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俞安然X齊裴:吉梗花
作者:李綿綿顧辭晏      更新:2023-08-14 15:33      字數:3711
  第153章 俞安然X齊裴:吉梗花

    冬日的夜晚,冷風陣陣。

    小區裏偶爾能聽見別人家的電視機裏,傳來春晚的聲音,與煙火聲混在一起,綻放年味。

    俞安然隻拿了手機便匆匆出了門,腳上踩著的,還是平常在家才會穿的棉拖鞋。

    她步伐極快,眼中的熱淚被風拂過,消散在空中。

    推開一樓的大門。齊裴站在她正對麵的不遠處,路燈斜斜地打在他的身上,一半光明,一半隱在陰影處。

    見她下來,他習慣性地朝她張開雙手。

    俞安然的腳步忽然慢下來,她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到他麵前。

    齊裴盯著她的雙眼,不著痕跡地愣了一秒,“眼睛怎麽紅紅的,哭過?”

    但俞安然沒有回答他,她抬起自己的手環住齊裴的腰,慢慢收緊。

    齊裴攬住她的雙肩,正當他打算俯下身將人抱得更緊些時,俞安然卻突然後退。

    她二話不說地踮起腳,勾住齊裴的脖子往下壓,吻上他的唇。

    這場吻,齊裴完全失了主動權。

    俞安然用他之前教過自己的方法,吻得急切而熱烈。

    好像世間萬物即將毀滅,他們已經處於世界的盡頭。

    ,和他擁抱,和他接吻。

    俞安然身體力行地釋放自己的欲望,急切地從齊裴身上渴求屬於自己的安全感。

    情緒越來越濃烈,分別兩日似乎將兩人心裏最深處的欲念傾盆倒出。

    齊裴捏住俞安然的下巴,稍微分開,他垂眸看了一眼她的唇,啞著聲音:“咬破了。”

    俞安然的聲音也微微發顫:“流血了嗎?”

    “嗯。”

    齊裴抵著她的額頭,“今天怎麽了?”

    俞安然抿了抿唇,才道:“想你。”

    “嗯?”

    齊裴是真的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才兩天不見,俞安然怎麽就變得這麽黏人了。

    俞安然不答話,將腦袋埋進他的懷裏,尋求安心的懷抱。

    “你讓人給我送的相冊,我剛剛拿到了。”

    “做好了?”

    “嗯,”俞安然揪了揪他的衣服,“你怎麽趁我不注意給我偷拍了這麽多照片。”

    齊裴失笑,在她耳邊說:“這些好看,我都舍不得拿去當宣傳照,隻有我一個人能看見。”

    俞安然輕哼:“我看你是早就別有目的。”

    齊裴坦然地點點頭,指尖勾著俞安然的發絲打轉,“喜歡嗎?”

    “喜歡。”

    齊裴摸了摸她的腦袋,“自己一個人在家?”

    “想不想去哪?帶你逛逛。”

    俞安然從他的懷裏退出來,“今天過年,你還是回去陪陪阿姨和小笙吧。”

    齊裴掃過她紅腫的唇,語氣漫不經心:“但我想陪陪我姑娘呢。”

    俞安然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棉拖鞋,腳尖無意識地勾了勾。

    這副模樣好像不太方便出門。

    “那我上去換雙鞋子。”她說。

    “成。”

    俞安然又小跑回家。

    她換了一件外套,從衣櫃裏拿出圍巾挽在脖子上。

    走進衛生間,她本想塗個口紅,卻在觸及到自己發腫的嘴唇時頓了頓。

    這唇色,好像也不用塗口紅了。

    俞安然索性作罷。

    齊裴已經將車開進來了,俞安然下樓,熟練地鑽進他的副駕駛,拉過安全帶。

    除夕的大街上雖紅火,卻不如往日熱鬧。偶爾能看見幾個小孩在店鋪門口放煙花,嬉嬉笑笑的。

    不知道是誰又給俞安然發了信息,她看了一眼,有些不耐煩地按滅屏幕。

    齊裴察覺到她的動靜,隨口一問:“怎麽了?”

