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手別亂動

  　　他出手極快，完全讓人始料未及。

  　　兩人靠得很近，南喬仰著臉，鼻尖恰好在他下顎的位置。

  　　江辰禹漆黑的視線順著她眉眼一寸寸往下滑，最終停留在她唇上，女孩子唇粉粉軟軟，微翹，剛啃過西瓜的緣故，上麵泛著瀲灩的水澤，色澤豔麗到就像是在無聲邀請。

  　　南喬揣測不出他的目的，也看著他。

  　　男人身軀猶如岩漿，燙得她不自覺顫抖了下。

  　　砰砰砰——

  　　如雷的心跳怎麽也抑製不住。

  　　她臉紅得像煮熟的蝦米，瞪大狐狸眼，輕聲叫他名字：“江辰禹……”

  　　男人眼神微暗，凝視她的目光深邃又強勢，仿佛要將人望穿。

  　　語氣戲謔，拖長尾音說道：“一次不是故意，兩次三次，也不是故意？”

  　　狗男人，明明知道她動機，還要故意誘使她親口說出來。

  　　南喬深吸一口氣努力平緩心跳，許久後，聽到自己幹巴巴的聲音響起：

  　　“江辰禹，你能不能讓吳建國別針對我，我隻是個沒權沒勢又可憐的舞蹈演員，他沒必要揪著不放。”

  　　江辰禹睨她半晌，禁錮在她後腰的手臂鬆開，不動聲色地問：“就這樣？”

  　　嗯？

  　　要不然還能哪樣？

  　　南喬再次從他身上起來，偷偷覷了眼他喉結的位置，那裏印著個非常明顯的唇印，像是淺色的口紅印。

  　　臉頰頓時如火燒，南喬猶豫了兩秒，從隨身的小包裏翻出一張白色手絹，趁江辰禹不注意，飛快往他喉結擦去。

  　　隻是，手還沒伸到半空，就被攥住了。

  　　“幹什麽？”

  　　“沒……沒什麽……”底氣全無，低垂著小腦袋，一副犯錯了等著挨罵的可憐模樣。

  　　“確定不說？”聲音裏全是壓迫。

  　　“……”

  　　打算視而不見，但這個唇印實在太曖昧了，萬一被李副官他們上來看到，那就更沒法說清了。

  　　踟躕短瞬，南喬用另一隻手的食指往他喉結輕輕一點，裝作無辜地說：

  　　“你這裏有東西，我幫你擦擦。”

  　　江辰禹挑了下眉，目光上下打量她，頃刻後，鬆開手，脖子緩緩往後仰，凸起的喉結輪廓完整地暴露在她視線中：

  　　“來吧。”

  　　“……”南喬總覺得今天的江辰禹有點怪，闖了禍，居然沒把她丟出去。

  　　“喔…”

  　　幾不可聞地應了聲，上半身一點點前傾，再次湊近，捏著手帕胡亂在他喉結抹了幾下。

  　　沙發上的男人忽然揪住她手腕，聲音暗啞：“手別亂動。”

  　　“……！！”狗男人，讓擦的人是你，不讓擦的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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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喬敢怒不敢言，咬了咬唇，柔聲柔氣地說：“擦幹淨了，你放手。”

  　　本來就是沾的西瓜汁，一抹就掉了。

  　　江辰禹鬆開她手，坐直，臉上神色並無異樣，長臂越過她肩膀，拿起茶幾上的煙盒。

  　　南喬急忙後退半步。

  　　想抽身，冷不丁瞥見他被染色的襯衣，以及滾落到金屬皮帶上方，被壓得不成樣的那一小塊西瓜，有點欲哭無淚。

  　　躲又躲不掉，隻能硬著頭皮出聲。

  　　“你衣服髒了，要不脫下來，我幫你洗了吧？”

  　　狐狸眼滴溜溜地轉，不敢看他，沒一會兒又小聲補了句。

  　　“時間長了，不好洗。”

  　　“啪嗒——”

  　　打火機紅色火焰竄起，江辰禹偏過頭點燃。往自己身上看了兩眼，麵無表情地抬手把碎了的西瓜拿開，一字一頓道：

  　　“幫、我、洗？”

  　　他平常說話做事都極為嚴肅，一絲不苟，冷不丁這麽拖腔拖調，莫名有些壞壞的痞意。

  　　女孩模樣窘迫到了極致，捏著手帕的拳頭慢慢縮緊，驀地抬頭瞪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

  　　“洗不洗嘛？不洗我不管了。”

  　　說完也不待他回話，轉身坐回旁邊的沙發，將手帕往茶幾隨手一丟，撇著小嘴：“江辰禹，你到底答不答應幫我？”

  　　江辰禹：“……”

  　　明明是帶著目的過來的，明明弄得他一身髒，她自己倒先理直氣壯地生起氣來了。

  　　手指從薄唇上拿開煙，架在煙灰缸上，緩緩起身，兩指攥住襯衣兩側從皮帶裏抽出來。

  　　性感的人魚線和腹部肌理就這麽突兀地在南喬眼前閃過。

  　　畫麵完全猝不及防，剛褪下去的紅暈再次蔓延到耳骨，南喬慌忙側過身，含羞帶嗔地跺了下腳：

  　　“你怎麽在這裏脫？”

  　　江辰禹饒有興致地看她，目光耐人尋味：“誰說我要在這脫了？？”

  　　南喬腦子有瞬間的空白。

  　　轉念一想，她堂堂一個現代十八線糊咖，電影裏見過各種明場麵，總不能比四十年前的人還害羞吧。

  　　就剛才那驚鴻一瞥，男人身材極佳，肩寬腰窄，一舉一動都蘊含力量的美感。真要脫給她看，她還有眼福了。

  　　想到這，南喬重新轉身麵向江辰禹，嘴角勾起漂亮的笑痕，嬌聲嬌氣地開口：

  　　“您脫吧，我不介意～”

  　　江辰禹拿煙的動作一僵，蹙眉瞥她。

  　　南喬臉上還掛著未散的紅暈，笑起來像朵青春無敵、含苞待放的玫瑰。

  　　偏偏眼神還幹幹淨淨，一臉的純良無辜。

  　　江辰禹淡淡收回眼，沒拿煙，徑直往隔間走，那裏是他的休息室。

  　　換好衣服出來時，辦公室地麵已經打掃幹淨，女孩正用抹布擦拭著他剛才坐的那張沙發。

  　　目光從她繃直的小腿上掠過，江辰禹拿起電話：“送套新女裝上來。”

  　　南喬耳朵豎起，聽著身後的動靜。

  　　女裝？

  　　給誰？

  　　滿肚子問號也不好意思問，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仔仔細細將沙發上的西瓜汁清理掉，又擦拭了兩遍。

  　　“好啦，我全收拾好了，江辰禹。”

  　　南喬捏著抹布來到水池邊，恰好看見江辰禹在用臉盆泡衣服，盆裏的水被染成粉紅色，他熟稔地打著肥皂。

  　　他似乎等下要出去，身上依舊穿著正裝，連軍綠色襯衣領口最上麵那粒扣子也扣得嚴絲合縫，酷熱這個詞在他身上完全不起作用。

  　　“咚咚”兩下敲門聲。

  　　送衣服來的是李副官，手裏還拿著一個記錄本。

  　　“報告！”

  　　“進。”

  　　李副官先將疊得四四方方衣服遞了過來，江辰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交給南喬。

  　　沉聲道：“進去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