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疾病

  　　就這樣吧，總比一天沒有強。

  　　跟顧老夫人告別後，她就拎著行李箱坐上了顧鶴霆的車。

  　　她並不知道，這是她最後一次來顧宅，此後一輩子，再也沒有踏入過這裏……

  　　……

  　　來到顧藍和陸芸下榻的酒店，她感受到久違的放鬆。

  　　這個套房剛好有三個房間，一個廚房還有一個客廳，功能齊全，生活沒有什麽不便。

  　　一天夜裏，陸星離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還有最愛的小龍蝦。

  　　可能是太久沒有做飯，菜肴有些偏鹹。

  　　這不，晚上睡到一半，陸星離口幹舌燥，便迷迷糊糊地起身找水。

  　　路過顧藍的房間，門縫下隱隱約約透出光來。

  　　“怎麽這麽晚還不睡？”

  　　敲門的聲音似乎是把裏麵的人嚇了一跳。

  　　“咚！”的一聲在寂靜的黑夜裏格外明顯。

  　　似乎有重物掉落。

  　　“媽？怎麽了?”

  　　陸星離不敢有一瞬的耽擱，她果斷推門走了進去。

  　　“誒呀，我沒事兒，剛剛起得太急，頭有些暈。”

  　　顧藍穿著家居服，坐在地上，捂住頭輕輕地揉著。

  　　“叫我看看，是不是撞到頭了？”

  　　陸星離上前想要查看顧藍的傷勢，卻被顧藍輕輕推開。

  　　“沒事兒，不嚴重，趕緊去睡覺吧，我也困了。”

  　　看她語氣輕鬆，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陸星離打著哈欠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門重新關閉，顧藍再也忍不住了。

  　　她抱著自己頭，緊緊蜷縮在床角，還不忘往嘴裏塞一塊布，生怕一會兒發出聲音驚到隔壁的女兒。

  　　疼到沒有知覺的時候，她感覺大腦像是被鑽出無數個洞。

  　　寒風從洞中灌進大腦，再帶著熱氣從洞口鑽出。

  　　極致的涼卻逼地她滿身虛汗。

  　　可能身體裏癌細胞還不想這麽快把宿主殺死，疼過一陣後，就漸漸消停下來。

  　　顧藍望著漆黑的房間，算著所剩不多的時間……

  　　……

  　　新年的煙花騰空而起，在人們的瞳孔中炸開，熙熙攘攘的街道，熱鬧非凡。

  　　陸星離帶著顧藍親手織的紅色圍巾，手裏還拿著一串糖葫蘆。

  　　臉頰也是白裏透紅，嬌豔欲滴。

  　　“那邊有舞獅表演，我們快去看！”

  　　她興衝衝的拉著顧藍朝人多的地方跑去，陸芸一臉不耐煩的跟在後麵，不時刷兩下手機。

  　　怎麽也刷不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小芸，跟上呀，這人多，別走丟了。”

  　　舞獅的地方在一個很大的台子上，這是江邊廟會的壓軸節目，陸星離三人跑的很快，占據了絕佳的位置。

  　　視線不受阻礙，但是站在他們旁邊的小孩兒就沒那幸運。

  　　他吵著鬧著要看大獅子。

  　　他的父親將他抗到了肩頭。

  　　這一幕，讓陸星離想到了自己的父親，他也總是這樣用寬厚的肩膀為她遮風擋雨。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大家新年好！”

  　　舞獅表演轟轟烈烈的展開，人群中不時爆發喝彩聲。

  　　隨著演員在木樁上翻飛，高超的身法引得驚心動魄。

  　　旁邊的陸芸心思卻不在台子上，被人撞得東倒西歪，差心情明晃晃的寫在臉上。

  　　手機消息欄還是沒有動靜，她更加心煩氣躁。

  　　“他在幹什麽呀，為什麽一晚上都不回消息。”

  　　“新年的倒計時開始！讓我們倒數十個數！”

  　　“十、九、八、七、六、五、……”

  　　十二點的鍾聲敲響，金紅色的威武獅子在最後一秒摘得繡球。

  　　它把繡球用力拋向天空。

  　　在無數視線的見證下，像一顆流星，朝人群砸來。

  　　穩穩地落在了陸星離手裏。

  　　大屏幕上，顯出她的臉，朱唇微張，似有些驚訝。

  　　明眸皓齒，顧盼生輝，像是落入凡間的仙女，美的讓人呼吸一滯。

  　　主持人也沒有想到，竟隨機抽出個如此驚豔的人兒，現場效果好的離奇。

  　　“恭喜這位小姐！開門大吉！紅紅火火！步步高升！”

  　　陸星離朝著鏡頭，晃了晃手中的繡球，眉眼彎彎，笑的甜蜜又乖巧。

  　　映在顧藍眼中。

  　　誰也沒有察覺到顧藍的眼神，悲傷而又幸福。

  　　她的聲音淹沒在鼎沸的人群中。

  　　“星離，以後要平平安安呀……”

  　　聲音飄渺，似祝福又似告別。

  　　狂歡過後，身體疲憊的勁兒就上來了。

  　　陸星離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準備回酒店睡覺。

  　　電話在這時不合時宜的響起，有些刺耳。

  　　屏幕上顯示的名字，讓陸星離不能輕易掛斷。

  　　她心虛的看了顧藍一眼。

  　　“媽，我朋友給我打電話了，可能要敘會兒舊，你們先回去吧。”

  　　說罷，她就走到遠離顧藍和劉芸的地方，接通了電話。

  　　不耐煩的臉色還沒收回，就渾身一機靈，愣在原地。

  　　“快來中心醫院，奶奶在急救。”

  　　男人的語氣有些沉悶，顧老夫人的病情一定很嚴重！

  　　雖然不是親人，但勝似親人。

  　　前幾天還好端端的，怎麽就進醫院了。

  　　她心急如焚，不斷催促司機快點再快點。

  　　但是大年夜，又是各種廟散場的時間，馬路上格外擁堵。

  　　甚至有一段路一步都走不動。

  　　若不是距離太遠，陸星離都想下來跑著去。

  　　終於，道路被疏通開來，司機踩著油門的腳都沒有撒開，終於把陸星離送到了中心醫院。

  　　醫院大廳人擠人，急診室更是超載，走廊裏到處躺著受傷的醉漢。

  　　陸星離匆匆忙忙跑到前台，報出顧老夫人的名字。

  　　上頭專門下來交代過，這位病人的身份不簡單，她家屬，醫院自然也是不敢懈怠。

  　　護士帶著陸星離乘坐一個單獨的電梯，直達醫院頂層。

  　　頂層布置的簡潔奢華，和一樓的混亂形成強烈的反差。

  　　這裏的手術室用著最先進的儀器，病房也都是單人間，保證每一個來這裏的病人住的舒適，不受打擾。

  　　但是陸星離此時沒工夫感歎——有錢真好。

  　　走廊盡頭坐著幾個人，走進一看，正是顧鶴霆他們。

  　　顧青鬆焦急地在急診室門口打轉，旁邊顧麟舟勸著父親

  　　“一定會沒事兒的。”

  　　顧鶴霆倒是沒有什麽表情，安靜的坐在長椅上，黑沉沉的眸子，若有所思。

  　　顧老夫人平時身體沒有什麽大毛病。

  　　所以到底是突發疾病，還是有人故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