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解答
作者:裴景安楚清歌      更新:2023-08-12 20:53      字數:2185
  第229章 解答

    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很久,裴景安給她回了消息。

    還是一貫的裴景安的說話風格,簡潔,能不帶無關詞匯就絕對不會帶無關詞匯,至於形容詞這種最容易表達情緒的詞語更是不可能存在,就像他給人的感覺一樣,冰冷到有點不近人情。

    可是楚清歌知道那語氣一定是溫柔的。

    如果裴景安在現實中真的能把這些哈說出來。

    裴景安發過來的消息是:“沒有那麽多偶然,之所以偶遇,隻不過是那個人一直在關注你,所以你去哪裏他都知道。”

    算是回答了楚清歌的第一個問題——為什麽楚清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幹什麽,裴景安怎麽就能精準地在人群攢動的酒吧裏把她領走。

    但是……

    楚清歌劈裏啪啦開始打字:“可是他是個律師,跟蹤別人……是不是不太符合他的職業道德?”

    另一頭許久沒發過來消息,倒是聊天框的抬頭,不斷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卻輸入了半天也沒看出輸入了個什麽東西出來。

    最後裴景安發過來一句最經典的話:“那要不你把他舉報了吧?”

    楚清歌:“……”

    這話出來之前楚清歌對對麵究竟是不是裴景安還有點懷疑,這句話出來之後楚清歌立刻確定:就是裴景安。

    成天“慫恿”自己的員工去舉報自己,整個A市律政圈,估計裴景安獨一份兒。

    楚清歌想想都知道,隔壁次臥的裴景安現在估計又在自己跟自己賭氣。

    楚清歌:“那倒不至於,但是我能不能問一句,你們男生究竟在什麽情況下會違背自己的原則?”

    楚清歌:“你總不至於告訴我,男生沒有原則吧?雖然好像是事實?”

    對麵又是??????很久沒有回複。

    久到楚清歌以為裴景安懶得回答這麽無聊的問題。

    手機卻突然震動了一下:“大概是怕她有危險,想要保護她,但是又不知道以什麽身份陪在她身邊。”

    所以隻能默默地跟著。

    所以酒吧裏會在她神智不清醒的時候“偶遇”。

    所以那晚被她纏上就甘心陪她一起放縱,之後還會留下一張寫了號碼的紙,把自己的軟肋交給她。

    所以之後趙廷琛出現在她家門口找她麻煩,他能夠及時出現。

    所以即使那次出了酒吧,因為她拒絕了他的護送,他氣她不知好歹轉身就走,最後還是忍不住偷偷開車跟在她後麵,看她因為一個電話走進小巷子裏,會不放心地跟過去看一看。

    一點一滴,都藏在那一個短短的白色的聊天泡泡之後。

    太肉麻了,裴景安說不出來。

    但楚清歌就像在一片荊棘中突然找到柳暗花明處。

    豁然開朗。

    楚清歌控製著心底流入的那股暖流,“可是你不覺得,要耗費自己的時間,幫另一個人治愈童年,是一件很得不償失的事情嗎?”

    這次對麵回得很快,“愛情裏的得失誰又能說得清楚呢?我在她身上看到了無數的可能性,也看到了她從泥淖中憑借自己的努力一點一點站起來。”

    “我曾經見過無數人,很多像菟絲花一樣柔軟又溫順,但是我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一棵樹,或者一朵能夠在風中自由擺舞的大麗花。”

    “她會出落得亭亭如蓋,或者自由絢爛,這些隻因為她自己,不因為任何人。而我們的根握在一起,誰都沒有辦法將我們分開。”

    這些話是第一次從裴景安那裏,傳到楚清歌這裏。

    對麵的消息還是沒有停:“至於治愈,誰又不是在不停地治愈自己和身邊的人,度過這一生呢?我治愈她的童年,她又何嚐沒有治愈我的職業生涯。”

    “橫渠四句,本來我都已經快要忘記了。”裴景安打下那四個字的時候,手指還是有些抖,“可是她這幾個月,讓我想起我當年踏出校門,走進職場的初心。”

    初心……

    看到這兩個字的那一瞬間,楚清歌想起了很多東西。

    想起了上學時候就拐賣人口的行為,現行法律規定罪責較輕的問題,連夜查上幾百頁的資料,和對麵辯上好幾輪。

    也會因為現行法律沒有對於虐待普通動物的立法規定,在征集立法意見的時候洋洋灑灑寫上幾十頁的建議書。

    還有很多很多事情,雖然最後很多的結果都是他們作為學生所無能為力的,但是裴景安已經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做了自己所能做到的全部工作。

    立法不是一個人或者一群人,拍板就能定下來的事情。

    法律的滯後性,在所有的法學生上學的第一學期,最基礎的法理課程上,幾乎所有的法理老師都會語重心長地告訴自己的學生——

    當法律立下的那一刻,實際上就已經滯後於現實的發展了。

    但總有一群人不死心,想要在滯後的法律裏找一個公平正義。

    他們不寄所有的希望於立法這一緩慢而阻力頗多的進程,隻想在一個個案件中找到自己所執著的那個點。

    楚清歌至今記得裴景安畢業的那天,身披綬帶的優秀畢業生將下巴放在她頭頂上,聲音低低的,卻難掩其中的興奮和激動,他說:“我終於能實現律師的使命了。”

    可是後來這份興奮和激動終究被現實的風沙掩埋。

    直到現在,楚清歌賦閑在家,身上的嫌疑還未洗清。她曾經完美結案的案件的當事人,不分青紅皂白地向律協舉報了她,以至於她接下來的職業生涯都可能就此夭折。

    那股現實的風沙終於還是刮到了她這。

    揉進眼睛,也揉進心底。

    硌得生疼。

    以至於楚清歌此時此刻看到“初心”這兩個字,有點想笑。

    這個東西,裴景安將它撿回來了。

    隻可惜,楚清歌卻好像弄丟了。

    她望著手機屏幕,加裴景安這個小號的就是她平時常用的微信。

    然後楚清歌看到對麵發過來一句:“你問了我這麽多,我都解答了。那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一個人如果已經在行業內最頂尖的工作單位,也想要做這個行業最頂尖的人,這個工作單位是最好的跳板,為什麽她還非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