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隻能留在他身邊

  ????一句句刺耳的控訴，像是一把把刀插進他胸膛，痛楚迅速在心底蔓延開。

  ????江之年久久佇立在夜風中，仿佛一座雕塑，直到管家過來，扶他回了屋。

  ????他的雙眸空洞，像個行屍走肉一樣走進臥室，管家不忍見他這般。

  ????“少爺，請節哀順變，對太太和小少爺而言，死，，或許是種解脫，，”

  ????死是種解脫？

  ????江之年忽的笑出了聲。

  ????是啊，季南汐和晨晨還在世時，他做了那麽多錯事，把他們逼得生不如死，，

  ????管家被他的反應嚇到。

  ????“少爺，，”

  ????江之年恍若未聞，他邊哭邊笑，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妻兒，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窗外又開始下起雨。

  ????此時林衍輾轉難眠。

  ????他趕到警局時，警方說，遺體均已經交由家屬處理。

  ????林衍撥打了江之年電話，但那頭始終無人接聽。

  ????他隻好自己派出人馬，把全城所有的殯儀館搜了一遍，卻都沒有查到季南汐母子的信息。

  ????一夜未眠，林衍整晚都在思考著這件事情。

  ????殯儀館但凡焚燒屍體，都不可能不留任M，L，Z，L，何記錄，除非——

  ????季南汐他們，還沒被火化，，

  ????他們被江之年帶回了家！

  ????翌日清早，江宅大門被敲響。

  ????“江之年！江之年！”林衍站在門外。

  ????保安正要趕他走，這時身後，忽然間響起一道沙啞的聲音。

  ????“讓他進來。”

  ????看到江之年的那瞬，林衍怔了怔。

  ????江之年眸子裏盈滿血絲，整個人從頭到腳無處不頹然。

  ????林衍跟著江之年來到了主臥。

  ????一見是冰棺，林衍立刻衝了過去。

  ????真的是季南汐……

  ????另外一個冰棺中，裝著晨晨。

  ????母子兩人都靜靜地沉睡，無聲無息。

  ????林衍緩緩蹲身，伸手撫上季南汐的棺材，泣不成聲。

  ????早知道，那年，他就應該堅持帶她走！

  ????哪怕是父母極力阻止，林家那時還未成氣候，怕他得罪江家。

  ????現今他追悔莫及！

  ????若自己當時能再多一些堅持，也不至於讓季南汐後麵遭那麽多罪，最終慘死……

  ????江之年定定地望著林衍，瞳仁漸染暗色。

  ????他並不想放這小子進來，若不是因為林衍幫他查過季佳薇……

  ????忽然，林衍站起身：“我要帶南汐去火化。”

  ????江之年聞言一愣，薄唇輕啟：“不行。你現在可以走了。”

  ????“江之年！”林衍頓時怒從心起：“人既死，就應入土安息，你這樣對她來說是一種侮辱，是一種折磨！”

  ????“閉嘴！”江之年厲聲怒喝。

  ????“她是我的妻子，她隻能留在我身邊！”

  ????噗嗤，林衍不禁笑出了聲音。

  ????“妻子？我記得南汐告訴過我，你可是親自逼著她，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

  ????離婚一事再度被提及，江之年瞬間像是被觸碰到了逆鱗一般。

  ????“你給我滾。”

  ????冰冷的話音落下，屋內空氣的溫度頓時降了好幾分。

  ????林衍卻依舊直挺挺站著。

  ????江之年直接叫來保安架著林衍出去。

  ????林衍終究是抵抗不過。

  ????“江之年，你等著，我絕不會讓你得逞！”

