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沉浸在傷痛中的霍司禦，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他恍惚一愣，握著高腳杯的手指微微收緊了幾分。

  霍司禦轉過臉，在他潮濕猩紅的眸中，那在黃昏光暈下美得宛若星辰的女人款步靠近過來。

  她的五官輪廓映照到他的心底，全是曾經那個深愛的人的影子。

  “挽兒。”

  霍司禦薄唇輕動，不受自控的朝著江挽清念出這麽兩個字。

  江挽清置若罔聞的聽著，一路走到霍司禦的麵前。

  “司禦，你怎麽跑來這兒喝酒？要我陪你嗎？”江挽清笑問，在霍司禦矜貴俊美的容顏上看到了一抹黯然神傷。

  她也看到了擺放在一旁的粉色鬱金香和盛著紅酒的高腳杯。

  霍司禦的視線無法從眼前這張臉上挪開，他望著江挽清，目光越來越溫柔，“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

  江挽清笑著端起麵前這杯無人飲用的紅酒，輕輕晃了晃，“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事情，隻要你想去了解，就能得到答案，這取決於一個人想不想了解。”

  江挽清的這番話入耳，霍司禦仿佛感覺到有一枚針狠狠地紮在心上。

  尖銳的痛從心口蔓延，看不到血，但他能感覺到那一種痛。

  他低低笑了聲，笑意間滿是諷刺。

  是啊，如果當初他能稍微收起那麽點自以為是想要報複的心理，去了解江挽清淚水背後的真相，也許一切都不同了。

  江挽清清楚的看到霍司禦唇角噙著的笑意和眸中黯淡的微光，她也笑了。

  霍司禦，但凡你當年能夠相信我說的話，哪怕一句，我們都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可你卻連一絲一毫的信任都不給我，你賜予我的冷漠、絕情，都化成了一根根綿密細小的刺，紮在我的身體裏，成了永遠都無法除去的記憶和疼痛。

  事到如今，你才假惺惺的來這裏祭奠我，你遲到的歉疚和深情對我而言一文不值。

  江挽清捏緊高腳杯，忽地一飲而盡杯中的液體。

  冰涼的紅酒入喉，卻好似一路帶著火花，一直到胃部。

  她仇恨的怒火，一寸寸的在心底裏燃燒。

  不夠。

  這些當然還不夠。

  霍司禦見江挽清喝了那杯酒，他有所失神，但很快他又拿起酒瓶，將紅酒倒入彼此的酒杯中。

  他端起酒杯，麵向江挽清。

  “幹杯。”

  江挽清彎起唇角，眼底一片冰涼。

  她一個字都沒有說，隻是默默地仰麵將冰涼的液體吞入腹中。

  可霍司禦凝望著她的臉，滿眼滿心都是記憶中那個女孩。

  他笑了笑，是治愈的笑。

  可他知道，這不過是短暫的止痛藥，很快就會失效。

  江挽清不知道霍司禦此時此刻會在想什麽，她隻是靜默的喝著酒，想著那年因為抑鬱症，因為兩個孩子的死而陷入黑暗自困的自己。

  就是在這裏，她掉了下去。

  心疼了。

  疼的是那兩個孩子，也為自己。

  不知不知覺中，夕陽散盡，黑夜籠罩。

  晚風冰冷的拂過臉頰，江挽清看向一直沉默未語的霍司禦。

  黑幕之下，他神色黯然，桃花眼裏染著落寞與迷離。

  “司禦，你喝醉了嗎？”江挽清試探問。

  隻是大半瓶的紅酒，他應該醉不了才對。

  可他好像蒙了一層霧水的眸子卻說明著他真的醉了。

  他對上江挽清的視線，溫涼的指腹在她始料未及的情況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他朝她靠近，攜著紅酒醇香的呼吸，縈繞在她鼻尖。

  “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