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打回去

  　　沈枝抿著唇角，瞳孔裏倒映著他溢著淡淡笑意的俊顏。

  　　有些模糊的記憶重疊，她又沉默了。

  　　梁楚柏眼神微暗，融洽的氣氛似乎又回到寂靜。

  　　她輕聲，“有煙嗎？”

  　　說出口的那一瞬間，沈枝已經做好，他不會給的準備。

  　　不料梁楚柏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煙遞給她。

  　　沈枝垂著眸，眼睫擋住她眼裏的波痕。

  　　是她經常抽的那款煙。

  　　不用想到都知道，是在她家看見的。

  　　她所隱藏的事情就這麽倉惶暴露。

  　　沈枝想，或許來京北本身就不應該。

  　　她就應該葬身於深海，飄蕩於風中，無處歸根。

  　　本該張揚著新年的喜慶，醫院裏一些留存的醫生護士召集著病人聚在一起熱鬧熱鬧。

  　　沈枝所在的病房格外安靜。

  　　她不追劇，也不願出去走動，整日裏除了被逼著吃一些東西，基本躺在床上。

  　　平板落在她手上的第二天就被她砸了。

  　　還是狠狠砸在梁楚柏肩上落摔在地上。

  　　起因大概是她不想吃飯，也不想看見他。

  　　她的情緒不受控製的發作，容易被激惹，大部分處在憂鬱恍惚間。

  　　她不是感覺不到他對她小心翼翼的態度，除了那次反駁她後，都在承受她的極端。

  　　可沈枝不願這樣下去，那種疲憊空虛感像是要把她包裹。

  　　對他罵也罵過，羞辱也羞辱過。

  　　梁楚柏仿佛鐵了心跟她杠上，有時候在廁所待久了，他都會敲門。

  　　沈枝手腕上的上慢慢愈合，積攢的窒息低落的絕望感在內心蔓延開來，急躁不安。

  　　醫生每天都會來一遭，具體說了什麽，她不知道。

  　　關於檢查過後的事，跟梁楚柏在外麵交流。

  　　這天，是醫生照例檢查完。

  　　沈枝朝他笑了笑，語氣和緩的開口。

  　　“想吃湯圓了。”

  　　她輕眨著眼眸，“以前那家湯圓還在嗎？”

  　　“在的，我去買。”

  　　梁楚柏微微點頭，語氣輕柔，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她，把刀擦幹淨放進自己口袋裏。

  　　房間裏沒有利器，就連桌角都包上防撞貼加固。

  　　他出了門，門正常被鎖上。

  　　沈枝光著腳踩在地板上，打開他的電腦。

  　　方才她見梁楚柏合上電腦後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太對勁，神色壓抑，青筋暴起。

  　　盡管刻意掩飾，沈枝還是注意到了。

  　　是他發現了什麽嗎？

  　　電腦上設有密碼。

  　　沈枝頓了下，試了遍梁楚柏的生日和母親忌日。

  　　都顯示是錯誤的。

  　　沈枝有些不安起來，試了許多遍都無法進入，看著密碼上方因為錯誤而等待的秒數，她越發著急。

  　　她靈光微閃，想到什麽，遲疑的回想一下日期輸進去。

  　　這次總算打開，密碼是沈枝慣用的密碼。

  　　隻是一個比較好記的倒數六至一。

  　　她忘性比較大，設置複雜總是會忘記，當初的所有密碼設置的基本都是這個數字。

  　　沈枝抿了下唇，眼神有些複雜。

  　　那她沒忘記要幹什麽。

  　　後台瀏覽的曆史並未刪除，沈枝輕易就找到了她想看的東西。

  　　那是一份病曆，上麵記錄著病因，每一場治療，自殘，意欲自殺的次數。

  　　名字上清清楚楚的寫著：沈知霧。

  　　這份病曆早已被跟隨著那個人的逝去掩埋。

  　　沒想到還是被他挖出來了。

  　　沈枝瞬間癱坐在地，陷入秘密被挖掘的恐慌。

  　　她慌亂的去看其他的郵件，倒是沒再有什麽。

  　　她剛鬆了口氣，就在此時，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沈枝以為梁楚柏這麽快回來了，匆忙合上電腦站起來。

  　　“顧小姐，梁先生現在真不在！”

  　　護士攔不住顧煙，被她威脅闖進去。

  　　顧煙腳踩恨天高，氣勢洶洶扇她一巴掌。

  　　“你是怎麽答應我的？現在玩這種手段來勾引他？跟我玩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剛看到人來不及反應的沈枝因為身體的無力感被力道一擊，後腰磕上桌沿，腦子嗡嗡，臉頰傳來的麻意。

  　　她手肘扶著桌麵，眼眶染上淚意，又被她吞了回去，努力平複情緒。

  　　“顧小姐，有什麽話好好說。”

  　　護士不敢得罪她，隻能輕微勸導。

  　　顧煙沒好氣的朝護士吼了句，“這沒你說話的份。”

  　　“沈知霧，我可不是好惹的，一旦你的事被公開，你就是人人喊打的老鼠，你有什麽臉待在他身邊，還抑鬱症，挺會賣慘耍心機啊，怎麽不當著他的麵跳個樓？”

  　　沈枝低垂著眼睫，白的過於病態的肌膚迅速爬上紅腫。

  　　力道這麽重，可見她氣的不輕。

  　　沈枝扯著唇，往外走，被顧煙一把扯住。

  　　“我跟你說話呢裝什麽啞巴？”

  　　沈枝彎了彎唇，不在意的扯動著嘴角遷至臉頰的疼意。

  　　“你再不讓我走，他就回來了。”

  　　顧煙冷著臉，聽到她的話微怔，打量過這個消瘦素顏跟之前見過妝容清豔的女人大相徑庭。

  　　她哼一聲，移開眼，“你最好別跟我耍什麽陰招，不然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真正的活不下去。”

  　　沈枝沒理她，護士不讓被顧煙瞪了眼，縮了縮脖子。

  　　她再攔著，這份工作恐怕就得丟了。

  　　剛在走廊上沒走幾步，撞到匆匆往回趕的梁楚柏。

  　　顧煙見到他，連忙擋著沈枝。

  　　“楚柏，我正找你呢，我爸讓你晚上過去吃飯。”

  　　梁楚柏無視她，抓住想往另一個方向跑的沈枝。

  　　“去哪？”

  　　梁楚柏眼眸落在她紅腫的側臉，眼底寸寸冷戾溢著寒意。

  　　沈枝沉著腦袋，掙脫不開手。

  　　她隨意說道，“我回家。”

  　　一邊的顧煙對他的無視有些不滿，聽到沈枝的話，附和。

  　　“沈小姐覺得這幾天麻煩你了，正想——”

  　　“啊！”

  　　顧煙捂著臉，死死盯著沈枝，“你敢打我？”

  　　沈枝：“……”

  　　她錯愕看著自己被梁楚柏抓著的手，手裏隱約有些麻感。

  　　梁楚柏似有察覺的揉捏著她的手心，神色冷冽。

  　　“你能打她，憑什麽她不能打你？”

  　　他嘴角勾著不虞，“我沒打過女人，可不介意借她力氣還手。”

  　　他的話重重的敲擊著沈枝心髒。

  　　顧煙眼眶微紅，從小到大沒受過這麽大的委屈。

  　　她有些不可置信，“你瘋了！你別忘了我是你——”

  　　梁楚柏眼神冰涼，嗤笑打斷她的話，“在網上搞點小動作，真當我未婚妻了？問過我這當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