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葬禮上，外婆生前比較交好的一些朋友和受過她恩惠的小輩紛湧而至。

  　　沈枝局促的麵對一些陌生麵孔的打量。

  　　梁楚柏一身黑色西裝，眼皮微垂，依舊麵無表情冷著臉。

  　　可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心裏不會比任何人好受。

  　　沈枝勉強把心底的不適壓下去，指尖在他手背輕點。

  　　梁楚柏眼皮微抬，跟她對視一眼，落在沈枝略有些紅腫的眼眸，喉結微滾，反握住沈枝的手。

  　　在這期間，卻來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梁楚柏衝著對方的第一句話就是，“滾。”

  　　“她是我丈母娘，我還是有資格進去的。”

  　　梁朝的模樣大變，以前儒雅的形象被油膩所顛覆，沈枝都有些沒能認出來。

  　　還是旁邊的顧修衍告訴她的。

  　　當著在場的人，梁楚柏薄唇扯出一抹冷笑。

  　　“你配嗎？”

  　　“混賬玩意，我連你老子……”

  　　他還想說什麽，梁楚柏沒這心情，淡淡朝這邊的保鏢示意。

  　　“送客。”

  　　他目光往他站過的地方微微抬顎，眼眸森冷，“把這裏地板拖一下，髒。”

  　　沈枝掠過在場的梁家兩位老人並未出聲阻止，仿佛壓根就不認識這個人。

  　　梁楚柏本就不好心情不好這會兒可以說的上是差勁到了極點。

  　　無聲的歎口氣，走過去，還沒等她說話。

  　　梁楚柏先一步張口，眼簾微垂，“去休息一會。”

  　　沈枝搖了搖頭，“我不累。”

  　　沈枝察覺有目光看過來，強忍著往梁楚柏懷裏躲的衝動。

  　　“這裏交給我，你去眯會，待會我叫你。”

  　　他這幾天或許有所預感，睡眠就沒好過，昨晚更是一夜未眠。

  　　見男人未動，她沒什麽力氣的推了推他。

  　　“去吧，接下來還有你忙呢。”

  　　梁楚柏看她一會，微微點頭。

  　　沒有梁楚柏在場，沈枝盡量往梁爺爺和奶奶身邊站。

  　　內堂來往的人漸漸稀少，安靜的腳步聲偶爾在地板上響起。

  　　檀香淡淡衝刺進人的鼻息之間，沈枝將擺放的花整了整。

  　　視線微移，落在黑白相框，外婆的笑容和藹慈祥。

  　　她隻是眨了一下眼，裏麵的人就變了個模樣。

  　　如同古老的黑白電影機，一卡一卡的，模糊又斷續。

  　　“梁太太？”

  　　突然的聲音將沈枝腦海裏倒映的景象漸漸褪去。

  　　來人似陌生。

  　　沈枝微微頷首，麵色鎮定。

  　　“梁太太果真漂亮，難怪梁總把持不住，整天把你帶著。”

  　　沈枝沒什麽感情的笑了笑。

  　　下一秒，他自我介紹起來，逐漸往生意上的事引導試探。

  　　梁楚柏帶個老婆當助理的事情並未刻意隱瞞，加上被他那群朋友撞見，在圈內早傳遍了。

  　　沈枝很不喜歡不分場合談工作，特別是在這種日子，不尊重逝者，更不尊重逝者的家人。

  　　對方仿佛並沒有看出她逐漸冷卻的神色，極有興致的跟她談著自己公司的一個重點項目。

  　　她抿直唇瓣，眉眼冷淡，“這麽喜歡談生意，不如把這主場讓給你？”

