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誰才是重要的
作者:裴景安楚清歌      更新:2023-08-12 20:53      字數:2148
  第290章 誰才是重要的

    楚清歌挑眉。

    好像剛才不是人的那個不是你裴景安一樣?

    裴景安眨了眨眼睛,好像自己也覺得自己有點言行不一,“我錯啦。”

    “原諒你,”楚清歌接話接得那叫一個順滑,“知錯就改還是好孩子……哎呦!”

    裴景安拍了一下她的小腦袋。

    楚清歌捂著頭頂瞪回去,腮幫子和眼睛都圓滾滾的。

    裴景安將她揉進懷裏。

    裴景安很喜歡這樣抱著她,將自己的臉埋進楚清歌的鎖骨窩裏,鼻尖就能嗅到楚清歌身上淡淡的椰子的奶香氣。

    楚清歌最喜歡這個味道,裴景安之前給她換過不少香水,還是楚清歌堅持要把自己在律所的形象塑造得更加“高貴冷豔”一點的時候,給她買回來的,結果都是用了幾次就束之高閣,最後的最後幾千塊一瓶的香水,全都淪為了家裏的空氣清新劑。

    慢慢的裴景安也愛上了這種味道,隻聞一聞就好像脫離了鱗次櫛比的都市,去到了海邊。

    陽光,海風,和身邊的椰子樹。

    可在楚清歌看來,這樣抱著她的裴景安就像是一隻大狗。

    紮紮實實的,又很老實,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望著她身後。

    末了裴景安突然問一句:“之前的誤會澄清了,過幾天,我們就回事務所?”

    畢竟自從楚清歌出事以來,裴景安就把主要的工作地點挪到了家裏,他畢竟是高級合夥人,太長時間不露麵,也不是個辦法。

    “……”楚清歌沉默了一會。

    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她這次回去,麵對的是什麽樣的風言風語。

    就在裴景安以為她要拒絕,想著怎麽開口寬慰她的時候,楚清歌開了口:“好啊。”

    裴景安將要出口的安慰停在了嘴邊。

    轉為了一句遲疑。

    畢竟楚清歌不聲不響地放他鴿子,留張紙條就消失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你……”

    “怎麽這麽看著我?”楚清歌往後撤了撤,“我現在天天被你看管著,你怕我畏罪潛逃?”

    “……沒有,”裴景安說,“我隻是覺得,楚律師成熟了許多。”

    他沒稱她為“夫人”,也沒喚她“清歌”。

    他就以一個上司對下屬,同仁對同仁的態度,稱讚一句。

    楚律師成熟了許多。

    楚清歌笑起來,勾住了裴景安的脖子,卻不是方才嬉鬧模樣。

    她沉著而淡然,“我隻是經過這件事,分清了究竟什麽人,什麽樣的意見,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裴景安環著她的手臂緊了緊,抬起眼來,笑意淺淡,“那我能不能請問楚律師,對於如今的楚律師來說,誰的意見才是重要的?”

    楚清歌連猶豫都沒有,“我自己。”

    曾經她總覺得,當事人的意見是重要的,周圍人對她的看法是重要的。

    可是事實證明裴景安說得對,身為律師,和當事人之間,不過是萍水相逢的委托關係。

    案子辦好了,當事人給你鞠個躬,說一句謝謝,嘴上說著下一次還找你,實際上下一次還是貨比三家,比著價格自己覺得合適了,才和你做這單生意——當然,這種情況在民事案件中出現得更多,刑事案件因為關係到被告人的生命和自由,在對律師的選擇上,價格可能排在後位。

    案子辦得不合當事人的意思,大抵連表麵的謙和都做不到。楚清歌在這兩個月裏就發現團隊裏的女律師,一個穿高跟鞋的都沒有,特別是在開庭的那一天,永遠是最方便行動的行頭。

    最離譜的大概就是她這樣的,案子好好給人辦完了,可能跟她扯上關係的,她碰也沒碰。以為這樣算是維護了當事人的權益,履行了自己的職責,甚至對於當事人一時糊塗給自己造成的損害也沒有追究。

    事實證明張梁一開始對她的確是很滿意的,甚至介紹了新的案源過來,辦公室裏的那些誇獎,楚清歌聽著都覺得心裏在冒幸福的泡泡。

    可是轉眼就能上律協舉報她。

    哪怕她跟裴景安解釋了那麽多遍,也沒有用。

    至於周圍人的眼光……

    楚清歌搖了搖頭。

    人都是固執己見的,也都有自己的一套評判標準。就像他們去警局調材料的那天,那個冷嘲熱諷裴景安是無良律師的年輕警察,也會隨著沈星洲一秒轉變自己的態度。

    沒有定數。

    而她能做的隻有堅持她自己。

    “人隻會站在自己的利益立場上說話。”楚清歌把玩著裴景安領子上的紐扣,“這個道理,早在辦理劉坤的案件時我就應該明白。可惜我那時候冥頑不靈,所以這次就當是給自己長了個教訓。”

    她說得輕描淡寫。

    就像裴景安關閉社交賬號時一樣,麵對季中原的關懷,裴景安也隻不過說了一句,“算是給我自己一個教訓。”

    隻是裴景安有足夠的勇氣去對抗那樣的槍林彈雨。

    而楚清歌沒有那麽強大的安全感。

    她對於人性的信心,也就隻能到這了。

    裴景安摸了摸她的頭,最終隻是“嗯”了一聲,“保護好自己,不是一件錯事。”

    他總覺得楚清歌的熱誠像是一隻將殼寄居給他人的蝸牛,不顧一切,甚至有點不計後果。

    是好的。

    尤其是在這個人情逐漸冷淡的社會。

    裴景安記得劉坤的那個案子,以正當防衛辯護成功以後,杜光的兒子,那個要考空軍的,說如果這因為這件事考不了空軍,就像他們一樣來做律師的男生,給楚清歌寄來一隻戰鬥機的模型,被楚清歌視如珍寶的拚好,還在自己不大的工位上專門辟出一塊地方,用來擺那個模型。

    可不是每一次付出都能有這樣圓滿的結果,就像這樣稍微有點差池,失去了外殼庇佑的蝸牛就有可能死掉。

    “以後也要記得這個原則,先保護好自己。”裴景安捧著她的臉。

    拇指輕輕觸摸著她的臉頰。

    初心什麽的,還是交給他就好了。

    難得的靜謐,楚清歌靠在裴景安肩膀上,兩個人窩在寬敞的鳥巢吊床裏。

    直到裴景安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