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齊裴X俞安然:如果笑一笑,更好
作者:李綿綿顧辭晏      更新:2023-08-14 15:33      字數:3598
  第119章 齊裴X俞安然:如果笑一笑,更好

    俞安然下意識後退一步,拉開她與齊裴之間的距離。

    望著他手裏輕飄飄的柳葉,俞安然抬手撫上腦後,輕聲道:“謝謝。”

    齊裴不甚在意,隨意一丟,葉子隨風揚了揚,落到不遠處的小溪裏。

    “餓了沒?”他問。

    俞安然收回視線:“還好。”

    “到了這裏可就別挑,”齊裴說著,帶她繞過一幢建築,“隻能將就著吃些重口味的。”

    話落,他輕車熟路地走進一家餐館,牆上貼著一張極大的菜單海報,俞安然抬眼一看,才明白齊裴說的是什麽意思。

    菜品不多,明碼標價,但大部分都是炒辣椒的,隻有一道西紅柿炒蛋勉強算得上清淡小菜。

    齊裴眸光一挑,看向俞安然:“吃些什麽?”

    “螞蟻上樹……”俞安然無意識地念著,“是什麽菜?”

    “粉條炒肉末。”他言簡意賅。

    “要一份這個。”俞安然說。

    她之前經常聽說過這個菜品,隻不過不知道它具體是什麽,之所以點它,純屬好奇。

    吃過午飯,俞安然卻沒有饜足感。

    南斕人果然重口味,那辣椒跟不要錢似的往裏放,連她以為隻是普通粉條炒肉末的螞蟻上樹,也是辣口的。

    齊裴似乎是看出她的不適,從後座取了一瓶礦泉水遞給她。

    俞安然迅速接過,猛灌了幾口,直到喉嚨那股澀疼緩解,她才抽了一張紙巾擦嘴巴。

    齊裴歎了一口氣,“這以後可怎麽辦?”

    “什麽?”

    “景區附近的餐館口味都差不多,就你這反應,能撐幾天?”

    俞安然抿了抿唇,“我努力適應一下。”

    他不再講話,拉過駕駛座的安全帶。

    逐漸駛離縣城,沿著盤山公路而上,海拔越來越高。明淨的藍天覆於頭頂,幾片淡雲環繞遠山。

    俞安然搖下車窗,冷風灌進來,瑟縮的同時,她又感受到了一股純淨空氣帶來的舒適感。

    齊裴瞥她一眼,“別把頭探出去。”

    “知道。”

    俞安然回答得有些敷衍,她不知道齊裴為什麽這麽話多還愛操心,她也不是小孩子了,難道連這種小安全意識都不懂嗎?

    靠著車窗吹了一會冷風,俞安然感覺到麵部有些僵,她剛想關上窗戶,哪知SUV速度變緩,慢慢停了下來。

    她扭頭向前看,“怎麽停了?”

    “山體滑坡。”

    齊裴皺著眉,似乎是沒想到正好遇上這種事。

    探頭望去,俞安然看見幾個工作人員正在清理滑坡的樹枝,路麵一片狼藉。

    “估計是昨天下雨了。”齊裴說。

    見此,俞安然想起初來的第一天,司機師傅接了一通電話後,便說她要去的那條路也遇上了同樣的情況。

    於是她問:“南斕經常會山體滑坡?”

    “也沒有,”齊裴索性拉起手刹,熄了火,“畢竟算個旅遊地,山體大部分都有岩石加固,隻有這一段施工起來比較困難,還沒來得及。”

    俞安然“哦”了一聲,隨後閑聊般地說起第一天碰上的倒黴事,齊裴聽完,戲謔地笑出聲。

    “有這麽好笑?”俞安然睨了他一眼,以為他是在嘲笑自己。

    “那司機騙你的,”齊裴說得篤定,“南斕這邊有些地方關口查的嚴,除了自駕和專業旅行團,一般不允許私人攬客,那司機沒有資質,想必是有同行和他通風報信,才隨便捏了一個借口糊弄你。”

    “……”俞安然倒是不知道還有這種說法。

    “所以,待會要是遇上檢查的,你最好要說我們是——”齊裴忽然停下,好像在思考他和俞安然之間的關係。

    俞安然冷不丁想起前兩天在服裝店,阿南對老板說她是齊裴的老婆,思索間,腦海裏猛的蹦出“夫妻”兩個字。

    她剛想出聲,齊裴緊接著:“朋友。”

    “……哦。”

    “怎麽?”齊裴笑著盯她,“俞小姐覺得我們不是朋友?”

    當然不是,俞安然在心裏說。

    兩人才認識幾天啊,嚴謹點講,隻能算是老板與顧客的關係。雖然兩人同遊南斕環線,但本就是臨時搭夥的,如果那天她沒去鬱金香客棧,她和齊裴說不定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

    不過想想,齊裴帶她一起出遊,卻也並沒讓她掏錢,俞安然在網上看過南斕旅行小團的報價,可都不便宜。

    俞安然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隻是講:“既是朋友,就不要再叫俞小姐了。”

    “嗯?”

