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誰對誰負責
作者:裴景安楚清歌      更新:2023-08-12 20:53      字數:2194
  第282章 誰對誰負責

    皮鞋敲在地板上,沉悶的,像是心髒在胸腔中跳動的聲音。

    裴景安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後,俯下身,薄而粉白的唇貼近她耳畔。

    “昨晚的事夫人忘記了?”

    “就不準備對我負責?給我一個名分?”

    “……”楚清歌後背的汗毛都炸開了,腦子暈暈乎乎的,“不是,這種事情,怎麽想都是我吃虧吧?什麽叫對你負責?”

    “哦,”裴景安從諫如流,“那也行。”

    “……”

    “那我對你負責。”

    楚清歌:“……”

    有的時候,有的茬,也是可以不搭的。

    尤其是當你的對手,還很會抓關鍵詞,很會借題發揮的時候。

    楚清歌眯起眼睛,腦子裏已經成了一鍋漿糊,隻能憑直覺行動,作勢要去捏裴景安的腰,被裴景安躲開。

    “還不趕緊走?你身為老板,上班摸魚是不對的!”

    “所以不反對我負責?”裴景安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夫人?”

    “你走不走?!”

    一句“夫人”像一瓶助燃劑,楚清歌人都快燒沒了。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邁巴赫停在警察局門口。

    楚清歌也不記得自己究竟是怎麽跟裴景安達成協議,在工作場合,兩人還是實習律師和帶教律師的關係。

    至於私下……

    “夫人,該下車了。”

    “……”楚清歌捂臉,揉掉臉上的紅暈,嚴肅聲明,“現在是工作場合。”

    “沒有外人,”裴景安按下電子手刹的按鈕,“不算工作場合。”

    “工作場合,重點是‘工作’,隻要和工作有關的就算工作場合。”楚清歌開始對兩人之間的“約法”進行字麵解釋。

    “那要是按照夫人的這種解釋,我們有時候回家也加班,難道在家的時候也是‘工作場合’?夫人這麽解釋有類推解釋的嫌疑,不符合法的基本精神,也與我們約定的本義不符。”

    裴景安突出一個不服,並開始運用目的解釋方法,“以夫人的主觀心態來說,是為了不讓外人知道我們之間的親密關係,外人不在的地方這麽稱呼,並不會有違夫人的主觀目的。所以重點應該落在‘場合’,隻要沒有外人的地方,就不能算工作場合。”

    “……”

    楚清歌可算是明白,為什麽說“一般人看法條隻是法條,法律人看法條,一條法條後麵墜著無數條司法解釋”。

    “你等我回去的,”楚清歌暈暈乎乎,手指虛空點了兩下,下定決心,“等我回去我也弄個解釋出來。”

    “定義”這件事必須明確。

    裴景安揚起唇角,眉梢也微微挑起。

    之後楚清歌才意識到,裴景安這個表情的意思是,“你盡管立誌,回家我能讓你有時間做這些算我輸”。

    當然此時的楚清歌是不知道的。

    兩人下了車。

    夏日的蟬鳴聽起來有幾分苟延殘喘的意思。

    “這破天氣,都快入秋了,怎麽還是這麽大的太陽,天天騎著我那小電動上下班,曬得皮疼。”

    “這說明老天提醒你,該換小汽車了。”

    “秋老虎秋老虎,你當是跟你鬧呢?這天還有的是一段時間熱著呢,咱們還算好的,想想那些在外麵出外勤的,邊境森林裏的,能坐在辦公室裏吹空調,你就偷著樂吧。”

    “行行行,你們倆一唱一和的,不愧是一個辦公室的,就是默契。我要是沒記錯,你們倆是不是都單身來著?”

    “人家可不是單身,人家男朋友也是警察,現在就駐紮在邊境……”

    裴景安和楚清歌剛踏進大廳,自動感應門拉開,裏麵的調侃就傳了出來。

    “停下停下,好好上班。”

    坐中間的女生看起來年齡和楚清歌差不多大,綁著簡單的馬尾,就算是聊天的時候,手上整理文件歸檔的動作也沒停。

    見有人走進來,更是擺出了專業的姿態。

    隻不過看清楚麵前的人是誰,笑容就有些玩味。

    裴景安照例出示了授權委托書。

    櫃台裏麵的人卻沒動。

    看也沒看,原封不動地將那張紙遞了出來,“不好意思裴律師,您無權獲知案件進展。”

    這倒也不是裴景安和楚清歌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裴景安任那張授權委托書躺在自己麵前的桌麵上,“原因?”

    “因為您身邊的這位實習律師,涉嫌毒品犯罪,現在嫌疑還未解除。”

    “但她和這件案子沒有利害關係。”

    “但實習律師不能觸犯法律。”剛才還清脆的女聲,此時聽起來甚至有些機械。那女警望向了楚清歌,“律協那邊已經出了通告,你們之前代理的案件,當事人投訴你們侵害其母親的權益,在你們自己跟毒品有牽連的時候還要處理他母親的案件,致使他母親受到不公正判決。那邊也在提起再審,你們應該已經接到消息了。”

    裴景安眉宇壓得很低,“我們接下的是另一個案子,和毒品案件無關。律協的通告,我們也已經遞交了回複過去……”

    “這些具體的細節,您不用跟我們說,我們隻看最後的結果。”旁邊的兩個男生也圍了上來,瞟了那張授權委托書一眼,“您是有名的律師,這種事情本來應該用不著我們教您,但是您這次把楚清歌帶過來,就顯得太外行了。”

    “楚、清、歌,對吧?”其中一個挑起眼角,睨著在旁邊一言不發的楚清歌,“你自己應該知道自己這個案件的情況,知道自己做過什麽事情,背著什麽嫌疑,怎麽還能去代理人家的案件?”

    楚清歌平靜地和他對視,語氣沒有什麽波動,“首先,我們在接到張蓉那個案件的委托時,並不知道她和毒品有牽扯,就連張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隨身帶著的那些東西是毒品。其次,我們隻處理了張蓉盜掘墳墓的案件,並未插手毒品案件,我也並不存在張蓉的兒子張梁在舉報信中寫的,代理與我本人有利害關係的案件……”

    “好了好了,你不要跟我說這麽多……”稍微上了年紀的警察有些不耐煩,“我知道你們這些律師,入行學的最好的就是顛倒黑白。我就問你,人家舉報你沒有?我們這邊立案了沒有?你們律所停你的職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