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血，全是血……

  蘇林染眼前一片血紅，溫熱的血滴在她的臉上，鮮血自蕭玦身體裏源源不斷的流出，像是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

  蕭如夢看著沾滿鮮血的雙手，愣在了原地。

  “哥哥……為什麽？”

  男人迅速將蕭如夢抱了起來，從後門走了。

  蘇林染隻覺眼前一片眩暈，她無力的將手搭在蕭玦的背上，一片濕熱的觸感。

  那是蕭玦的血……

  一股難言的恐懼從心底裏源源不斷的噴湧而出，她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痛感瞬間占據了所有身體的感官。

  蕭玦勉強睜開了眼睛，費力的將她的手一點點握著掌心。

  “別怕，別怕。”

  蘇林染張了張唇，卻說不出任何話，眼淚倏然滾淌而下。

  她顫抖著聲音：“蕭玦……不要死……”

  門外一陣熙攘，警察湧了進來。

  醫生匆忙將她與蕭玦抬上了車，蕭玦意識已經模糊了，隻是緊緊握著她的手。

  斷斷續續的說著：“對不起……醫生說我不懂得怎麽愛人，他說愛一個人就要尊重她的所有想法，對不起……我以前好像沒有尊重過你……我很後悔……”

  蘇林染隻覺得心髒都裂開了，她無望的搖頭。

  蕭玦明明那麽恨她，為什麽要救她？為什麽躺在這裏的人會是蕭玦？

  她不想讓蕭玦死，真的不想……

  眼淚不斷滴在蕭玦的手上，他想為她擦，卻沒有了任何力氣。

  “別哭，我記得你說你想要自由……”他最後說：“現在，你自由了。”

  “笑一個吧……”

  蘇林染呼吸不暢的低頭，蕭玦已經閉上了眼睛，氣息幾近於無。

  鋪天蓋地的恐懼隨之而來，她猛然抽搐一瞬，意識霎時模糊了。

  再次醒來時，已經在醫院了。

  護士微微詫異：“這麽快就醒了？”

  她蒼白著臉問道：“蕭玦怎麽樣了？”

  護士為她換了瓶藥水：“還在昏迷中。”

  她不忍的看著蘇林染，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這是那位患者身上的，應該是留給你的。”

  蘇林染睫羽輕輕顫動著，接了過來。

  是一張她大學時送給蕭玦的畫，藍色的蒲公英飛舞著，有些褪色。

  裏麵夾著一張銀行卡，上麵寫著兩個字——自由。

  她想到蕭玦最後的話，心髒驟然縮緊了，那一刹那痛的喘不過氣。

  她應該笑的，她自由了啊，再也沒有人會逼著她。

  她愣愣地看著那張卡，驀然失神。

  她能過爸爸希望的那種生活了，可為什麽……為什麽卻笑不出來呢？

  門被打開了。

  蘇林染遲鈍著轉頭，瞳孔驟然縮緊。

  顧柏臉色還有些蒼白，眼中有化不開的擔憂。

  “你還好嗎？”

  蘇林染含淚點了點頭，她對顧柏有太多愧疚了，不知從何說起。

  顧柏坐到床邊，臉上有她看不清的凝重。

  “我聽說，你懷孕了。”

  他緩緩抬眼，眼底泛起一層血絲：“他綁住你了是嗎？用這個孩子，和他的生命。”

  蘇林染喉中幹澀，無力的闔上了雙眼。

  顧柏凝視了她許久，唇上血色漸無：“你已經不需要我拯救了。”

  蘇林染嘴唇輕顫了一下，鄭重的看著他：“顧柏，謝謝你。”

  顧柏蒼涼的笑了一聲：“你永遠不用對我說謝謝，你之後呢？你要留在他的身邊嗎？”

  蘇林染呼吸微微一窒，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