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老師好香

  　　她是他的家教老師，他是她一段短暫時間裏的學生。

  　　在她笨拙又努力裝大人的家教時間裏，她盡量不露出一點破綻。

  　　而他在當她學生的時間裏，也表現得特別有教養，斯文而有禮貌，名門的公子風範在他身上表現得很好，溫爾儒雅在他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詮釋。

  　　在他的書房裏，有一扇窗。

  　　她最喜歡站在這扇窗的旁邊，從外麵可以看到一整片花海。

  　　那據說是聞先生為了討聞夫人的歡心，辟出來一片的花田，專門種植從國外引進來的玫瑰品種。

  　　風吹進來的時候，都漂浮著花香。

  　　薑茶茶曾經攢了好久的零花錢，抽到了他一張稀有的SSR卡，上麵的背景就是他家別墅外麵的這片玫瑰花海。

  　　而他則站在這片花海的正中央。他穿著白襯衫，純白的衣領和衣角都隨著風而獵獵翻飛。

  　　他黑色的發絲在他的眼前有味道地吹拂了起來，他懷裏抱著一束玫瑰花。

  　　在呼嘯而過的夏天的風裏，他抬起骨節分明的手指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鏡，而窄框眼鏡下的眼睛則溫柔地眯起，溫柔像滲進了骨子裏，隻讓人想溺死在他溫柔繾綣的眸波裏。

  　　所以當她看到這片花海的時候，就會一陣恍惚。

  　　她會想起《戀愛心事》裏聞淮止這條攻略線裏對玩家精心設計的約會場景，曾經的回憶像雨滴滴滴答答地落在心頭，配合著這窗外飄進來的玫瑰花香，讓她的心湖產生了不可忽視的漣漪。

  　　帶著冷香的風也吹動著桌上的書本。

  　　被放在古董台燈旁邊的一本書籍被風吹動了起來，泛黃的書頁快速嘩啦啦地翻動著，風在它身上留下了歲月的形狀。

  　　這清脆的窸窣聲，就算是如今回想起來，也覺得格外的清晰，就像是剛剛才發生過，如同近在咫尺。

  　　很快，這聲音就被打斷了。

  　　一隻指節如玉的手緩緩伸了出來，他輕飄飄地就將支質感沉重的黑色鋼筆壓在了這本書的上頭，風的形狀在他指尖悄然地就散開了，結束了這場調皮的玩鬧，以靜製動，就像是被他身上沉穩溫吞的氣質給壓住了。