  　　跟梁楚柏時間久了，也學的他幾分陰陽怪氣。

  　　對方的話戛然而止，尷尬的訕訕一笑。

  　　一切塵埃落定，已經是七天後。

  　　墓碑選在梁楚柏外公的身後，旁邊是他母親。

  　　一家三口，團聚。

  　　本該是圓滿的事情，又充著滿身的遺憾。

  　　外婆很愛她的女兒，沈枝從她住的房子裏就能看出來。

  　　很多她女兒喜歡的東西和留下的痕跡。

  　　她經常會跟沈枝詳細提起，她女兒是個怎樣的人。

  　　隻是命不好，英年早逝，半點不由人。

  　　沈枝也在其中了解梁楚柏小時候的事情。

  　　——

  　　廚房裏糊味飄蕩，梁楚柏接近的腳步漸快關火。

  　　沈枝微轉身體，抬眼，跟身後的男人四目相對。

  　　麵色有些尷尬。

  　　“在想什麽？”

  　　連麵糊了都不知道。

  　　“想外婆。”

  　　梁楚柏微怔，隨即笑了聲。

  　　“樣子都給你做完了，我這個外孫得做什麽？”

  　　半開玩笑的語氣。

  　　沈枝有些不好意思的飄忽眼神，嘴上卻說，“不是。”

  　　“我是在想，外婆最後那話是什麽意思？”

  　　梁楚柏嗓音微挑，“嗯？”

  　　他回想了一下。

  　　沈枝話語間伴隨著糾結，“我總覺得她話裏有話。”

  　　“外婆覺得我們能結婚不容易，你想哪去了？”

  　　沈枝剛想說什麽，梁楚柏拌了下麵，下顎微抬。

  　　“拿兩個碗給我。”

  　　“哦。”

  　　沈枝暫時將這事拋開。

  　　————

  　　七夕節。

  　　蘇軟和蕭浩來京北，孩子扔給了家裏人。

  　　沈枝和梁楚柏接的人。

  　　蘇軟幾乎是一看到沈枝就奔向她。

  　　沈枝抿著唇角淺笑，雖有拘謹，但蘇軟性格外向，十分互補。

  　　蕭浩攔不住蘇軟歡脫的性格，目光緊緊盯著蘇軟，見她安穩的站著，鬆了口氣。

  　　察覺什麽，跟靠坐在車前的梁楚柏揶揄的目光撞在一塊。

  　　他咳了聲。

  　　“最近怎麽樣？”

  　　梁楚柏手指磨挲著褲兜裏的打火機，“還不錯。”

  　　蕭浩剪了個寸頭，皮膚又黑了一度，多了幾分剛毅。

  　　他清朗笑兩聲，“我看也是。”

  　　“自從她回來，你還算有個人樣。”

  　　梁楚柏不可置否一笑。

  　　“什麽時候辦婚禮？”

  　　梁楚柏眼眸掠過臉上血色不錯的沈枝，“再等等。”

  　　上車蘇軟把蕭浩趕到副駕駛去，膩歪著沈枝。

  　　“你現在總算有點精神氣了，瞧瞧，這張臉蛋簡直好看的起飛。”

  　　沈枝被她亮晶晶的眼神盯著，語氣幹巴巴，“沒那麽誇張。”

  　　“你還不信，瞅瞅我們之前的合照。”

  　　蘇軟翻出上次來這裏的合照，其實被妝容所掩蓋，也透著一股消瘦的病態。

  　　跟現在相比，變化確實有些大。

  　　沈枝摸了摸自己的臉，偏頭，看向窗外的風景。

  　　車子朝前奔行，不同的風景閃過，離高鐵站越來越遠。

  　　她到來之後沈枝才知道，蘇軟懷孕了，兩個月左右。

  　　難怪蕭浩那麽緊張蘇軟，連穿個鞋都恨不得給蘇軟親自上場。

  　　蘇軟饞這裏的一家烤鴨店。

  　　蕭浩陪她過來吃，沈枝跟著蹭上一頓。

  　　味道確實不錯。

  　　蘇軟還得上班，來這待了三天就回去了。

  　　蘇軟之後經常會在微信上跟沈枝聯絡，也會發她孩子的視頻照片。

  　　說一些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