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綁架也算是約會吧?
作者:邊紀琛薑茶茶      更新:2023-08-28 21:33      字數:4482
  第142章 綁架也算是約會吧?

    是他送的倒還在其次,主要是,她的宴會啊……

    沒了這條項鏈,她怎麽東湊西湊出四百萬?

    薑茶茶悲痛欲絕,她眼裏的晶瑩淚水又可憐兮兮地轉了好幾圈,最後,她又死心地將頭埋在了膝蓋上,挺屍。

    她不再發出聲音了。

    廢棄工廠真正靜下來的時候,才是真正的荒涼,詭異。

    程槙覺得還好,主要他怕的是,是那些惡心的蟲子,還有嗆人的灰塵,腳邊的垃圾。一想到這些玩意有可能碰到他幹淨的衣服,他就露出了無比厭惡的表情,眉鎖著,像打了一個死結。

    想起了少女剛才眼裏的淚花,不像假的。

    他又默不作聲地看向了旁邊的薑茶茶。

    少女的手腳也被粗糙的繩子禁錮住了,那些人綁得很緊,他看見她雪白細膩的手腕被勒出了紅痕。她正抱著膝蓋,繼續將頭埋在上麵,一動不動的。

    輕盈如紗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她一頭光滑美麗的卷發從她的肩上垂落下來,愈發顯得她的嬌弱,看起來很是可憐。

    她頭發微微動了動,然後她傳來了一聲極低極低的聲音,“程同學,我餓……”

    程槙微抬眼皮。

    他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哦,想起來了。

    還是那一次。

    驕縱囂張的少女做了惡作劇,用一桶水將他淋成落湯雞後,還覺得不夠,還要攔在他的麵前不讓他走,他從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女人。

    “副會長,你為什麽要這樣,不怕被別人看見嗎……”他當時虛弱一笑,實在不想跟她呆在一起呼吸她呼吸過的空氣,於是裝出很可憐的樣子。

    少女笑了。

    少女的惡仿佛是不夾雜任何東西,是最原始的,最純粹的惡。

    她左右看了看,發現跟自己過來的跟班不見了,精致的眉不開心地皺了皺,她回頭,又勾唇,“我就問你,你怕了嗎!”

    他臉上的笑淡了淡,沒心情跟她耗了,他柔若無骨地伸了個懶腰,眼皮一抬,又抬起手,優雅地打了一個哈欠,然後,他就懶得理她了,將她當做空氣,徑直地從她身邊走了過去,離開。

    對她的所作所為,他一點情緒波瀾都沒有,這對極度高傲自尊的副會長,是莫大的侮辱,她無法接受。

    一點,她就炸了。

    “程槙,你什麽意思!”

    他走了幾步,因為練了好久的琴,骨節有些發酸,他還在打哈欠,眼睛眯著,微微上挑,看起來更像是貓的眼珠子。

    他仍繼續走,沒有打算回應她的意思。

    她在身後,杏眼瞪圓。

    “程槙,你給我站住!”

    她是典型的千金大小姐,學不到大家閨秀的嫻熟和得體,卻是被驕縱出了一身壞毛病,仿佛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應該順著她,依著她。

    跟公主病一樣。

    他不想理會這個女人。

    皮鞋踩在走廊上,留下了一個個潮濕的腳印,這些腳印,在月下閃著光點。

    可她是囂張慣了。

    “你給我站住!”她走上前,在未經他允許的情況下,握住了他的左手。

    那觸感,簡直就像是摸到了滑膩膩的蛇,發冷惡心。

    程槙想都沒想,在她碰到他的下一秒,就將她的手給甩了出去。孱弱體虛的他,這時時候的力氣卻大得出奇,簡直不能想象這是一個病人會有的力氣。

    力氣之大,她感覺自己像被人推過去了一下,她的高跟鞋還是細跟,腳一崴,屁股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坐在地上,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似乎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平時在外麵一臉無辜小可憐的男人,背地裏還會有這樣的一麵。

    甩開她的手後,程槙人還站在原地,比女生還要精致的臉上出現了嫌惡的表情,他盯著自己剛才被她碰到的手,表情明顯更厭惡了。

    他甚至不管地上還坐著一個大活人,轉身,陰沉著張臉就走。

    隻是,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個時間點太晚,這棟教學樓徹底準時斷電了,如果他剛才沒在琴房那跟副會長糾纏浪費時間的話,那他應該能坐電梯離開。

    不僅斷電了,他們這些教學樓的每一層樓梯口,都設有一個鐵門,平時會上鎖,可能是要防止學校逃課滋事,或者防止放學後晚上學生們在學校逗留而鬧出事吧,畢竟這些事新聞上也多的是。