    他以為俞安然還是會像之前那樣敷衍地說一句“沒什麽”,但這次她想了想,道:“是我哥。”

    “你哥?”

    齊裴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裏,俞安然好像從來沒有提到過她還有個哥哥。

    “齊裴,你上次去接我的時候,碰到的那個男人,”她緩緩道來,“叫許巍,是我小姨的兒子。”

    眉目閃過一絲訝異,齊裴當時還以為那人是俞安然的某個老同學或者追求者,沒想到是表哥。

    他問:“小姨不是隻有一個女兒?”

    “小姨和小姨夫結婚的前兩年,一直沒有孩子,”俞安然望向窗外,“老家的算命先生說,他們得去領養一個小孩,小姨才能更快懷孕。”

    “還有這種說法?”

    “封建迷信吧,反正老一輩的都信這個。”她說,“後來他們就去當地的孤兒院領養了一個小男孩,比我大一歲。”

    “你們關係不好?”

    俞安然淡聲道:“嗯,但以前很好。”

    齊裴以為俞安然說的這個關係好壞和小姨一樣,是因為父母的離世才導致他們後來的漸行漸遠。

    思緒頓了頓,齊裴問她:“你一般叫他什麽?”

    不知道齊裴為什麽問這個,俞安然老實回答:“小時候都叫哥。”

    “你還有其他哥哥?”

    “沒有啊。”

    半晌,齊裴微微失笑。

    他想起在格木鎮那晚的篝火晚會,俞安然喝醉酒,在他背上摟著他的脖子叫了一聲“哥”。

    他當時還以為這姑娘有這奇怪的毛病,喝多了就叫人哥,現在想來,她當初喊的,應該是許巍。

    畢竟他隻有那一次聽過俞安然叫“哥”,事後還琢磨了好一會。

    突然有些不爽,齊裴用指尖叩了叩方向盤,拖腔拉調地“哦”了一聲。

    但俞安然沒察覺到,繼續說:“我當初在南斕丟的那條蝴蝶項鏈,也是他之前送給我的。”

    齊裴當時是怎麽幫她找項鏈的來著?

    開著車在九霄鎮轉了好幾圈,而且他這個局外人都比俞安然這個當事人著急。誰曾想,那個當初俞安然口中“很重要的人”,也是許巍。

    “俞安然,他送你的項鏈,你這麽珍惜?”齊裴的語氣怪怪的。

    俞安然側目看了他一眼,良晌,終於明白他不對勁的點在哪裏。

    她無奈地發笑,“他是我哥。”

    “沒有血緣關係。”齊裴固執道。

    “但我真的隻把他當哥哥。”

    齊裴不置可否,俞安然把許巍當哥哥或許是真的,但想到許巍那天敵意滿滿的模樣,齊裴可以確定,那男人對於俞安然絕對有不同於親情的心思。

    緩慢地繞了好幾條街,齊裴問她:“有什麽地方想去的嗎?”

    俞安然瞧見街邊放煙花的小孩笑容滿麵的模樣,心念一動,脫口而出:“想放煙花。”

    齊裴將車停在一家煙花小攤旁,讓俞安然在車上等他。

    他快步跑下去,在小攤麵前指了指,挑了好幾種煙花。俞安然無意瞥去,看見他搬了一整箱,微愣了一下。

    等齊裴回到車上,她才說:“怎麽買這麽多,放不完。”

    “讓你過過癮。”他說。

    齊裴開車遠離市中心,到達郊區的某一處空地上。這裏視野極佳,可以清晰地看見城市的夜景。

    齊裴買的煙花有各種各樣的,有一些俞安然甚至沒見過。她從箱子裏翻出一種,朝齊裴伸手:“打火機。”

