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膳廳內寂靜無聲。

  氣氛好似在這話中瞬間凝固。

  宋霓凰僵住，臉色煞白。

  她知道自己初次下廚，賣相並不佳，可是他竟說是狗食……

  一旁侍女忿忿不平：“這可是公主親自做的！”

  林霄澤身形驟然一僵。

  他不敢置信看了宋霓凰一眼，聲音也低了幾分：“……請公主恕罪。”

  心頭的難堪讓宋霓凰說不上一句話來。

  半響，她才自嘲一句：“無事，是我做得不好，不怪駙馬。”

  此言一出，林霄澤心頭越發怪異。

  深深看了一眼宋霓凰，他一拱手：“既如此，臣還有公事要處理，先回書房了。”

  他說完轉身就走。

  當晚，也並未回房。

  宋霓凰孤零零躺在床上，第一次懷疑，自己是否真能挽回他……

  次日，天色微亮。

  林霄澤便去了武場。

  雖然被皇帝以駙馬不可掌實權免去將軍之職，但林霄澤卻從未落下練武習慣。

  待到林霄澤一身汗歸來已是卯正一刻。

  剛走入正廳，卻見宋霓凰迎上前：“夫君，你回來了。”

  林霄澤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他一身都是汗，以往宋霓凰最嫌棄不過。

  可今日，宋霓凰沒有絲毫皺眉，拿出手絹便替他擦汗。

  林霄澤身子一僵：“臣自己來。”

  “累了吧，聽說你愛吃糖糕，我特意找學來給你做了，嚐嚐。”

  宋霓凰夾了一塊糖糕遞過去。

  林霄澤垂眼看去。

  晨曦微光灑在宋霓凰白皙透亮的臉頰上，宛如蜜桃，誘人可口。

  林霄澤喉頭一緊，對上她那真摯充滿希冀的眼神，坐了下來：“多謝公主。”

  兩人一起用完早膳。

  宋霓凰送林霄澤出門不久，堂妹霜月郡主便上門來。

  “公主！走！我帶你去看些熱鬧！”

  不給宋霓凰拒絕的機會，霜月拉上她就走。

  半刻鍾後。

  公主府的馬車停在了全城最繁華熱鬧之地——雅風閣！

  雅風閣內，玩樂雅趣豪賭，盡有應有，進場者非富即貴。

  霜月熟門熟路帶她進去。

  “霓凰公主，霜月郡主請樓上金座！”

  所謂金座，乃雅風閣最高處，能將閣內最熱鬧每處都盡收眼底。

  霜月極其興奮地拉住她的手，指著前方的鬥蛐蛐賭盤。

  “公主，我們押那隻‘威武王’可好？就押一千金！”

  一千金，足足抵得上邊關戰士半年糧倉。

  這一千金，是前世的林霄澤拚死也沒能求來的，此刻卻隻是霜月用來隨便玩個鬥蛐蛐的賭金。

  揮金如土，不過如此。

  宋霓凰望著這人人醉生夢死的一派景象，恍惚間，心沉重如山。

  誰能料到，如今這盛世繁華，會在三年後淪為人間煉獄。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原來亡國敗落之相，早在這時已有所預示……

  “我不押！”宋霓凰哀歎口氣看了眼樓下，“霜月，我們回去吧。”

  “公主今日怎如此掃興？”霜月不解。

  霜月不肯走，宋霓凰隻好兀自離開。

  誰知剛至門口，便遇見幾名紈絝鬧事，因宋霓凰今日穿著低調，竟毫不顧忌將她撞了個正著。

  鑽骨痛苦自腳踝傳來。

  宋霓凰吃痛整個人往前摔去。

  眼看就要撲地，一雙手從旁穩穩扶住了她。

  竟是金科狀元裴時欽。

  他溫潤眉眼透出一抹擔憂：“公主，沒事吧？”

  宋霓凰一愣，其實她與裴時欽不論前世還是今生，都不過一麵之緣罷了。

  之前，自己是故意與林霄澤置氣，才會口口聲聲將裴時欽與他做比較。

  此刻碰見，宋霓凰心裏難免尷尬。

  她下意識想拉開距離，可腳踝處的痛意疼得她無法站穩。

  裴時欽再度伸手扶住：“公主小心！”

  宋霓凰疼得頭冒虛汗，想要道謝。

  不遠處卻驟然傳來冷聲諷笑——

  “公主真是好興致，竟這般光明正大帶著金科狀元來雅風閣尋樂。”

  宋霓凰心頭一滯，轉頭看去。

  正好撞入旁邊林霄澤那雙冰冷至極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