    而現在,這個鐵門,就已經被人用鎖給鎖住了,上麵還是那種手指那麽粗的鐵鏈,程槙黑著臉打量了一下,確定單憑人類潛力的底限是無法手撕鐵鏈後,他臉色更難看了。

    也就是說……他跟副會長兩人被關在了這層樓裏。

    他眸光乖戾冰冷,抬起長腿發泄似的,在鐵門上踹了幾下。

    這聲響發出,又從空蕩蕩的走廊和樓梯回蕩了過來,顯得這夜,更陰森了。

    程槙更加皺緊眉,他踢了最後一下,便抿著唇,走了回去。

    他不管衣服濕不濕的,夜間的涼風吹在他身上,他跟沒感覺似的,他瘦而有力的長腿邁著,他走到了她的麵前,蹲下身,無視她殺人的眼神,他懨懨的,眼角與眉峰皆沾染上戾氣,“帶手機了嗎?”

    “沒有。”她瞪著他,之後才發現不對勁,遲疑地問:“你……問這個幹什麽?”

    程槙報複性地微笑,像一朵白蓮沾染上了惡意滿滿的汙墨,“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被鎖在這層樓了。”

    說完之後,他就後悔了。

    因為這個有公主病的女人,明顯更瘋了。

    她似乎不信,非要一撅一拐的起身,跑到樓梯口去看,這一看,她的理智潰散,破防了。

    “怎麽會這樣!”她咬牙,跺了下腳,眼睛瞪得圓圓的。

    她要跑到走廊,拉開了個窗戶,往教學樓外麵喊人過來。

    可這個點哪有人在?回應她的,隻有孤零零的風聲。

    走廊上一點燈光都沒有,雖然有月光,可這月光隻讓人感到陰森。

    程槙則身體倚靠在離她十步之遠的牆壁上,他的衣服雖然不滴水了,但還是濕的,他感覺自己的體溫在慢慢跑走,肌膚黏著水,跟玉石一般冰冷。

    他仍嫌惡地搓著自己的手指,恨不得將自己這塊皮給搓下來,沒過多久,他就發現,周圍出奇的靜,徹底地安靜了下來。

    因為那個聒噪的發瘋女人不發出任何聲音了。

    他皺眉,看了過去。

    隻見到琴房門口,蹲著一個身影,這團身影被陰影籠罩著,如果不是知道這裏還有第二個人的存在的話,可能還真發現不了她。

    這團身影一動不動的,他很有理由去懷疑她到底是不是死了。

    他皺眉,煩躁地走到她的麵前,又蹲了下來。

    “你幹嘛。”語氣也沒什麽好語氣。對她這種人,根本就不需要給什麽好臉色。

    他說完話,還微微抬了下下頜,濕發黑而冷硬,他眸裏的冷光也是清亮的。

    她將頭埋在膝蓋上,纖弱的肩在輕顫,她用手攥緊裙子,聲音不像平時那麽嬌蠻霸道,意外的柔軟可憐,“我,我怕黑……”

    他當時覺得自己都聽錯了,“你說什麽?”

    意識到自己真的沒有聽錯後,他沉默,無語了。

    原來像她那麽惡毒的女人,也是會怕黑的?

    早知道自己應該帶手機的。

    她是自作孽不可活,沒必要同情的。

    很顯然,他對副會長不感興趣,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起身,走到被拉開的窗戶前,看著窗外的夜色打發時間。

    而她還蹲在原地,時不時發出微不可聞的聲響,像是在抽泣。

    剛才還驕縱得不可一世的大小姐,現在陡然變成小鳥依人,將自己的軟肋暴露在別人的麵前,像是膽子很小鬧著哭著的小女孩,從驕縱肆意傷人變成了柔弱堪憐,她這樣的變化,實在讓人又恨又心疼,打得人措手不及,他心裏意外的也生出了點奇異的感覺。

    自作自受。

    “別哭了。”許是嫌她吵,他乖戾地按了按額角。

    他感覺有一隻蜜蜂一直在他耳邊嗡嗡嗡地叫,吵死人了。

    她似乎是聽不到似的,還在那哭,肩膀還在發抖。

    她突然抬起頭,眼眶紅紅的看著他,命令道,“你去叫人。”

    他微笑,“副會長要我怎麽去叫人,這裏是五樓,你要讓我直接跳下去嗎?”

