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鴻門宴
作者:白露蕭誠      更新:2023-08-24 18:47      字數:4410
  第四百二十六章 鴻門宴

    結婚證!

    三個大字赫然撞入眼簾,雲若琳瞳孔驟縮,剛喝一口水潤回紅的唇色,霎那間變回煞白,手一僵。

    “砰——”

    雖是高級病房,卻還沒配置地毯,水杯落下幹淨瓷磚地,轟然而碎。

    透明玻璃渣子飛濺四方,溫水如小瀑布墜落開花,飛流各處。

    試圖淹沒結婚證前一秒,卻被一隻素白小手及時阻隔,拾起結婚證。

    “看來,雲小姐傷得很重,連杯子都拿不穩。”白露笑不達眼底。

    同時用戴著皇冠婚戒的手,輕輕擦拭結婚證,沒被水沾到也擦得認認真真,擦得結婚證和婚戒都格外亮堂堂。

    “你們……”

    雲若琳本就沒幾分紅潤的臉色,在看到白露手上的婚戒,瞬間慘白。

    似被什麽巨大噩耗撞擊,身形一晃,倒退兩步,跌坐在床上。

    素來溫婉的雙眼驟然一冷,死死盯著白露。

    “你們領證了!”

    窗外陽光透進來,照耀得白露臉上的笑容格外美麗:“是啊。”

    “我和阿誠剛從民政局領完結婚證,就買水果來看你了,你現在知道,我們有多關心你了吧?”

    說著,白露還特意打開結婚證。

    亮出她和蕭誠拍結婚證時,甜蜜同笑的合照,送到雲若琳麵前。

    給她認真,仔細,看清楚。

    “雲小姐還沒結婚,沒領過結婚證,可以看看我和阿誠的結婚合照,參考參考,到時候你結婚,怎樣笑,才能笑出最甜蜜,最幸福的笑臉。”

    合照上的新婚夫妻都是仙姿玉貌,笑起來如春暖花開,人間盛景。

    傻子都能看出,有多幸福甜蜜。

    而最刺痛雲若琳眼睛的,卻是合照裏的男人,也露出了稀世罕見的笑容。

    兩世為人,沒人比雲若琳更清楚,蕭誠的性格有多冷漠,不苟言笑。

    那張被上天神手寵愛,一眉一眼都刻畫入心的俊美麵孔,從來都是麵無表情,清冷如常,沒有任何喜怒哀樂。

    眼眸也如無盡深淵,讓人沉淪深陷,卻裝不下任何人。

    何時有過眼前這般,眉開眼笑,雙眸都是溫柔,都是光。

    是前所未有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盡管隻是嘴角微揚的淺笑,整個麵部表情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也是令人無法忽視的甜蜜,溫馨,幸福。

    盡管雲若琳不想承認,也能從合照中感受到,蕭誠……那一刻很開心。

    也許,還是生平最開心的時刻。

    “雲小姐,可看清楚了?”

    白露見雲若琳萬年不變的端莊溫婉臉上,終於露出備受打擊的表情,輕笑著,緩緩合上張開在她麵前的結婚證。

    放回包裏:“結婚證,可是證明我和阿誠是合法夫妻的唯一憑證,我可要收好了,以免被別人不小心打翻水杯,弄壞了,雖然可以補回來,但我還是覺得第一次領的結婚證,最好,最珍貴。”

    “你說對麽,雲小姐?”

    雲若琳看著白露那張笑顏如花的臉,內心深處的嫉妒火焰,燒上胸腔劇烈起伏,眼中恨意奪眶而出。

    “白露你少得意!誰說結了婚的夫妻,就能相守白頭,結婚兩三年就分道揚鑣的人,比比皆是。”

    白露挽了挽盤起的長發,微笑提醒:“以後請叫我蕭太太。”

    雲若琳:“……”

    白露繼續笑著說:“我和阿誠能不能相守白頭,就不勞雲小姐操心了。

    “我們既然領了結婚證,以後就是夫妻一家人,我們會生兒育女,子孫滿堂,以最名正言順的夫妻關係,陪伴對方到老,到生命最後一刻。”

    夫妻!

    生兒育女!

    子孫滿堂!

