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催婚
作者:裴景安楚清歌      更新:2023-08-12 20:53      字數:2119
  第26章 催婚

    “……”

    “……”

    對麵的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裴母笑容在臉上僵了幾秒,但也隻是幾秒而已。

    “景安啊,你跟媽媽說實話,”裴母對裴景安招招手,將裴景安的手握在她的另一隻手裏,“是不是檢查結果不太好?”

    人對於自己的事是很敏感的。

    裴景安眉宇緊鎖,“沒有,隻是……”

    “小子又想騙我。”裴母扁嘴一笑,一邊一個,拉著兩人坐在醫院花壇周圍的凳子上,“媽的身體,媽自己知道。”

    隨後鄭重地把蘇妍的手交到裴景安手中,“我年紀也大了,你爸走得早,他走了之後,我也怪想他的。媽就是放心不下你們倆……”

    “媽……”裴景安眉間的“川”字更深,蘇妍的手就在他掌心,他卻沒有收攏手掌。

    還是裴母用力將他的手指向內收起來,“景安,媽知道,你還是放不下之前那個人。但是三年前,要不是小妍,你現在都走不出來。”

    “你得懂得感恩,人這一輩子,遇到一個真心待你的不容易。”

    “阿姨……”旁邊緘默不語的蘇妍終於開了口,話還沒說,臉先紅了,“我也沒做什麽,都是景安自己努力的結果。”

    六月份,日頭已經到了炙烤的程度。

    陽光驅散了一夜裹上的水汽,變得熱辣辣的,照在後背上像要把人點燃。

    掌心的手指瑩白纖細,食指指腹卻生了一層薄繭。似是感受到了裴景安的目光,蘇妍手指蜷縮了一下,狀似不經意地轉了個方向。

    裴景安自然地抽回手,攙起母親的手臂,“這幾年是事業的上升期,說這些還太早。”

    裴母一聽就急了,“不早了,你今年都三十多了……”

    “還早還早……”裴景安連哄帶勸,將裴母送回病房。

    又在病房裏陪老人家說了會話,從醫院出來,已是黃昏。

    “其實……可以不用請護工的,我可以留在這裏照顧阿姨。”蘇妍不放心地回頭看看漸行漸遠的住院部。

    “不用。”裴景安淡淡的。

    邁巴赫駛入擁擠的車流,裴景安目視前方,手指敲了兩下方向盤,“下周把你的案件轉給楚清歌。”

    “轉……”蘇妍瞪大了眼睛,坐直身體,“是我哪裏做得不好嘛?”

    “不是。隻不過你既然說沒有辦法幫當事人辯護,那就交給她。”

    裴景安說這話的時候,情緒實在是太淡了。

    所以蘇妍把材料轉交給楚清歌的時候,楚清歌也摸不清楚,裴景安究竟是什麽意思。

    手中的卷宗沉甸甸的,蘇妍眼中跳動的光芒,在事務所明亮頂光下,晦暗不明。

    “當事人現在在自己家,怕死者家屬找上門,平日裏也不怎麽出來。”蘇妍最後叮囑了一句,便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哦……謝謝……”楚清歌訥訥道。

    經過周日一天的休整,楚清歌今天的狀態好了很多,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也不再發怵。

    如蘇妍介紹的,當事人是個從事體力勞動的中年人,而臥軌死亡的死者是個三十歲的青年。

    據死者家屬所說,死者跳下鐵軌,是因為當事人的追逐。

    起初公安也是這麽認為的,因此立案的時候,調查的方向是認定當事人“過失致人死亡”。

    查著查著卻發現不太對勁,死者在當事人追逐他之前,當街暴打自己的妻子。最終材料交到檢察院,檢察院認為當事人構成正當防衛,沒有起訴到法院。

    當事人也因此得以從刑事訴訟的泥沼中脫身。

    死者家屬不幹了,自行起訴到法院,要求當事人對他們兒子的死亡承擔責任,就算不能坐牢,也要賠錢。賠償清單在起訴狀後麵,列得清清楚楚。

    楚清歌把檢察院出具的決定書從頭到尾瀏覽一遍,“根據我國刑法對正當防衛情況下特殊防衛的規定,對於正在進行的行凶、殺人等嚴重危及人身的暴力犯罪進行正當防衛,致不法侵害人傷亡的,不屬於防衛過當。”

    她望向蘇妍,“檢察院說得沒錯啊,死者在對自己的妻子實施暴力犯罪,咱們的當事人阻止死者的暴力行為,就算造成他死亡,也不構成犯罪。”

    “可他雖然打了人,但罪不至死吧……”蘇妍從工位的隔板後露出頭,麵露不解,“那畢竟是一條人命……而且我聽說,死的那個,上麵還有兩個老人……”

    “是麽,”楚清歌放棄和她討論這個問題,微微一笑,“可能在我看來,所有的家暴男,都該死。”

    她小小地彈了一下舌,活潑俏皮,仿佛這句狠厲的話不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

    “如果情況真如檢察院所調查的那樣,我們的當事人,是個英雄。”

    蘇妍瞧著她,表情像是瞧見了鬼。

    楚清歌並不在意別人怎麽看她,轉回身,開始認真翻閱所有的案卷材料。

    直到裴景安一個電話,叫她去辦公室。

    猜測到裴景安與蘇妍有孩子或者準備婚檢後,楚清歌回家,輾轉反側了一夜,反而釋懷了。

    他是她情竇初開時的悸動,伴她一程,即使最後不屬於她,也值得珍惜。

    卻不會再惴惴不安了。

    就像一顆懸著的心猛然落了地,哪怕是墜入深淵,也終究是個有著落的地方。

    她平靜坐到裴景安對麵,和每個來洽談的人一樣,“裴律師。”

    裴景安掛了電話,眼尾有幾分笑意,“張媛的案子。”

    “嗯。”楚清歌豎起耳朵。

    “檢察院重新鑒定了監控錄像,又做了現場的模擬實驗,認為你說得有道理,張媛不太可能故意作案。從陳遠的屍體上還發現了安眠藥和抗凝劑的成分,結合你提出的疑點,接下來要對‘幺兒’進行調查。”

    裴景安把檢方的回複說給楚清歌聽,“這個案子完成得很好,如你所願,張媛應該不用上法庭,這兩天應該就能放出來了。”

    “嗯。”楚清歌微笑,謹慎又官方地拍了一下裴景安的馬屁,“多謝裴律師的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