    “我不管。”她咬牙。

    他脾氣可不比她好,他遠遠地站在那笑,作壁上觀,他故作虛弱地咳嗽了下,便看過來,無害地眨了下眼睛,“咳咳,我呀心有餘而力不足,副會長要叫人求助的話,還是自己跳樓吧……”

    她瞪眼了眼睛,似乎是想象不到他人跟平時的外表差別那麽大,竟然能說出這種話,她惱羞成怒過後,眼睛明顯更紅了。

    她咬咬牙,再也沒有說話。

    他坐在地上,單膝撐著,另一條長腿則橫在走廊上。

    半夜裏,他還是能聽到她微弱的哭聲,跟蚊子似的,害他睡覺也不安穩。他乖張地皺眉,眼皮動了動,頭靠在牆壁上,忍了忍,繼續睡。

    記憶已久遠,他忘記當時的樓梯口,是學校的老師早上過來開鎖了,還是她家裏的仆人過來找到了她。

    隻知道他當時下了樓的時候,就見她家裏的轎車早已停在了教學樓下。

    她好像一夜都沒合眼睡覺,正被一群人圍著,身上還被人披了件外套,她此時單手攏著外套,聽到聲音,她回過頭,一雙腫得像桃子的眼睛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之前漂亮得很洋氣的眼睛底下,有了淡淡的黑眼圈。

    眼眶還是紅的,不知道淚水是不是一夜流幹了,看人的時候目光好像都不會聚焦了,顯得有些無神和疲態,平時力求全身上下都完美精致的她,紮成公主頭的卷發都散開了,一縷卷發疲憊地貼在了她的眉眼上,更顯得可憐狼狽。

    她見到了他,不知哪來的傲氣,便紅著眼,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就轉身踩著高跟上了私家車。

    他被瞪得莫名其妙,許是一夜濕身著了涼,他那陣子咳得太厲害了。

    每天都要吃很多藥,像泡在了藥罐子裏,身上都沾滿了藥味。

    也是之後他才聽說,那幾天她都請假,沒有來學校。

    工廠裏嗆人的灰塵,又害得他又打了一個噴嚏。剛打完,鼻子剛通,他又聞到了發黴的味道,真的想吐。

    他們已經被關了好幾個小時了。

    薑茶茶像脖子不會酸似的,仍把腦袋埋在膝蓋上麵,仿佛就想這樣過一輩子,安靜得過分,都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他不確定她是不是又在哭。

    “薑茶茶。”他是忍耐著心裏的異樣叫出這個名字的,念完之後,發現這個名字念起來有些陌生。

    她聲音輕輕的,沒什麽力氣,“程同學,我好餓。”

    這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帶了點哭腔。

    “我的項鏈……”

    程槙:……

    那破鏈子有什麽好的。

    薑茶茶繼續抱在膝蓋,這個姿勢也像自我防衛,不肯讓人接近觸碰到她,保護著自己。

    她嘴裏一會喃喃著大米飯,一會喃喃著項鏈,最後她又顫了顫肩頭,“我好想回家……”

    像當時的情景,變成了兩個平行的空間,最後重合了起來。

    程槙沒說話,他昳麗的容易在夜色下變得黯淡了下去,像是玫瑰失去平時的光彩,獨自開在廢棄工廠的玫瑰,發出冷冷的幽香,孤芳自賞著。

    見她說完這句話,人又沒聲了。

    程槙抬頭看著頭頂破爛的窗,皺眉,又念了一遍:“薑茶茶。”

    這次,她真的沒回應了。

    剛才還在瘋狂安慰薑茶茶,聊得正嗨的係統,也發現了不對勁。

    【宿主?宿主?】

    【……】

    【你不會睡著了吧!!】

    係統沉默,也無語了。

    它突然發現了什麽,隻見薑茶茶的手背上,在月光下,閃著一道水光,很閃。

    係統驚訝了,認真地觀察了一下,發現薑茶茶嘴角有條銀絲,正連著這水光,它突然一陣惡寒,又嫌棄又覺得搞笑。

    【咦!!怎麽你睡覺還會流口水的?!】

    【雅蠛蝶!!】

    很快,它就發現坐在薑茶茶旁邊的程槙努力去夠到她,然後抬起了她這隻手,好像也發現了上麵的水光。

    黑暗的環境裏,水光很閃。

    它聽見他嫌棄地說。

    “真哭了?”

    【????】

    你難道看不出來這是薑茶茶流的口水嗎???咦!!!!(嫌棄到自動消音)

    程槙懨懨地看了她一眼,不會被嚇哭了吧?這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就是養了一身的壞毛病,受不了苦。

    本來打算等到淩晨,自然會有人來救她們的。

    他垂眼,煩躁地看了眼她手背上從她漂亮眼睛裏流出來的淚水。

    大小姐什麽的,嬌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