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取下她的墨鏡
作者:邊紀琛薑茶茶      更新:2023-08-28 21:33      字數:1826
  第240章 取下她的墨鏡

    關於洗澡為什麽一定要戴墨鏡這個問題。

    薑茶茶冥思苦想,硬是憋出了這句話。

    “我長得醜,我的眼睛是歪的……”

    “如果我說這是我的個性,你信嗎?”

    程槙還是很尊重人類物種多樣性的,他淺淺微笑,笑得像是夏日清爽的風,“好。”

    薑茶茶是懷著複雜的心情洗完澡的。

    她洗的時候,還要盡量不讓水打濕到一點妝容,而且洗完澡的時候,還要重新束胸,這是一個體力活,每次弄完都要把她給累死。

    她重新束好胸了,此時的胸前又稍微變回了一馬平川。

    薑茶茶皺眉,她用手輕輕戳了一下,感受到了很不舒服的酸脹感。

    她的杯本來就不小,這麽纏胸,完全是社會新一代酷刑。

    她束胸,今晚肯定是難受得睡不著覺的。

    當然,她從一片水霧的浴室裏走出來的時候,臉上還是戴著她那一副萬年墨鏡。

    程槙早已坐在了床上,他手裏拿著杯溫熱的牛奶在喝,見她這樣走回來,若有所思地道:“小江打算睡覺的時候也戴墨鏡嗎?”

    那樣完全不是不尊重別人的愛好個性了。

    那樣的話就是神經病,純純的有病。

    薑茶茶站在那,尷尬地一笑,“我今晚就不睡了,就給少爺守夜。”

    “少爺今晚給我那麽高的工資,我給少爺守夜,是應該的。”

    程槙眸光動了動,“好。”

    薑茶茶坐在了沙發上,見他早已躺下,而床頭留著一盞燈,還沒有關,於是她的女仆習慣就回來了,她動身,上前,就打算幫他關掉這盞燈,好不打擾到他睡覺。

    啪地一聲,偌大的臥室,瞬間就暗了下來。

    今晚月色很淡。

    真的是暗得什麽東西見不到,隻能憑靠著窗外的一點月光隱約看見窗簾的輪廓。

    正當薑茶茶打算摸黑走到沙發旁的時候。

    空中卻伸出了一隻手,握住了她那纖細的手腕。

    程槙仿佛在身後,在黑暗裏睜著眼,透過黑暗,尋找著她的背影。

    “在巴黎的那些天,我好像失鳴了,更準確的是,我的耳邊,自動彈起了一首鋼琴曲,它晝夜不停,無論我走到哪,它都會在我的耳邊鳴奏。”

    “它有點陰魂不散。”

    “於是我在巴黎看了幾家醫院,又輾轉到了法國的另一座城市裏昂,後來,他們得出來一個結論——”

    “他們叫我去看精神科。”

    “去看心理醫生。”

    聽到這的時候,薑茶茶回過了頭。

    “心理醫生說,這是我的心理壓力太大,所以才產生的聽幻覺。”

    “可是,旋繞在我耳邊幻聽的曲子真的很美,那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美的鋼琴曲。我每次試圖拿起筆,想在紙上抄下這段樂譜,可無論我怎麽抄,都抄得不對。”

    “我嚐試了好幾次,坐在鋼琴前,我殫精竭慮地回想著,想努力將它彈出來,可彈得我雙手肌肉疲勞,我也沒能將它完整地彈出來,我隻能彈出一小片段,破碎的片段。”

    “那真的是我聽過的最美的鋼琴曲。”

    “即使我飛到一萬米的高空,我還是聽到了它。”

    “於是,就在一萬米的高空,看到天邊沉下的絕美夕陽,傍晚我突然意識到了,他並不是什麽天堂的樂章,它是喪鍾。”

    “為我而鳴的喪鍾。”

    薑茶茶愣住了。

    她任由自己的手在空中被他牽著。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該怎麽安慰他。

    直覺告訴她,程槙背後有一段悲傷如河的往事。

    室內暗暗的,什麽都看不見。

    隔著夜色,程槙突然對她道。

    “所以你能陪我一起睡覺嗎?”

    薑茶茶:????!!!!

    震驚。

    所以你前麵說了那麽多傷感的話,就是為了這句話作的鋪墊嗎???!

    黑暗裏,他那隻冷白的手輕輕一扯,她的身體毫無征兆的,就雙手下意識地支撐著底下柔軟的床墊,人就摔了上去。

    “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就連現在,在深夜裏,我的耳邊還在演奏著這首鋼琴曲。”

    他坐了起來,垂著濃長的睫,眼皮細白。

    那冷白的手指也從黑暗裏伸出,突然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冷漠地取走了她臉上的墨鏡。

    手指又一勾,他又麵無表情地將那礙眼的墨鏡給隨手丟在了床上。

    床是軟的,墨鏡掉在上麵,也絲毫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所以任誰都不知道它被丟在了哪。

    黑暗裏,他那雙漂亮的貓眼出奇的寧靜,眼角泌出不健康的紅,他好像是空蕩蕩的沒有靈魂的軀殼容器。

    “我從來沒有見過小江長怎麽樣。”

    “或許見到小江的臉,我的心會稍微安靜一點呢?”

    他在黑暗裏,歪了一下頭,乖巧地笑。

    那漂亮的眼在夜裏骨碌碌地轉,那一瞬間,他真的像極了那種攻略病嬌的遊戲裏,死去的男主突然在某一天夜裏又回來了。

    臉上的墨鏡被摘掉的那一刻,就好像自己身上的衣服突然間被人剝了去,特別的沒有安全感。

    他知道嗎?

    黑暗裏,他對麵的那張臉,其實是他最討厭的副會長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