    齊裴掏出打火機遞給她,帶出煙盒掉在地上。

    俞安然盯了一眼,沒講話。

    倒是齊裴有些心虛,他摸了摸鼻子,將煙盒重新揣回兜裏。

    點燃煙花棒頂端,霎時間,星火往外衝,光芒耀眼。俞安然盯著被點燃的煙花,光倒映在臉上一閃一閃的,仔細看還能看見臉頰處細小的絨毛。

    她回頭拉了拉齊裴,“一起放。”

    俞安然像是要彌補幾年沒放過煙花的遺憾,不知疲倦地做著重複性的動作。她沒有因為放煙花而變得多興奮,卻也得到了滿足感。

    這麽多年,她從來沒有過過一個像樣的新年。

    直到大箱子見了底,俞安然才拍拍手,打算招呼齊裴回去了。

    正要轉身,耳邊忽然響起齊裴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獨屬於他的音調:“俞安然。”

    俞安然抬眼望去,齊裴用打火機點燃升空式煙花的引芯。

    半秒,巨大的煙花騰空而起,在頭頂綻開。

    在砰砰聲中,以無邊的天空為背景,齊裴溫柔地朝她笑。身後的小樹被風吹過,發出沙沙的響聲,遠處的城市燈光熠熠生輝。

    恍惚之下,俞安然還以為看見了全世界。

    回去的途中,俞安然的肚子發出抗議的聲音,在狹小的車內空間格外響亮。

    齊裴皺了皺眉:“晚上沒吃飯?”

    俞安然小聲:“吃了。”

    頓了一下,她又弱弱地補了一句:“就是沒吃完。”

    齊裴真的想敲她腦袋,他反複叮囑俞安然要好好吃飯,感情這姑娘聽不進去是吧。

    他一言不發地將人帶回了頤景園。

    俞安然自知理虧,也不敢多說什麽,乖乖地跟他上了樓。

    一進齊裴家,那日不愉快的畫麵仿佛重新浮現在眼前。

    俞安然望了望廚房,同時想起,他們之間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她扯了扯齊裴的手,“齊裴,那天…”

    “吃麵可以嗎?”齊裴突然出聲,“吃完再說。”

    他此刻也沒多想其他的事,就是怕俞安然餓著了,想趕緊給她弄點吃的。

    俞安然將沒說完的話咽回肚子裏,點了個頭。

    家裏沒有多餘的食材,齊裴簡單煮了一碗清湯麵,端到餐桌上,把筷子遞給俞安然,“吃完。”

    俞安然安安靜靜地吃著,齊裴也不講話,空氣中隻剩下碗筷碰撞的聲音。

    分心的將麵吃完,俞安然坐回沙發上。齊裴洗好碗出來,與她並排坐著。

    氣氛重回微妙,兩個人似乎都在等著誰先打破寂靜。

    “齊裴。”一出聲,俞安然就覺喉中發澀,聲音也顫抖著。

    齊裴在心裏歎了口氣,將她垂下的發絲勾回耳邊,輕聲輕語:“要是不願意講我們就不講了。”

    俞安然吸了吸鼻子,“我想講。”

    她脫掉外套,齊裴以為她是覺得暖氣太熱,正要去取遙控器,俞安然卻忽然轉了個方向,整個人跨坐到他的腿上。

    與他麵對麵,俞安然雙手交叉捏住衣擺,她欲將僅剩的內搭毛衣也脫下。

    “說就說,怎麽還脫衣服?”齊裴抓住她的手,語氣懶洋洋的,“打算用美色賄賂我啊?”

    俞安然咬著唇搖頭,雙手固執地拽緊衣擺,不顧齊裴的阻攔,將毛衣往上掀。

    齊裴察覺到不對勁,他收斂笑意,“俞……”

    沒等他說完,俞安然已經先一步將毛衣脫下。

    沿著白色的背心往上,齊裴看見俞安然的右肩膀處,有一道突兀的傷疤,往後蔓延到肩胛骨處。

    而在這道並不好看的傷疤上,綻放著一朵黑色的桔梗花。

    美麗而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