  ????那天，江之年將家裏的東西砸了個遍，沒人敢去攔，這個男人，早就成了一頭凶猛的困獸，近其身者，非死即殘。

  ????，，

  ????江家大宅外，幾天時間，陸續來了好幾批記者，報道江氏集團總裁江之年因太思念去世的妻兒，居然把妻兒停屍在了家裏！

  ????網上一片熱議，很多人說，江之年八成是瘋了！

  ????但江之年從不理這些，他知道一切都是出自誰的手筆，隻是現在並不想去追究。

  ????如今，他隻想和妻子孩子在一起。

  ????整個江家，充斥著一種詭異的氣氛。

  ????別墅中幹活的下人們，快被嚇慘了。

  ????“少爺不會真瘋了吧，我昨兒又聽見他在和屍體自言自語，太恐怖了。”

  ????“你這算啥，上次他回來，帶了太太生前最愛的燒鵝，還有小孩玩具，讓我拿去給太太和小少爺，，”

  ????“你們在幹什麽？”

  ????老管家剛剛上樓，就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遂出聲製止。

  ????“整天閑得嚼人舌根，去幹活。”

  ????兩個下人連連點頭跑遠，管家無奈地歎息一聲。

  ????江之年沒瘋，隻是執念太重，管家很清楚，但自己作為旁人，對此無能為力。

  ????“少爺，林先生他，，”

  ????“滾！讓他滾！”一聽是林衍，江之年當即勃然大怒道。

  ????管家站在臥室外，頓了頓。

  ????“少爺，林先生他今天帶來了一個人。”

  ????，，

  ????是她？

  ????江之年怔怔地望著大門外麵的女人，季南汐的外祖母，蘇蘭鳳。

  ????季南汐的生母病故後，季父很快便娶了別的女人，也就是季佳薇母親。

  ????年幼的季南汐被送到了南方，跟姥姥一起生活，恰好，蘇蘭鳳和林衍一家是鄰居，季南汐與林衍，也正是在那時相識。

  ????此時，蘇蘭鳳由林衍攙扶，正用手擦眼淚。

  ????江之年趕緊開了門。

  ????“姥姥您怎麽來了，，”

  ????“誰是你姥姥！”

  ????蘇蘭鳳悲痛欲絕，手顫抖著揪住江之年衣袖。

  ????“南汐呢？晨晨呢？你把他們藏哪兒了，，”

  ????江之年的心，一下子被蘇蘭鳳的這番話刺痛，恨恨的目光看向林衍。

  ????林衍卻同樣用冰冷的視線盯著眼前的男人，淡淡開口：“這次我接南汐姥姥過來，就是想讓姥姥帶他們母子走，南汐的家人，不隻你一個，，”

  ????林衍的話還未完，倏地，蘇蘭鳳聲音淒厲道：“他算南汐的什麽家人！”

  ????“我外孫女和她娘一樣，栽在了畜牲手裏。”

  ????”季國坤好歹虎毒不食子，死前將家當都給了南汐，南汐把這些錢全拿去治孩子的病，但是，怎麽夠呢，，”

  ????蘇蘭鳳話到此，不禁開始嗚咽：“直到昨天小林找我，我才知道晨晨得了白血病！那丫頭什麽都沒跟我說，，

  ????江之年，你不會也不知道晨晨的病？你為什麽就不肯幫他們呢？晨晨是你兒子，南汐是你的妻子！”

  ????在老人接連不斷的質問中，江之年的眼眸漸漸濕潤。

  ????“季南汐知道你不會管那小孩死活，臉皮又薄，定不肯向林衍開口，就去當了夜場小姐，我於是呀，特地請了幾名壯漢去照顧她生意呢，還拍了視頻。”

  ????季佳薇那一句惡毒的話，突然在他的耳邊響起來。

  ????他很難想象，他們母子，尤其季南汐，在那段時間裏，究竟默默地承受了什麽？

  ????忽然，隻聽蘇蘭鳳悲戚的聲音裏滿是祈求。

  ????“我要帶孩子們回家，帶他們離開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江之年渾身一凜。

  ????不，，

  ????他一個勁搖頭，不料，蘇蘭鳳突然撲通，跪在了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