    名正言順的夫妻關係……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刀紮在雲若琳心裏,讓她又恨又氣又痛,指甲死死掐入手心裏。

    妒火中燒的腦海劃過一張臉,她忽然冷笑開來:“蕭誠喜歡的根本不是你。”

    “等那個女人出現,你這替代品,就會被蕭誠無情拋棄。”

    白露神態自若,臉色如常,並未因雲若琳的話,起半分慌亂或驚疑。

    嘴角的笑容也一絲未變。

    她緩緩抬手,將戴著皇冠婚戒的手背,亮入雲若琳視線。

    “現在,我就是正主。”

    “從今往後,我就是蕭誠獨一無二的合法妻子,無人可取代。”

    她甚至不屑成為別人的替代品,字裏行間,都是別人沒資格取代她,沒資格成為她的替代品。

    而這言之鑿鑿,蓋棺定論的原因,就是她手上的婚戒。

    她包裏的結婚證。

    她先結的婚,以後有誰,都是第三者,沒資格取代她的位置。

    雲若琳想說她狂妄自大,高興太早,話剛到嘴邊,房門就被推開。

    熟悉的高大偉岸身影穩步而來。

    雲若琳頓時消音沉默,垂眸不語,疲軟的身子往後靠了靠床頭。

    一副病人受傷後的正常姿態。

    白露不用想都知道誰來了,轉身去拿掃把,準備打掃一下玻璃渣子。

    免得病人等下不小心踩了要人扶,或撿起時被割傷,要人親手幫包紮。

    卻剛轉身,手就被握住。

    “會有護工來打掃。”

    蕭誠話音剛落,就有女護工拿著掃把垃圾桶進來,把玻璃渣子清理幹淨。

    拖幹地麵的水漬,帶上垃圾出去,速度很快,效率很高。

    “在你出院前,護工會照顧你的一切生活起居,你有什麽需要就找她,身體有什麽不適,方主任每天過來例行檢查時,跟方主任說。”

    除了親力親為,蕭誠什麽都如雲若琳父親所願了,安排得合理又恰當。

    非常符合對合作商的友情關照。

    白露忍俊不禁,笑著補充:“雲小姐什麽都不用擔心,安心休養就行。”

    “新項目也不用著急,等你養好身體出院了再談也不遲,傷了腦子,可得好好注意休息,醫生說了,用腦過度會影響恢複。”

    看似關心著想的一番話,直接砍斷雲若琳想留蕭誠談合作的念想。

    雲若琳險些咬碎銀牙,吸了口氣平複,才問蕭誠:“肇事車能找到嗎?是一輛無牌麵包車,我和你的店員說過。”

    “正在找。”蕭誠沒給具體答複。

    方主任剛才說,雲若琳額頭和膝蓋都是受了擦傷。

    並沒有被車撞後,經常會出現的腦震蕩,腿骨折,內髒移位之類的傷。

    開麵包車的人應該是老司機,或車技熟練,刹車非一般的及時。

    既沒把人撞飛,也沒把人碾壓,撞倒人就繞開逃逸。

    阿吉說,他當時正和阿立在店裏打掃衛生,調試電視機音響VCD。

    聽到刹車聲響和路人喊叫聲出去時,雲若琳已經躺在地上。

    肇事車不見蹤影。

    是雲若琳告訴他們,撞她的車是無牌麵包車,讓他們打電話給誠哥。

    “雲小姐有沒有看到,麵包車往哪條道逃走?”蕭誠隨口問道。

    雲若琳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認真回憶後搖頭:“沒看到。”

    “我當時被撞倒在地上了,暈了一陣才恢複視覺,睜開眼……周圍已經都是人,地上的角度也看不到車道方向。”

    蕭誠沒再問什麽,說了已經報警,警方在追蹤肇事車和司機。

    白露問過雲若琳沒什麽需要後,就拿走那隻削好的蘋果,和蕭誠走了。

    理由合情合理,雲若琳既然不喜歡吃蘋果,留著也是浪費。

    雲若琳臉色鐵青,看著兩人交握雙手離去,越想越氣。

    她什麽都能平複,唯獨無法平複初看到結婚證的震撼與怒火。

    “咣當!”一聲。

    桌上所有東西都被怒手橫掃落地,杯子花瓶碎一地。

    雲若琳重重跌坐回床上,還不解氣,連另一邊的床頭燈都砸了。

    接二連三的聲響,引起外麵護工的注意,進來時,病房一片狼藉。

    護工發現雲若琳前後差距很大,卻不敢多說,重新打掃幹淨就出去了。

    很久沒再送東西進來,怕被雲若琳再打翻,雖要賠錢,但要打掃。

    還是等人氣消了再送吧。

    雲若琳氣沒氣消,不在白露考慮範圍,因為剛和蕭誠走出醫院,就被二十輛黑車攔路。

    陣勢浩大,路人都退避三舍。

    更別提,醫院停車場的保安,早已不見蹤影,全場空無一人。

    為首黑車下來一個身形魁梧的男子,一身黑衣,從頭到腳。

    “誠哥,白露小姐,老板有請。”

