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照顧

  　　蕭誠耐心耗盡:“滾去上學！”

  　　蕭偉:“……”

  　　每次“滾”字一出口，都是大哥被惹怒的征兆，不聽話肯定會被扔出去。

  　　可是，大嫂還沒醒。

  　　蕭偉不知道白露得了什麽病，他記憶中最深刻的“病”，是他媽媽口吐黑血後，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病”。

  　　那天也像今天一樣，天氣晴朗，陽光灑滿大地，他和鄰居小孩在玩捉迷藏。

  　　明明出門前，媽媽還好好的，回來就生病了……

  　　病得永遠都回不來了……

  　　蕭偉不想看到白露也這樣，不想回來看到白露生病，隻要不出門就好了。

  　　小身板倔強挺直在原地。

  　　蕭誠和蕭偉的思想不互通，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看到他倔強不走，屢次忤逆，抬手就拎起他後衣領。

  　　“咳……水……水……”

  　　床上突然響起虛弱無助的咳嗽聲，打斷房間冷凝的無硝煙戰場。

  　　蕭偉衣領被鬆開，腳後跟著地，眼睛瞪大，定定看著床上的少女。

  　　期盼那雙緊閉的溫柔眼睛能睜開。

  　　床前桌的水杯已被蕭誠拿走，扶著白露起身靠在疊起的枕頭上，喂水。

  　　水仿佛是生命之源，沾唇入口那一刻，終於喚醒白露的生機，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渙散的瞳孔慢慢聚焦。

  　　第一張映入眼簾的臉，是神色如常，緊皺眉宇略鬆的蕭誠。

  　　其次是，緊張擔憂都寫在臉上，期待欣喜都寫在眼睛裏的蕭偉。

  　　白露大腦昏昏沉沉，胃也難受，手腳沉重，全身上下一絲力氣都沒有。

  　　感覺渾身不舒服，扯動嘴角都費勁，為了不讓一大一小擔心，隻能用盡全力擠出一個淺淡輕柔的笑容。

  　　“我可能生了點小病，很快就好了，你們不用擔心。”

  　　蕭誠沒說話，拿空杯去桌上倒水。

  　　蕭偉捏緊手指又鬆開，看著白露的臉小聲說:“可是你的臉色好難看。”

  　　話落還不忘解釋:“不是不漂亮了，是一看就生病很嚴重的蒼白臉色。”

  　　蕭偉從沒見過這麽脆弱的白露。

  　　白露以前笑起來像個小太陽，溫暖又溫柔，現在笑起來卻像被烏雲遮住的太陽，不知什麽時候就落山了。

  　　白露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喉嚨又苦又澀，還有點兒針紮的疼。

  　　開口想說話，卻變成咳嗽。

  　　咳嗽就想喝水，水杯在蕭誠手上，她想要卻沒辦法表達，手都抬不起。

  　　好在，大佬總能和她心有靈犀，一聲咳嗽，都知道她想要什麽。

  　　水杯直接遞到她嘴邊。

  　　白露感激看了眼蕭誠，喝完水終於能好好說話:“可能是餓了。”

  　　“餓了臉色就會很難看，等會兒吃點東西就好了。”

  　　沒等蕭偉去端桌上的粥碗，白露就忽然問道:“你怎麽還沒去上學？”

  　　“太陽公公都照我臉上了，這個時候你應該去學校了，怎麽還在家？”

  　　盡管白露的聲音很虛弱，語氣沒有半點責怪，隻有不理解和疑惑，蕭偉那理所當然的理由，出口還是沒了底氣。

  　　“你生病了，我想等你醒來再去。”聲音小如蚊蠅。

  　　白露略怔，旋即想到蕭偉媽去世的慘狀，肯定給蕭偉留下了陰影。

  　　她來到這裏也不短時間了，和蕭誠蕭偉相處得也挺融洽，蕭偉會對她有依賴感，會害怕她突然離開，很正常。

  　　白露想給小家夥一個摸摸頭，奈何手無力，隻能用溫聲柔笑代替。

  　　“我沒事，你看我醒來還是好好的，什麽痛苦都沒有，虛弱隻是因為太久沒吃東西，餓的，待會兒吃點東西就恢複了，不信你問問你哥。”

  　　蕭誠冷哼，不想說話。

  　　在他麵前就倔得像頭驢，在白露麵前就知錯低聲像隻小綿羊。

  　　他不想搭理倔驢。

  　　蕭偉卻仿佛，這時候才意識到，大哥在他心目中的崇高地位，眼巴巴看著大哥，小臉一副認錯姿態等回答。

  　　蕭誠隻給他一個衿冷孤傲的後背，拒絕交流，拒絕搭理。

  　　白露露出被子的手，剛好在蕭誠的手旁邊，抬不起，挪過去還是可以的。

  　　小拇指被柔軟的溫度覆蓋，蕭誠下意識垂眸，看到一根纖細柔軟的素白食指，搭在他小拇指上，按了他一下。

  　　力道之弱，毫無力道可言。

  　　蕭誠斂了斂眸，再抬眸，冷冷掃了眼床邊低頭認錯的小身影。

  　　“醒了就是好了。”

  　　蕭偉沒等大哥再賞一句‘滾去上學’，就先和大哥大嫂說了再見，飛奔回房背起小書包，火急火燎狂奔去上學。

  　　不用懷疑，肯定會遲到。

  　　唯一能祈禱的是，老師是罰留堂，還是罰抄N遍作業了——可憐的娃！

  　　白露同情小花朵三秒鍾，便轉頭問蕭誠:“我怎麽了？”

  　　蕭誠抬手探了探她額頭，溫度正常，“酒後發燒，現在退了。”

  　　話落端起桌上的粥碗，拿起陶瓷小白勺，給她喂粥。

  　　蕭偉煮的是雞蛋粥，雞蛋富含蛋白質，營養豐富，正好能給她補補營養。

  　　蕭誠決定放那倔驢一馬。

  　　然而，一勺雞蛋粥送到白露嘴邊，白露卻搖頭。

  　　“不想吃。”

  　　蕭誠不解:“剛才不是說餓？”

  　　白露看著雞蛋粥歎氣:“吃不下。”

  　　雞蛋粥很香，她也很想吃，但是胃在作對，聞到味道就一陣翻湧。

  　　明明很香的，不知道為什麽會想吐，白露忍著不適移開臉。

  　　蕭誠拿開勺子，把碗放回桌上，輕問:“你想吃什麽？”

  　　白露再度搖頭，腦子沉沉想睡覺:“什麽都不想吃。”

  　　蕭誠看到她一直昏昏欲睡揉眼睛，隻能扶她躺下，蓋好被子。

  　　“想不想吃餛飩？”

  　　白露想吃，但是胃不想吃，腦子也不想吃，一想到餛飩的樣子就胃翻騰。

  　　很明顯，吃了肯定吐。

  　　隻能狠心拒絕:“不想吃。”

  　　蕭誠看到她眼中忍痛割愛的舍棄，沒再強求，其它東西也不提了。

  　　“那你先睡會兒。”

  　　白露剛才和蕭偉對話，已經用盡所有力氣，現在困得不知天南地北，酒什麽的也想不起來要問了，隻想睡覺。

  　　懶懶應了聲“嗯”就閉上眼睛。

  　　微弱呼吸很快均勻綿長。

  　　蕭誠輕觸女孩額頭探溫，眸中浮起擔憂，什麽都吃不下，怎麽行。

  　　要不先喝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