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我有事
作者:佟言周南川      更新:2023-08-20 09:24      字數:3247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我有事

    周南川無法回答佟言的話,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解釋。

    她說的都是真的,他辨無從辯,起身轉頭關上了房門。

    佟言心中有數,沒攔他。

    到了吃晚飯的點,佟言沒下來,周雪琪眼瞅著氣氛尷尬,“哥,我去叫嫂子吃飯吧。”

    “坐下。”

    周南川放下了筷子,自己上樓去了。

    “媽,怎麽回事啊?”

    “吵架了,不知道為了什麽,這幾天都不太對勁。”

    “我也覺得是,上次自打嫂子回了娘家,情緒就一直不好,為了什麽?”

    “我說了我不清楚,但你嫂子確實是不懂事,你哥每天上班都這麽累了,她還找事。”

    周雪琪心裏突然有些擔心,“媽,你把小栩抱上去。”

    “沒用,中午抱上去,她看也沒看一眼。”

    “不會吧?”

    “我還能騙你?”

    周有成今天中午開始一直不太舒服,躺在床上,鄧紅梅給他喂了東西吃,吃了一些就睡下了。

    男人進屋的時候她還是那個姿勢,坐在那,眼睛看著地麵,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去的事能不能忘了,我絕無用你羞辱佟家的意思,你別那樣想我。”

    “那我說的話,你能解釋一下嗎?”

    “我解釋不了。”

    周南川刻意避開她的眼神,他總不能說他自己十八歲那年就去了海城,想放火燒她全家,卻落魄了,遇到了她,打消了這個念頭,她恐怕更加不能理解。

    他這話很是蒼白,“言言,那些事能不能不計較了?”

    “那我該計較什麽?周南川,我什麽都沒有了。”

    “你還有我,有小栩。”

    “可你對我謊話連篇,就連小栩……”她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究竟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

    佟言沒有下樓吃飯,周南川帶了飯到房間裏,喂她吃,佟言不肯吃,周南川無奈,隻能強硬的去灌她。

    不僅沒有灌下去,她還吐了,吐得幾乎站不穩。

    男人一時氣焰躥了上來,“你究竟想怎樣?”

    “離婚。”

    “做夢。”

    她不再說話了,和他僵著。

    她無疑是冷戰的高手,什麽不用說,單坐在那,就讓他毫無辦法。

    周南川覺得自己要被她逼瘋了,周有成重病在身,家裏亂成一鍋粥,他無法在這朝她發脾氣,拽著她開車去了園子裏。

    下車的時候佟言險些摔倒,男人抓著她的手到鐵皮屋門口。

    那裏有許多關於他們的記憶,但現在屹立在原地的鐵皮屋,好似在對他們發出諷刺的笑。

    “佟言,我不會離婚,你知道我的脾氣。”

    “我知道。”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你有本事就關我一輩子,我爸媽知道了不會放過你,你做好準備。”

    周南川不想做到這一步,但他控製不住她,也不能放她離開。

    到了房間裏,他親她,佟言別開臉,“你現在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她直視著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底氣很足,周南川捂著她的嘴唇不讓她說話。

    結束後,佟言趴在床上,男人給她蓋了床被子,“言言,我給了你機會的,你隻要點頭,我們還是像從前一樣。”

    “從前……被你騙,玩弄於股掌之中嗎?我爺爺地下有知也會傷心的。”

    “你心裏除了佟家,有我半點位置嗎?”

    “沒有。”

    她望著他,“光是看著你,和你做這種事已經夠讓人惡心,再把你放到心裏,時時刻刻惡心自己嗎?”

    門口傳來砰的一聲,他關上門走了。

    過了一會兒,聽見上鎖的聲音。

    佟言走到門口,與他隔著一道門,“周南川,有本事你就把我鎖在這一輩子……”說這話的時候她眼淚掉下來,“否則我……”

    周南川沒走,看著落鎖的門,坐在園子裏抽煙,隻覺得深深的無力。

    過了一會兒周雪琪打電話,“哥,你帶嫂子去哪裏了,趕緊回來吧!”

    “怎麽?”

    “爸不好了,吐了好多血。”

    周南川趕回去,周有成已經奄奄一息了,他將人扶到車裏,滿頭大汗,“爸,你在堅持一下,我送你到醫院。”

    周有成已經說不出來,一直在咳嗽,一咳嗽就有血出來,鄧紅梅麵色慘白,“南川,怎麽辦?”

