裏放著的並非是日常起居用物。日頭照下，院中放的幾個大缸裏泛著油光。

  　　林嵐瞧了一眼，往前麵的房屋走去。

  　　屋內平放著的架子裏，一塊塊香胰子還未完全成型，細看之下，還能瞧見外麵缸裏那些東西的影子。

  　　這樣的架子，屋子裏有四個，半夏走到最前麵那個，彎腰戳了戳，朝後道：“小姐，這邊的好了。”

  　　林嵐聞聲走過去，托著下巴看了片刻，嘶了一聲道：“這些都是那幾個丫鬟做的？”

  　　半夏看了眼，覺得沒問題，點點頭道：“是啊小姐，鋪子今天開張，剛剛我瞧見她們在前麵跑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