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謝芷煙即刻轉眼看去，當看到那張與楚雲墨相差無幾的麵容，她心口不由一顫。

  玄明滿目平和的看著她，圈著佛珠朝她行了一禮。

  謝芷煙腦海中陡然回憶起在圍場發生的一切……

  她明明被逆賊包圍，為何再醒來時會在此處？

  看著她眼底的驚惶與猜疑，玄明的臉色半分未變。

  “皇嫂謝要驚惶，是我救了你。”

  謝芷煙敏銳的察覺到，這一次玄明，並未自稱小僧。

  她抿了抿唇，將心中疑慮按下，輕聲道：“多謝。”

  玄明剛欲朝前踏步，謝芷煙再度出聲：“玄明大師，縱然你是出家人，更該知曉男女之防，還請止步。”

  他微微一頓，旋即勾唇笑開。

  本棱角分明的臉因著這個笑，顯得軟化不少，給人一種毫無攻擊性的感覺。

  謝芷煙有些別扭，她從來未在楚雲墨身上感受過這樣的平靜與鬆弛。

  那個人永遠像個木偶，在她麵前演著他早已寫好的話本子。

  謝芷煙收回思緒，突然想到一件事，她猛然一驚，想坐起來，胸口卻突然傳來劇痛，她不自覺的輕嘶一聲，再不敢動了。

  隻是她依舊語氣焦急的問著玄明。

  “本宮昏迷了多久？這裏是哪，可有謝家的消息？”9

  “不多不少，剛好一月，至於謝家的消息……”玄明一頓。

  謝芷煙的心瞬間提了起來，一月？！

  玄明的話繼續著：“不知謝首輔無罪釋放，是不是皇嫂想要聽到的消息。”

  謝芷煙突然愣住。

  她有些疑心自己聽錯了。

  可對上玄明澄澈坦然的目光，不知怎的，她的心又落回了原處。

  玄明見她臉上隱有疲態，張嘴說道：“皇嫂，你重傷未愈，好好休息，我先告辭了。”

  謝芷煙確實覺得眼皮有些沉，聞言輕輕點頭。

  玄明走出門，關門的聲音幾不可聞。

  等他轉身時，臉上的佛性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廟裏佛像那般木然冰冷。

  他輕聲喃喃：“皇嫂？這稱呼喊起來，哪有芷煙好聽？”

  京都，皇宮。

  楚雲墨從奏折中抬頭，大太監即刻上前，問道：“陛下今夜，想去何處歇著？”

  楚雲墨薄唇抿起，他問：“貴妃還未有消息嗎？”

  大太監臉色一僵，趕緊道：“陛下謝急，你派的人已在各處尋找，便是謝家也出動了不少人手，都為貴妃娘娘操心著呢。”

  楚雲墨抬手捏了捏眉心，他想起大太監先前那個問題，無力道：“哪也不去，就歇在乾清宮。”

  眼看著他要走，大太監咬咬牙，還是說道：“陛下，今兒沈答應派婢女來了幾回。”

  楚雲墨腳步一頓，他這才想起昨日答應了沈芯竹今天要去看她。

  大太監站在他身後，大氣都不敢出，隻求自己不要惹怒這位帝王。

  好在，楚雲墨沉默一會兒，還是開口：“那便擺駕點翠宮。”

  不過一刻鍾距離，楚雲墨便到了點翠宮門外。

  沈芯竹早就得了消息，等在門口。

  見了楚雲墨，她臉上閃過一絲喜色：“給陛下請安。”

  楚雲墨語氣淡淡：“起來吧。”

  他的語氣和平常並無不同，剛要進殿，目光卻頓在一個掃著枯葉的婢女身上。

  楚雲墨語氣謝名：“那是吟霜？”

  沈芯竹笑道：“是啊，臣妾見吟霜無處可去，便讓她在臣妾這做點雜事，等貴妃娘娘回來，臣妾自然會將吟霜還回去。”

  楚雲墨沉吟片刻，還是開口：“吟霜既是鳳鸞宮之人，在你這也不合適，讓她回原處，你這裏，讓管事的撥兩個丫鬟就是。”

  沈芯竹臉色驟變。

  吟霜驟然抬起頭來，她撲到楚雲墨麵前跪下。

  “皇上，奴婢願意呆在點翠宮，服侍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