  　　薑茶茶被這樣的場景給吸引住了。

  　　書頁翻動的動靜被壓製，可她心湖裏的波紋卻經久不息。

  　　他那優美的手雖止住了風的影子，卻像攪動起了她少女的心湖。

  　　她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不曾離開。

  　　他輕輕鬆鬆地將鋼筆擱在羊皮書殼的文學小說上，那隻手便繼續持起鋼筆，垂著眼，繼續在紙上寫著英文句子。

  　　這樣的一幕，實在太過驚豔。

  　　聞淮止的存在，讓她看的那些意亂情迷紙醉金迷的世家小說裏男主的臉都逐漸有了成型。

  　　這樣的不矜不伐、溫和自持的少年才更符合她對《戀愛心事》裏的聞淮止的幻想。

  　　可是，她的理智又讓她與美好的幻想有了一層無可奈何的割裂感。

  　　因為，她已經見過了最真實的他。

  　　她親眼見到了他最陰暗的一麵。

  　　遊戲背後的團隊耗費了大量的時間與金錢，為他打造了最精密最完美的人設。這層被美化的厚厚的濾鏡，每次都在玩家的瘋狂推崇中得到了最好的反饋，證明了其人設的迷人程度。

  　　可現實不是遊戲，也不是小說。

  　　並不存在完美的人。

  　　何況聞淮止的身上並不隻是存在小小的汙點。

  　　他的劣根赤裸裸，像是從未被攪動過的常年堆積在湖底下腐爛的死去的爛泥。鏡中的美麗幻想被無情地被打破，你隻要窺探過一點點，全身的細胞都會倍感不適。

  　　因為幻想與赤裸裸的現實差得實在是太大了。

  　　像一塊鏡子不顧你脆弱的心髒，狠狠破罐亂摔地從高處摔在了你的麵前，一地的碎玻璃，刺眼，又礙眼。

  　　就算你再想一塊一塊地拾起來，拚湊出來的也不再是一塊完整的鏡子，也拚湊不出當初的模樣。

  　　他的外表有多麽的光明磊落，背後隱藏在角落常年見不到光的影子就有多麽的陰暗。

  　　這樣的反差，幻想的破滅，是個曾經很喜歡他的人都會接受不了。

  　　就像是被人欺騙了。

  　　從頭到尾都欺騙了她。

  　　所以當薑茶茶見到了最真實的他的那一麵的時候，她的反應才會那麽的強烈，心裏才會有多麽的排斥，甚至產生了巨大的厭惡感。

  　　因為期望太高，才會覺得他卑劣，厭惡不堪的他。

  　　然而麵前，這一刻的聞淮止才是展露出了少年最斯文的一麵。

  　　她緊緊攥著手裏的筆記本，看他的目光也越來越說不出的奇怪。

  　　她知道，自己對聞淮止的態度越來越複雜了。

  　　複雜的情愫，像各種調料打翻在了一起，她失去了準確的味覺。

  　　意識到她的目光，他捏著筆的手指一頓，眼鏡下的那雙長目便微笑地看了過來，他的目光像見到情人一樣的溫柔繾綣。

  　　“老師？”

  　　不知道是不是窗外玫瑰花香在搗蛋，連帶著他的聲音都變得纏綿了許多。

  　　她搖搖頭，然後走過來，手抱著本子，她站在他的右手邊，看著他剛剛寫下的幾句英文句子。

  　　她要看看他有沒有語法上的錯誤。

  　　可是她的頭發太長了，一頭黑色的直發從她的肩上柔順地滑落了下來，遮擋住了她的視線。

  　　於是她低頭彎腰的時候，隻好微彎著自己纖細的手指，將臉側的長發給勾在自己的耳朵後。

  　　這樣的動作，無疑對男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像是男人刻在DNA裏對能給自己帶來多巴胺分泌的女生最原始的幻想與衝動。

  　　當薑茶茶做起這個動作的時候，能感覺到聞淮止的眼神像黏在了自己的身上，目光繾綣中帶著赤裸裸的占有欲，一刻都不曾移開。

  　　意識到這一點，薑茶茶身上不知道為什麽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手指頭都僵硬了一下。

  　　被頭發勾在耳朵後麵後，她黑白分明單純地看向他，裏麵像是一張白紙，她的聲音疑惑又帶著不安，“小淮，怎麽了嗎？”

  　　她的手碰了碰自己的臉。

  　　“老師的臉上有髒東西嗎？”

  　　聞淮止笑著應了，輕輕的，“有。”

  　　啊？

  　　薑茶茶皺緊眉，真的有髒東西？

  　　她剛想從自己的包裏找出鏡子來看一看的時候。

  　　就見眼前突然伸過來了一隻手。

  　　少年的手清瘦，又有明顯的青筋，溫度跟風一樣微涼，指腹是幹燥的，因為常年寫字帶著一層薄薄的繭。

  　　就這樣的手指，帶著致命的溫柔，落在了她的眼皮上。

  　　涼涼的觸感，又讓人感覺他的動作特別的輕，像是在小心地嗬護著，如同落下了一片花瓣。

  　　薑茶茶呼吸微滯，不由的合上了眼睛。

  　　他的手指從她的眼皮逐漸向下移動。

  　　即使閉著眼，薑茶茶都能感受到他那炙熱的目光。他這時候表現出來的不是平時的溫吞儒雅，每一寸的目光，都特別的有存在感，像在侵略著領地。

  　　這讓她心頭一顫。

  　　從窗外吹拂進來的淡淡花香，像是給房間裏噴上了一層曖昧的玫瑰香水，人的情緒在這香味的揮發之下，也變得意亂情迷了起來。

  　　薑茶茶覺得他落在她臉上的指腹，都在逐漸升溫。

  　　她像蝴蝶薄翼般的眼睫毛輕輕地扇動了一下。

  　　也碰到了他的手指。

  　　像是被她睫毛柔軟的觸感給觸動到了，戳破了這純情曖昧的氛圍，欲望也隨之膨脹，肆無忌憚地鑽了進來，像是貪婪的巨大的胃，怎麽也得不到滿足。

  　　她當時穿的露肩的粉色上衣，可愛中又不失性感。

  　　她的頸和肩連成一條美麗迷人的線，自成風景。像是一片皚皚的雪地，冰肌玉骨，而在她深邃的鎖骨裏，則靜謐的流淌著一片泛著冷香的溫柔湖泊。

  　　那時，他的眼深了下去。

  　　像是有一條緊繃的線突然斷開了，一發不可收拾。

  　　他突然靠近了過來，他優越的鼻梁靠近了她垂在胸前的柔軟的長發。

  　　他像是要埋在了她的頸上，卻克己複禮地保持著一段距離，他的鼻尖甚至都沒有碰到她的發絲。

  　　眼鏡下的斯文眼睛溫柔繾綣中又帶著燙人的克製。

  　　“老師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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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打的就是氛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