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救場（二）

  　　張興國和李副官一身便衣等候在門外。

  　　“幹脆把他揍老實算了，拳頭底下出孝子！”

  　　“真要揍了就成外交事件了，再說這批設備還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買過來的，不容易。”

  　　“那怎麽辦，這大胡子要是把弟媳喝醉了，我們回去還怎麽跟江司令交差？”

  　　“放心吧，南方在呢，他又不是傻子。我們看著點，別出亂子就行。”

  　　包廂裏，各種行酒令聲不斷，大胡子在南喬嬌俏的嗓音中喝得醉眼朦朧。

  　　蘇禾眼見時機成熟，立馬端酒上前，和剩下兩人一前一後瘋狂地對大胡子發動最後一輪車輪戰。

  　　就在第二箱白酒即將告罄之際，拉德羅夫打了個很響的酒嗝，正臉“砰”地摔在桌麵，“噗通”倒了下去。

  　　不過短短半秒，包廂裏咕嚕聲震天。

  　　小劉上前試探著拍了拍他腦袋，大胡子雙眸緊閉大張著嘴巴，紋絲未動。

  　　顯然已徹底睡死過去。

  　　他身上的工裝布滿了口袋，每道口袋都用扣子緊扣。

  　　小劉摸了個遍，翻出一張四四方方的電動織襪機結構圖紙和大胡子的入境證件。

  　　“把圖紙拍照留底，拿去店裏複印十份。”

  　　……

  　　拉德羅夫清醒過來時，已是後半夜了。

  　　月亮攀升至夜空正中，樹梢的夜鶯啞啞作響，房間裏卻是燈火通明。

  　　大胡子一睜眼就看到了桌上的一遝證件，紅皮本本封麵印著“CCCP”字樣被房梁的白熾燈照得特別刺目。

  　　腦子死機幾秒後，他機械地往自己口袋摸，胸口的圖紙還在，再往下摸，空空如也。

  　　這一下，他徹底清醒，憤怒地起身朝桌上的證件撲去！

  　　“你們偷了我的證件！你們是小偷，強盜！”

  　　小劉已經先他一步將東西抽走。

  　　南喬以手支額，端坐在角落裏，微笑著說：

  　　“拉德羅夫同誌，你知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知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是否還聽說過一句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大胡子氣得額角青筋暴起，手指南喬，厲聲怒罵道：

  　　“你這個陰險的女人，你故意灌醉我，偷我的東西？”

  　　“東西就在你眼前，偷字從而說起？”南喬用蔥管似的指尖揉了揉太陽穴，語氣淡淡，“拉德羅夫同誌，我買了你們的機器，你負責教會我們，這很公平。”

  　　“我要是不同意呢？”

  　　“不同意就繼續耗著唄。”

  　　“你敢扣押我？”大胡子越說越激動，竟掄起一掌將桌子劈開。

  　　旁邊的幾人嚇了一跳，小劉和顧長明隨手撿了身側的凳子舉在手上當防衛。

  　　南喬依舊維持著揉太陽穴的姿勢，臉上雲淡風輕：

  　　“怎麽是扣押呢？每天好吃好喝供著，您應該把自己當佛祖。”

  　　“我不跟你這個女人油嘴滑舌，你到底想怎麽樣！”

  　　“很簡單，教人，教會。”

  　　南喬起身，目光如炬，不避不退地看著大胡子，

  　　“等到明年，我們南氏襪業的新廠會建好，廠房會擴大，需要的電動織襪機也就更多。拉德羅夫同誌，我們明明是互利互惠關係，完全沒必要搞這麽僵。 ”

  　　她美麗的下顎輕輕一抬，護在前麵的南方掏出一個紅包給大胡子遞了過去。

  　　大胡子垂眸瞥了眼紅包，語氣生硬：

  　　“明年你們還要多少台？”

  　　南方答道：“不低於現在這批。”

  　　大胡子伸手接過，瞪著銅鈴般的褐色眼珠子盯著他，大手一甩：“我隻教一遍，你們學不學的會我不管！”

  　　南方側過臉看顧長明。

  　　顧長明扶了扶眼鏡，蹙眉道：“廠長，我沒試過，不敢托大。”

  　　“可以，我同意。”回答的是南喬。

  　　之後的事情還算順利。

  　　蘇禾用相機把大胡子講解時的主要動作都拍了下來，翻譯遲櫻也邊說邊用紙筆記錄。

  　　顧長明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大學讀的機械專業，理論知識紮實，一遍下來還真讓他聽懂了七七八八。

  　　回去再拿那份複印的結構圖一對照，基本融會貫通。

  　　在十幾台新機器此起彼伏的轟鳴聲中，大胡子揮手朝他們告別。

  　　他抱住南方，拍了拍他的背，眉梢上挑：

  　　“我等著你們明年的訂單，到時候，我可以再教你們一遍。”

  　　臨走前，又湊近他耳側，擠眉弄眼地說：

  　　“南老板，你有一個聰明、膽大又漂亮的姐姐，可惜已經結婚了，不然，我可以帶她去蘇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