    耀眼陽光下,無數黑洞洞的槍口,在車窗反光。

    不太明顯,卻刺眼。

    蕭誠想送白露去警局,他有辦法能令來人妥協,白露卻不想他冒險,戴著婚戒的手反握緊他的手,拒不鬆開。

    無論去哪,都要一起。

    蕭誠從白露眼裏的堅定,手心的不離,真實感受到,她不隻是他的妻子。

    更是與羅十六他們一樣,是能和他並肩作戰,共同進退的生死之交。

    她總能給他驚喜,哪怕前途未卜,也讓他內心不再有一絲彷徨。

    不再形影單隻,有她,有歸路。

    南市環球俱樂部。

    高爾夫球場。

    白露和蕭誠到了才知,今天的鴻門宴主角,不止大老板。

    還有何永利,許東泰。

    若非李成斌老丈人,走的是明麵上正道,大概率會齊聚一堂。

    而處於灰色地帶的三大勢力主,地頭蛇許東泰做事最為直來直去。

    也最直言快語:“蕭誠,一年半載不見,你都娶妻了,想不到你這麽冷情的人,也有這麽一天,看來你這妻子是有過人之處啊,還不給我們介紹介紹?”

    能“請”白露一起過來,早就打探清楚白露的底細,何須多此一問。

    何永利和大老板,卻也同時將目光移向蕭誠,意思很明顯。

    三方壓勢。

    不介紹,可就不給麵子了,不給麵子,接下來就不好談了。

    白露捏了捏蕭誠的手。

    蕭誠握緊白露的手,不容置疑的語氣淡淡開口:“我的妻子,白露。”

    “這就完了?”許東泰不滿意。

    “都結婚了還是這寡言少語的性子,白露你這小妻子做得不合格啊!應該把蕭誠好好改造改造,至少笑口常開,才像個正正常常的男人嘛!”

    你才不正常!

    你全家都不正常!

    白露禮貌又不失虛假的微笑:“許總說笑了,我喜歡阿誠的時候,他就是你們早已見過多年的不愛笑性格。

    “在一起後他總對我笑,我還不太習慣呢,好在出門後,他就沒當著大家的麵對我笑了,我也覺得這樣的他更貼近生活些,否則你們都認不出他了。”

    許東泰本想給蕭誠白露一個下馬威,不曾想,被牙尖嘴利的白露擺了一道,臉上笑容就有點陰。

    “原來是不想笑給我們看,隻在閨房裏笑給妻子看,蕭誠啊蕭誠,沒想到你也有栽在女人手裏的一天。”

    蕭誠似笑非笑的冷笑:“比起許總,還是差了點。”

    白露略感訝異,在她記憶裏,蕭誠可從不會承認比別人差。

    哪怕一星半點。

    這許東泰……

    “瞧你幹的那些好事,大街小巷都傳遍了,連蕭誠都知道,也是難得。”何永利看似在笑許東泰。

    實則打斷剛燃起的戰火。

    說正事:“不是約蕭誠和白露來打高爾夫嗎,再聊下去,可就沒時間劃分地盤進球了。”

    最後一句,有玩笑語氣也有認真幾分,真假難辨。

    倒是這一帶球場,已被三大勢力占山為王,沒有一個外人。

    除了球場上,穿著火辣短裙專業撿球裝的撿球小妹。

    坐在太師椅上一直沉默的大老板,也在何永利話落後,起身。

    “開始吧。”

    說罷就提竿走向發球台。

    何永利也戴起了手套,握起自己專用的高爾夫球杆,朝蕭誠和白露點頭示意後,走向發球台。

    許東泰已恢複正常神態,笑眯眯隱晦打量了白露一眼,隨後對蕭誠說:“蕭誠,可別輸得太難看啊。”

    “否則,你那些日進鬥金的生意,就得重新劃分了。”

    話說完,似才意識到自己多話還是說錯話了,許東泰又改口道:“瞧瞧我說的這是什麽話,以我們之間的關係,還需要劃分地盤嗎?”

    不劃分直接上手搶嗎?

    白露假笑目送許東泰趕緊滾。

    許東泰卻不知是被白露的笑容晃花眼,還是自顧自以為白露在對他甜笑,十分客氣友好的朝白露揮了揮手。

    隨後,揚手招了個穿著暴露,波濤洶湧的撿球妹,摟著人腰身上場。

    “蕭誠,可別不敢上場啊,你放心,我們會給沒打過高爾夫球的新手,一次試錯機會,至於能不能接住麵子,可就看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