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創傷後應激障礙

  ????江之年的臉頓時蒙上一層陰霾。

  ????“南汐呢？”

  ????“她剛吃完飯，下午有課，她得回去休息。”

  ????林衍語氣冰冷，麵色和江之年一樣陰沉：“對了，南汐不好意思讓江少破費，喏，她特地留給你的。”

  ????說著，林衍伸手一指餐桌，這時江之年才注意到桌子上放了一張二十元的鈔票。

  ????“你確定,這真是她想給我的？”江之年擰起了眉。

  ????“嗬…”林衍一聲冷嘲：“不然呢？”

  ????江之年眉心頓時蹙得更緊，定定端詳起林衍來。

  ????自己的突然闖入，讓現今還沒與季南汐分手的林衍覺得反感也挺正常，隻是，江之年始終感覺，這個林衍，似乎有哪兒不太對勁。

  ????“真是想不到，江少，竟然還喜歡橫刀奪愛這一出。”

  ????林衍再一次開了口，言語裏的敵意顯露無遺。

  ????江之年也開始了不甘示弱的回擊。

  ????“感情向來不是講究先來後到的。”

  ????“哦？依江少的意思，難道你覺得自己對南汐有了感情？那請問你了解她多少？”林衍質問。

  ????江之年答得很堅定：“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

  ????好歹他們曾今是夫妻。

  ????然而林衍一聽，卻是輕蔑地揚唇，視線一貫的冰冷。

  ????“南汐對魔芋嚴重過敏，怎麽，江少是想讓她破相嗎？”

  ????江之年瞳仁微微地一縮，眸光快速從餐盤中的魔芋悶鴨上麵掃過。

  ????他從不知季南汐對魔芋過敏，可分明，結婚那幾年，季南汐在家做飯的時候，經常給他做魔芋……

  ????江之年整個人身子瞬間僵住。

  ????他們結婚那幾年，所有的生活起居，季南汐竟都一一在迎合他的喜好……

  ????而他，卻連她對什麽東西忌口，都一無所知，甚至可笑地揚言，對她，自己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江之年心髒隱隱作痛。

  ????這時候，林衍向他走近。

  ????“別再來打擾她了，你前一世害死他們母子還不夠嗎？”

  ????霍地，江之年微微睜大了眼眸：“你，你居然也……”

  ????“沒錯，正如你見到的。”

  ????此刻，林衍注視著江之年，眼中迸出一股寒意。

  ????其實，江之年昨晚突然跑來了天鵝湖，要找季南汐，那一刻開始，林衍心中，已經隱有猜測。

  ????時空交錯，命運，終究還是讓他們再次聚在了一起。

  ????隻是，既然老天給了自己一次機會，這一世，他絕不允許江之年傷到她半分。

  ????“江之年，我知道，你想要南汐重新認識你，你終於知道愧疚了？”

  ????“但，我現在就告訴你，上輩子發生的那些事，其實南汐都記得。”

  ????林衍的聲音不大，但這句話好似是一道驚雷，在江之年耳畔轟然炸響！

  ????“不……不可能！”

  ????“既然她都記得，可現在她看上去根本不認識我，不像是裝的，你在騙我。”

  ????江之年如是反駁，然而，當林衍聽他說完，臉上的譏諷之色更濃了，俄而，目光沉下來。

  ????“南汐是在三年前重生的，她認得我，認得姥姥、朋友，也記得我將她從大火中救出來，甚至記得自己結過婚。”

  ????江之年眼中忽然有了一絲光亮。

  ????林衍繼續道：“她記得丈夫並不愛她，她說這場婚姻是一場徹頭徹尾M，L，Z，L，的鬧劇，是他們彼此的折磨，但她，直到搭上性命才看清了這一點，但當她重生醒來，卻記不清自己的丈夫究竟是誰，而且，似乎之前你們的那個孩子，從沒在南汐的記憶中出現過。”

  ????“這就是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南汐大腦選擇性地封閉了那些讓她悲痛到極致的記憶，那個孩子，以及你。”

  ????創傷後應激障礙！

  ????那些讓她悲痛到了極致的記憶……

  ????這些字眼如同鋒利的刀，江之年心髒頓時被這亂刀捅得鮮血淋漓。

  ????“江少是聰明人，想必已經很清楚自己應該怎麽做。”

  ????江之年的心不停抽搐著。

  ????就是因為他上輩子傷了她太多，所以重活一世，他想重新和季南汐在一起，用自己的這一生去補償。

  ????但現在卻有了這麽一個殘忍的事實，南汐如果真記起他，記起了晨晨，那麽對她而言，這才是莫大的傷害。

  ????江之年整個人都頹然了下來，在氣場上頓時矮了林衍一大截。

  ????“再給你提一個醒，南汐現今馬上就要參加保研複試，你最好別打擾她，上輩子她為了你，已經犧牲得足夠多了。”

  ????說完，林衍再次瞥了江之年一眼，轉身離開。

  ????江之年呆呆地立在那裏，嘴裏喃喃重複著“保研”兩個字。

  ????結婚三年，他對於季南汐差些就能讀研這件事，竟然毫不知情。

  ????“上輩子她為了你，已經犧牲得足夠多了。”

  ????江之年腦門浸出了一層汗，他愈發難以想象——

  ????這“足夠多”，究竟，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