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腦空白

  　　“嗯？”洛卿然一邊喝咖啡，一邊問，“怎麽了？”

  　　“洛伯母打電話給我，說爺爺病危。”洛宛寧咬了咬牙，“我們馬上回a市！”

  　　“……”

  　　洛卿然一瞬間呆掉，大腦空白了片刻。

  　　她雖然恨洛老爺子，但是從來沒有想過，老爺子會死。

  　　老爺子是長輩、是她尊敬的親人，她做夢都沒有想過他會有一天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奄奄一息。

  　　“卿然姐？”洛宛寧伸出手晃了晃洛卿然，“我們還是馬上回a市吧。你一定不忍心看爺爺死在醫院吧？”

  　　洛卿然緩緩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冷靜地問：“什麽時候的事情？”

  　　“剛才醫院的電話打到洛氏集團，我聽洛叔叔說，爺爺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洛宛寧擔憂的抓著洛卿然的手臂，“爺爺對我和我媽很好，你一定舍不得看著他這樣。”

  　　洛卿然睜開眼睛：“走吧。”

  　　兩個女孩匆匆忙忙趕到醫院，遠遠就看見洛老爺子躺在病床上，麵色慘白地輸氧，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一幅命懸一線的模樣。

  　　洛老爺子的主治醫生看見洛卿然，連忙招呼她：“洛小姐，你來了正好，你幫忙看看老首長的狀況！”

  　　洛卿然在病床旁邊蹲下來，看著洛老爺子，一時間百感交集。

  　　老爺子曾經說過，他喜歡她，想讓她當孫媳婦。

  　　洛家的男人，對妻子的人選都有非常嚴格的要求。

  　　哪怕是洛老夫人也不例外。

  　　洛老夫人對兒子、兒媳婦、孫子和孫女，基本是挑挑揀揀，一個個的篩查。

  　　除此之外，洛家每年都要舉行相親宴，挑選出一批名媛淑女入門。

  　　洛老爺子曾經暗中觀察過她，對她的評價是——這丫頭的眼光比她高。

  　　他覺得她不合格，堅決不同意她嫁給洛斯承，後來更是逼她離開洛斯承。

  　　她記得，她答應洛老爺子的條件，離開洛斯承。

  　　但是，洛老爺子沒想到，這一離開，竟然是永別。

  　　“爺爺……”洛卿然哽咽著喊洛老爺子，眼淚終究還是滾落下來，滴落在洛老爺子的手背上，“爺爺，您醒醒，看看我。”

  　　“……”

  　　洛老爺子沒有任何動靜。

  　　護士走過來說：“洛小姐，你先別哭，老爺子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你別嚇唬他。”

  　　洛卿然擦掉眼淚，努力保持平靜，對護士露出一抹蒼白虛弱的笑容，輕聲說：“沒關係，你先去忙吧。我陪陪爺爺就好了。”

  　　護士退出房間。

  　　洛宛寧站起來，拍了拍洛卿然的肩膀，安慰她：“爺爺一定能挺過這一劫的。我相信你，爺爺也一定會挺過去的！”

  　　洛卿然苦笑了一聲，搖搖頭：“沒用的。”

  　　洛宛寧疑惑的問：“什麽沒用？”

  　　“我爸爸已經放棄爺爺的治療了。”洛卿然說，“他告訴爺爺，爺爺的病治愈無望了。所以，爺爺的病情才會惡化得那麽快。”

  　　“怎麽會這樣……”洛宛寧喃喃道，“我前段時間明明看爺爺精神挺好的……”

  　　洛卿然看著洛老爺子，目光漸漸變得悲傷：“爺爺的病情，我早就猜到會惡化。可是，我萬萬沒想到會這麽快。我不該懷著僥幸的心理……”

  　　“不是這樣的……”洛宛寧握住洛卿然的手，“你隻是不敢接受而已。爺爺這麽疼愛你，他一定舍不得你難過，你也不會舍得爺爺離開的。”

  　　洛卿然點點頭。

  　　是的，老爺子一定不願意看見她難過的樣子。

  　　可惜，老爺子現在昏睡不醒，無法體會她的痛苦。

  　　她不能哭，要堅強。

  　　她要把爺爺送到國外，接受專業的治療。她不能讓爺爺在臨死前留下遺憾。

  　　洛宛寧見洛卿然慢慢收斂悲傷，總算鬆了口氣。

  　　她拿出手機，說：“爺爺今天上午突然昏倒。我們先報警，叫救護車。你跟著我，去醫院看看爺爺吧？”

  　　“好。”洛卿然起身。

  　　她的腿軟得厲害，扶牆站起來的時候差點跌坐下去。

  　　洛宛寧及時拉住她，攙著她往外走。

  　　路過父親的辦公室時，洛宛寧腳步遲疑了一下。

  　　洛斯承的助理敲響門，說：“總裁，洛董讓您進去。”

  　　洛斯承抬眸掃了洛宛寧和洛卿然一眼，又低下頭處理文件。

  　　“洛董……”洛宛寧頓了頓，提醒洛斯承，“我們剛從醫院過來。”

  　　洛斯承這才抬起頭，看著兩個女兒，沉聲問：“爺爺呢？”

  　　“我們剛到，爺爺還在搶救。”洛宛寧說，“哥，我們現在必須去醫院了，你準備一下吧。”

  　　洛斯承放下鋼筆，揉了揉眉心，起身跟洛卿然和洛宛寧走出辦公室，一起乘坐電梯。

  　　洛宛寧挽著洛卿然的胳膊，一副乖巧的模樣，似乎是要安撫洛卿然。

  　　其實，洛卿然並不需要洛宛寧的安撫。

  　　如果真的是最壞的結局，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至於悲傷難過，她也許還能撐幾分鍾，但絕對沒有洛宛寧想象中的那麽脆弱。

  　　她的心裏，始終有一根弦緊繃著，隨時防備著某種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她也隨時能保證自己的清醒，以便應付各種突發狀況。

  　　三個人到達vip特級病房區，遠遠就看見醫生護士和醫師圍在手術室門外。

  　　洛斯承的視線落在洛老爺子被推著的床上，目眥欲裂，衝向洛老爺子：“爺爺！”

  　　醫生和護士阻止不及，洛斯承掀翻了病床，洛老爺子被撞得猛地一震。

  　　護士反應迅速地按鈴。

  　　手術室裏，立即有醫生衝進來，把洛斯承攔住：“先生，請注意你的情緒。”

  　　洛斯承紅著眼眶，雙拳攥緊成拳頭，一字一句地說：“讓我進去！”

  　　醫生為難地看著洛斯承：“病患現在正在緊張搶救中，不方便探望病患家屬。”

  　　“你們憑什麽攔住我？”洛斯承怒吼，“讓我進去！”

  　　“洛先生，你這樣影響我們工作！”

  　　“我再說一遍，讓我進去！”

  　　“……”

  　　洛斯承失控大吼的樣子，令醫生不敢靠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急急忙忙跑出去找洛宛寧商量。

  　　洛宛寧和洛斯承的父親是表兄妹，洛斯承和洛宛寧的感情也很好，這些年，洛斯承幾次出差回來，都帶了禮物給她。

  　　她不忍心看洛斯承這麽痛苦，猶豫片刻，說：“讓他進去吧，我陪著他。”

  　　“謝謝！”洛斯承激動得握住洛宛寧的手，“你放心，等爺爺出來，我會告訴他，你對我們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