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獨自一人
作者:裴景安楚清歌      更新:2023-08-12 20:53      字數:2364
  第161章 獨自一人

    “清歌,愛一個人,是應該為他著想,不是由著自己為所欲為的。”

    蘇妍的目光在半空中與楚清歌的視線交匯,沒有想象中的火光四濺,楚清歌的神色甚至是平和的。

    清晨的微風從楚清歌身後扶起她的碎發,蘇妍才意識到,當年那個一進辯論隊就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的女孩子,究竟是怎樣的波瀾不驚。

    “學姐不用跟我說這些,我有分寸的。”楚清歌笑了笑,雙手插在口袋裏,讓人看不出她此刻的狀態。

    她的目光轉過蘇妍手中的保溫桶,“學姐快回去吧,時間長了阿姨就要著急了。至於這個湯……”

    “……”

    “學姐就說是自己在外麵買的吧,”楚清歌分外釋然,“也省得阿姨知道了這是我做的,再吃不下。”

    說完,不待蘇妍反應,楚清歌轉身離開了。

    紮的高高的馬尾辮垂在腦後,細長的發梢在風中搖擺。

    楚清歌借著風勢,撣去了眼角的濕意。

    第一縷朝陽降臨的時候,楚清歌回到裴景安的家,拿上了自己上班的公文包,裏麵有刻好的光盤,她得抓緊時間送到檢察院去。

    沒有了裴景安,??????她得自己學會計算通勤時間。

    到了檢察院是上午九點多,好在已經和辦案的檢察官留了言,楚清歌直接去了他們的辦公室。

    幾個檢察官看她孤身一人前來,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外。

    “怎麽今天就你一個人?”為首的檢察官接了杯水遞給楚清歌,戲謔道,“裴律師倒是挺放心?”

    “我隻是裴律師的實習律師,以後裴律師要帶的實習律師可多了,難道還能每個都陪著?”楚清歌從容接過紙杯。

    坦坦蕩蕩,倒是顯得旁敲側擊的他們有點小家子氣。

    “哈哈,楚律師說得沒錯,不過一般實習律師第一次自己獨立出來辦案,難免都緊張,楚律師倒是沒有這種感覺?”

    “也不算是自己第一次獨立出來辦案吧,”楚清歌把那張光盤從自己的包裏抽出來,“不過之前的案件,許多是和你們對著幹的,沒打過照麵也是正常。這是我和裴律師昨天去抓捕趙光一夥人的賓館,偷偷聽到的路人的談話,似乎有什麽線索,你們聽聽看。”

    “線索?”說到正事,眾人都收起了玩笑的心思,電腦已經早早打開,坐在電腦前的檢察官熟練地取出裏麵已有的光盤,把楚清歌送來的那張光盤卡了進去。

    偷錄的聲音並不清楚,把電腦的揚聲器開到最大,聽到的才算是和人麵對麵交流差不多的音量。

    楚清歌站在邊緣,一聲不出,等他們聽完。

    生怕有什麽疏漏,錄音來回聽了兩三遍,才按下暫停鍵。

    “這些……隻能證明除了趙光之外的其他兩名犯罪嫌疑人在中途離開賓館房間,對於指控趙光似乎……”

    “賓館房間的門口有攝像頭,你們看到了嗎?”楚清歌又提了一句。

    “看過了啊,”最年輕的那個檢察官最先回答,“我們當時就看見門口有個攝像頭,然後沒過多久就把那個攝像頭的監控錄像拷回來了……”

    “等等。”坐在電腦前的檢察官在椅子上彈了一下,打斷了年輕檢察官的理所當然,十指如飛,打開了他們拷貝來的那份監控錄像。

    進度條從頭拉到尾,趙光所在的賓館房間門口,除了一隻黑黢黢的蟑螂從一個角落爬向另一個角落,再無其他活物經過。

    “!!”

    “……”

    “這份監控錄像可能是假的!”

    一片靜默之後,氣氛緊張起來——誰都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賓館工作人員,麵對公安的偵查,居然敢提供一份假的證據材料!

    楚清歌倒是並不意外。

    “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我們從周圍小商小販的口中聽到的那家小賓館,可是不該沾的都沾了一點。”楚清歌彎起唇角,“既然他們不敢說自己中途出來了一趟,說不定中途出來落了什麽東西在外麵,那東西就是能直接指控趙光的證據呢?”

    所有人都沉默了。

    良久,還是那個最年輕的小檢察官,小聲嘀咕:“可要真是這樣,為什麽那兩個人之前不說呢?他們倆不說就算了,為什麽李儒也不說呢?要是說出來,可是省了很多麻煩……”

    “就你小子多話。”為首的檢察官拍了一下他的腦瓜子,指了一圈圍在自己身邊的人,“你們,現在就把這個情況反映了,我倒要看看,究竟隱瞞了什麽證據。”

    “是!”

    有人並腳立定,接了任務,小跑出了辦公室。

    楚清歌此一趟任務完成,也準備離開了。

    檢察官親自送她到了檢察院門口,路上除了跟楚清歌聊聊案情,也少不得閑話幾句。

    “孫連那邊已經勸得差不多了。之前一直不願意鬆口,一方麵是擔心趙光這條上線被查出來,以後沒法再從趙光那裏買毒品。另一方麵長時間不敢跟家裏人聯係,也怕家裏人厭棄,覺得趙光是他唯一的依靠了。”

    楚清歌聞言便笑了,別開臉,才不讓自己的不屑表現得太明顯。

    “我說這話也不是針對您,”楚清歌一向愛把醜話說在前麵,“隻是這件事的因果關係是,孫連因為吸毒接連進了幾次吸毒所,家人在此情況下都沒有放棄,也並未跟他離婚,之後孫連幹脆為了吸毒拋妻棄子,長達一兩年的時間都沒有回過家。”

    “孫連的妻子一邊還房貸一邊帶孩子,還要時刻擔心自己的丈夫有沒有又進戒毒所。是孫連自己主動選擇了趙光和趙光手裏的毒品,這不是一句‘怕被家裏人厭棄’就能帶過的,這句話說出來,好像是家人放棄了孫連一樣。”

    “咳,我也隻是這麽一說,”檢察官沒想到楚清歌是這麽個思維,打了個哈哈,“主要是戒毒者放出去以後,我們肯定都希望他們能好好融入社會嘛,畢竟我們也不可能一個一個去監管,家庭能夠接納,不論對社會還是對吸毒者,都是一個比較好的結果。”

    “可是對吸毒者的家屬未必是,”楚清歌微笑,“對販毒者手下的那些因為他染上毒癮的無數個家庭也未必是。既然錯了就好好認錯,挨打要立正。憑什麽你吸了毒之後,要家人承受因此多出來的痛苦不說,還要對你好言相待?”

    檢察官望向她的眸子深沉如汪洋大海。

    楚清歌從方才的義憤填膺中收回神誌,故作輕鬆地揮了揮手,“抱歉,可能我的觀念和您的不符,我一直推崇的是重刑主義。”

    檢察官也笑了,親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長輩對小輩的語氣,“能理解,不過你這個思路,還真是和你的帶教律師不謀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