    “雪琪你抱著小栩,去叫大明過來,帶三個孩子直接到縣醫院。”

    “媽,你上車跟我走。”

    周有成被送到醫院搶救,全程一句話都沒說,雙目無神,除了咳嗽便是吐血,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鄧紅梅一路上都在和他說話,“有成,你現在有什麽話跟我說的,你說吧,我聽著。”

    周有成隻是閉上眼睛,喘不上氣。

    搶救室外麵,周南川和鄧紅梅都在等,周雪琪一手抱著小栩,抱著三個孩子坐下。

    時間太晚了,小孩子熬不住,三個姑娘已經倒下,睡在搶救室外麵的長椅上,周雪琪找不到東西給她們蓋,隻好脫了外套蓋住最小的一個。

    到醫院沒多久,小栩醒了,鬧著要下來走路。

    平時鄧紅梅給他練習,扶著他走,小栩勉強扶著椅子會挪動步子。

    沒人顧得上管孩子,周雪琪扶著孩子,蹲下來,“這麽晚了你怎麽不睡啊,啊?”

    “對了哥,嫂子怎麽沒過來?”

    周雪琪這話說給了空氣,沒人理她。

    鄧紅梅站不穩,看了一會兒,一屁股坐在地上,周南川將人扶起來,“媽,沒事的。”

    她比誰都更希望沒事,但她看看身上的血,毛骨悚然。

    “南川,你爸今早跟佟言聊了天,又跟我說,他這輩子就覺得對不起你。”

    鄧紅梅擦了擦眼淚,“他說沒給你留什麽,那幾年你一個在外打拚,家裏也沒錢給你,你在外麵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別說了。”

    他此刻聲音也有點無力,隻希望周有成能夠再多活幾天,他還有很多話跟他說。

    他最近這幾天快被佟言逼瘋了……

    過了一會兒,醫生從搶救室出來,周有成被移動到icu,他這個病沒法治,隻能續命,且icu家屬不能進去照顧他。

    鄧紅梅聽到人活著,總算放心了,“醫生,我照顧他習慣了,我怕他在那裏麵……”

    “家屬不能進去,有人專門照顧。”

    周有成奄奄一息,僅僅吊著一口氣。

    醫生跟周南川還是那句話,這個病治不好,到哪裏都沒用,周南川沒勉強,隻道,“我想讓我爸活得更久一點。”

    哪怕隻吊著一口氣,就這麽活著也好,至少他知道爸爸還在,沒有離開。

    小時候周有成就是所有人眼中的軟柿子,村裏人都愛欺負他,占他便宜,他吃了虧不會說,被人欺負了也不會說。

    他以為這樣做大家就會沒勁,但人性永遠得寸進尺,他越是這樣,大家就越是欺負他。

    小的時候,周南川看慣了周有成被人欺負,特別小的時候,他沒辦法,隻是心裏氣,嘴上不敢說。

    稍微大了一點,有人欺負周有成,他就會幫著忙,周有成便拎著他去給人低頭道歉。

    鄧紅梅說他調皮,老是給家裏惹麻煩,周有成也求他,不要去跟人打架了。

    但他忍不住,他見不得有人欺負他家裏人,誰動他家人,他就揍誰。

    因為這個,他給本就貧困的家庭雪上加霜,有時候把人打壞了,兩人不僅要低頭道歉,還要湊錢支付醫藥費。

    周有成有隻耳朵聽不見,村裏一些同輩的男人不懷好意,就湊在他聽不見的那隻耳朵邊上說髒話,說一些特別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記得有一年,周雪琪大了,開始發育了,就有人拿周雪琪說事,貼在周有成邊上說話,周有成那隻耳朵根本聽不見,也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麽。

    點了點頭,所有人當即捧腹大笑。

    周南川知道了,去了對方家裏將對方腦袋上打了一個洞。

    臨近過年,對方受了傷,家裏賠了不少錢,那年過得極為慘淡,就隻買了幾顆糖,別的什麽都沒有。

    他讓鄧紅梅和周雪琪帶著孩子們回去了,他獨自一人坐在icu門口,微微彎著腰,手肘撐著膝蓋,閉上了眼睛。

    周家村停電了,全村沒電,鄧紅梅到家摸著黑洗了把臉睡了,想著明天早一點去醫院,看看能不能見到人。

    第二天上午,鄧紅梅讓周雪琪陪她一起到醫院,換周南川回來休息。

    周南川一夜沒睡,人憔悴不已。

    “南川,你回去睡吧,我今天守,你明天過來換我。”

    “嗯。”

    “昨晚停電了,我衣服都沒洗,雪琪你跟你哥一起回去,把那些衣服收拾一下。”

    周南川走了幾步,聽到腳步聲,“昨晚什麽?”

    “昨晚全村都停電了,我們回去的時候半點燈光都看不見,打黑摸的,小栩鬧了半天不睡覺,好在天還沒那麽熱,這要是夏天估計要熱死了。”

    周南川麵色一變,連忙下樓,周雪琪追不上他的步伐,跑到樓下,周南川已經開車走了。

    “哥!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你打車,我有事。”

    園子裏此時已經有很多人了,開始了一天的勞作,周南川將車子停下,顫抖著找出鑰匙,連忙將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