    “叫俞安然吧。”

    齊裴無意識地輕叩方向盤,良久:“行。俞安然。”

    不知怎的,這個俞安然原本不太喜歡的名字,被他一喊,竟在心裏掀起點點波瀾。

    路麵清理工作持續了半個小時,齊裴重新啟動車子,經過時,還朝工作人員點了個頭。

    山路長而彎繞,俞安然原本已經緩過神的暈車情緒,再一次湧上來,連帶著她吃不慣的南斕菜也在胃裏翻滾,仿佛下一秒便能吐出來。

    二十分鍾後,車停在一處空曠的臨時停車場,齊裴先行下車,繞道後座檢查設備。

    俞安然坐著不動,使勁咽了咽口水,將快要湧上來的泛酸感壓下去,才跟著下車。

    一下車,高原刺骨的寒風從後脖頸灌入,直達肌膚。長發被吹亂,糊在臉上,俞安然抬手將它紮成低丸子頭。

    忍著涼意,俞安然走到後備箱取行李,將自己身上單薄的毛衣開衫換成羽絨服。

    正要轉身,頭頂忽然被人戴了一頂帽子。

    沿著帽簷看去,齊裴一手提著相機包和三腳架,另一隻手剛插進兜裏,語氣懶洋洋的:“保護好頭部,不然風吹了頭暈,我可沒有精力照顧你。”

    “你怎麽不戴?”

    “你和我比?”

    “……”

    俞安然不想搭理他嗆人的話,默默上前取過齊裴手裏的三腳架,走到前麵。

    齊裴驚訝於她的舉動,跟上:“這麽主動?”

    “你不是讓我幫你打下手嗎?”她語氣淡淡的,將三腳架用雙手環抱在胸前。

    走得近了,俞安然才發現這裏有一麵湖。

    湖麵清澈透亮,倒映出藍天白雲,毫無波瀾得像被框住的畫。旁邊是一片寬闊平坦的草地,盡頭連接著起伏的山脈,逐漸升高,直到隱入雲層裏。

    入口立著指示牌,上麵用毛筆寫著“雲海”,倒是直白得通俗易懂。

    綠地,藍天,湖泊,雪山。

    是直擊心靈的美感。

    兩人並排走上木板小道,俞安然問:“你要拍什麽?”

    “雲海的宣傳圖,”齊裴說著,往遠處望了一眼,“不過現在雲層位置還不是最佳的,得等。”

    “哦。”

    俞安然不懂這些,隻能跟著齊裴走到一個他認為位置好的拍攝點。

    現在雖然不是旅遊旺季,但雲海還是聚集了許多攝影愛好師,和三三兩兩的遊客。

    站在旁邊,俞安然靜靜地看齊裴一陣熟練地搗鼓。

    他似乎真的很喜歡攝影,認真起來那股吊兒郎當的勁兒消失不見,隻剩下滿臉的嚴肅和專注。

    架好相機後,齊裴直接在原地盤腿坐下,見狀,俞安然也坐到他旁邊。

    “拍這些,是不是很枯燥?”她問。

    “是挺枯燥的,”齊裴從口袋摸出煙盒,轉念一想身邊還有女生,煙癮被他硬生生地壓下了。

    他又說:“但是自己喜歡的事,枯燥也心甘情願,不是嗎?”

    “……”俞安然不語,伸出手揪著一旁草地上的小黃花,才道:“我不太懂。”

    “你就沒有自己喜歡的事兒?”

    俞安然默不作聲,垂眼思考有什麽東西是自己喜歡的。可許久,她竟挑不出任何。

    宋詩能為了自己喜歡的服裝設計,不顧家人勸阻而執意留在BJ創業,可她呢,大學選讀的專業,隻是為了讓自己能夠逃離那個令她窒息的蘇州。

    她在這個世界上,活得真沒熱情。

    “俞安然。”

    耳邊響起齊裴低沉好聽的聲音,俞安然下意識朝他看去。

    風忽而吹掉她的帽子,也是在這一秒,齊裴手中相機的快門一閃,定格住她一臉無措和茫然的模樣。

    齊裴低頭,細細看了一遍成片,隨即笑道:“還挺上鏡。”

    “……”

    意識到自己被抓拍了,饒是再冷淡的性子也沒辦法做到毫無反應。

    俞安然撿回腳邊的帽子,有些生氣地戴上,用帽簷掩住臉,咬著唇一言不發。

    “生氣了?”齊裴試探性問道。

    俞安然也不扭捏,重重地“嗯”了一聲。

    “都出來旅行了怎麽不拍照?”他說得理直氣壯,語氣問心無愧的,“我還以為你們女孩子都很愛拍照。”

    “我不喜歡。”

    還挺另類。齊裴暗暗想。

    他又看了一遍剛才給俞安然拍得那張照片。不得不說,俞安然長得實在好看,拍照更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就那樣猝不及防、甚至沒有提前表情管理的抓拍,成片也是極好看的。

    “齊裴,”俞安然突然哂笑,“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張臉,長得不錯?”

    齊裴大大方方的,絲毫不吝嗇誇讚:“當然。”

    看了一眼,他又道:“如果能笑一笑,更好。”

    明明應該是活力滿滿的姑娘,卻成天冷冰冰地板著臉,小情緒更是藏著掖著,一點也讓人猜不透具體在想什麽。

    “可是我挺討厭的。”

    齊裴一愣,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自己貌似踩到俞安然的傷心處,他的眼底生出一點點懊惱。

    他收回笑容,說了一聲:“抱歉。”

    俞安然知道她沒理由將情緒發泄到一個毫不知情的人身上,可麵對齊裴,她神奇地發現,自己原來並不是什麽都不在意。

    這幾年她的生活平淡如水,每天兩點一線,麻木得令她以為自己不會再有任何情緒。

    隻是到了南斕之後,她一成不變的生活發生了改變,獨行星球裏闖入了新的人,言語來回之間,俞安然才明白,她果然還是無法徹底甩掉過去的陰影。

    俞安然呼出一口氣:“沒事,不關你的事。”

    但她還是不願意向齊裴吐露任何原因。

    反正她的日子從來都沒有什麽盼頭,疾病是否痊愈於她來說,並不那麽重要。

    這世界,也不能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