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南家人

  “南喬，你看著點腳下，我們這裏的路不平，小心摔倒。”

  南文德小心翼翼地走在南喬的身邊，想跟她說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麽。

  “好。”

  南喬一慣的應聲。

  南文德聽到一個字回應，隻以為南喬很不適應這裏，急得一直撓頭，也沒有想出一個好話題。

  “回來了嗎？”

  走了大概十幾分鍾，南喬聽到一道焦急的中年女人的聲音，應該是自已的親生母親。

  “回來了。” 南長策點頭，側過身子，先將南喬的行李拿進家裏。

  南喬的眼睛已經可以適應黑暗，便看到一個黑影向自已跑過來，然後自已的胳膊被人抓住， “你……你就是南喬？”

  聲音還沒有落下， 南喬就先聽到哭泣的聲音。

  南喬有一點點怕別人掉眼淚，在下一刻，自已的身子就被人抱進懷裏，耳邊傳來嚎啕大哭的聲音。

  “都怪我，如果當時我醒著， 他們就不會把你弄錯了……”

  宋梅花知道自已的女兒被抱錯，難過了很多天，一直在自責，如果自已的身體好一些，也不會去縣裏， 自已的孩子也不會被抱錯。

  “沒事兒，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南喬輕拍宋梅花的肩膀，雖然自已看不到她現在的表情，但她的難過自已卻真真切切可以感受到。

  “梅花，別哭了，我們先回去。”南文德歎了一口氣，誰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南喬坐了幾天的火車，肯定很累。”

  “啊，好，我們回家。”

  宋梅花聽到女兒這個時候可能會很累，立馬站直身子，拉著南喬的手往家走。

  南喬被宋梅花拉著，依稀可以看到門口還站著一個人，在他們走過去的時候，他側過身子，並沒有說話。

  南家就是一個土院子，宋梅花拉著南喬走進一間黑乎乎的房間，一盞小小的煤油燈都沒有辦法將屋內所有的東西照亮。

  南喬隻看到黑黑的房間，黑黑的牆麵，不太平整的泥土地麵，屋子中間放著一個小桌子，上麵擺著一些飯菜，至於什麽飯菜，南喬也沒有看清楚。

  不過，屋裏的人他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屋裏除了自已，一共四個人。

  南文德，南長策自已已經見過，唯一的女人就是自已的親媽宋梅花，與南長策站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年輕男人，他看樣子比南長策還要年紀大一些。

  “南喬，來，快點坐下來吃飯，你一定餓了。” 宋梅花拉著南喬的手，直接坐到小桌子前麵。

  “謝謝。”南喬在來下鄉的時候，並沒有抱著接受南家人的打算，所以態度並不是很熱情，在自已看來，這些人對自已來說，就是陌生人。

  宋梅花聽到南喬的道謝，眼睛瞬間紅了，眼淚也跟著掉下來，“南喬，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南喬麵色一黑，她寧可南家人對自已態度不好，她可以很好的應對。現在所有人都對自已小心翼翼，好像做了對不起自已的事情，反而讓南喬有一點點把握不好尺度。

  “這不是你的錯，是醫生和護土將我們搞錯了，您不用自責。”

  宋梅花聽到南喬的話，哭得更加難過，拉著南喬的手，淚眼朦朧，“孩子，你受苦了。”

  南喬沒有說話， 其實，這三家人之中，自已的生活水平應該是最好的。

  “梅花，別哭了。”

  南文德示意兩個孩子坐到桌前，一家五口圍坐在原本就不大的小桌子前，顯得有些擁擠。

  煤油燈放在最中間，讓南喬更加清楚地看到南家所有人的表情。

  “南喬，這是你大哥，南長安，這是你二哥，南長策。”南文德輕咳一聲， 既然女兒回來，就應該讓她認識他們這些人。

  南喬抬頭，看了一眼南長安和南長策，他們正好也看過來，眼神有打量，有警惕，更多的尷尬。

  “大哥，二哥。” 自已與他們是有血緣，南喬沒有矯情直接叫道。

  南長安和南長策都一愣，沒想到南喬會認他們，一時都沒有回答。

  “南喬。”宋梅花聽到南喬叫“哥”就表示願意認他們，拉著她的手也不哭了，眼裏帶著期待道，“我可以叫你喬喬嗎？”

  “可以的。”南喬點頭，為了不讓自已的聲音生硬，特意加了一個“的”。

  就從見麵到現在來看，南家人還不錯。

  南文德跟著嘿嘿笑起來，自已也不知道笑什麽，他拿過一雙筷子遞給南喬，“喬喬，快來吃飯，先吃飯，有什麽事情我們吃過飯再說。”

  “對對對，來，先吃飯。” 宋梅花很開心，立馬站起來跑向廚房，很快就端著一個小碗過來，“喬喬，這是媽給你打的雞蛋，裏麵放了一大勺白糖很甜，你快點嚐嚐。”

  “謝謝……媽。”

  南喬給自已做了一個心理建設， 強迫自已叫出那聲媽。

  不管南家人到底如何，但自已與他們有血緣是事實，哪怕因為自已身上的鮮血，她也該喊一聲“媽”。

  還有，她喜歡將主動權握在自已手裏。

  宋梅花沒想到幸福來得這麽快，在聽到女兒喊自已“媽”時，整個身子就像被雷擊中一般，心髒開始怦怦直跳起來。

  “喬喬，你叫我什麽？” 宋梅花緊緊地抓住南喬的手，聲音顫抖。

  “媽，你是我親媽，我應該這樣叫你。”南喬回了一個甜甜的笑。

  “哎，哎。”宋梅花上前，緊緊地抱住南喬，她的女兒認好，那真是太好了。

  南文德看著媳婦和女兒有說有笑，很是著急，女兒好像還沒有叫自已“爸”。

  “喬喬，你也叫叫爸。”南文德見媳婦放開女兒，立即說道，生怕遲了。

  南喬被南文德著急又期待的樣子逗笑了， “爸。”

  “哎，嘿嘿……”

  南文德笑起來， 高興地看看這看看那個， 不知道自已的喜悅要怎麽表達。

  “喬喬，你快點將雞蛋吃了。”宋梅花將雞蛋移到南喬的麵前，催促道。

  南喬看了 一眼他們的飯桌，有幾個黑餅子，連碗裏的粥也有黑菜，隻有自已麵前的雞蛋顯得格外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