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這幾個月的畫麵混合著兩人戀愛的三年、結婚的四年混雜在一起，一幀一幀地在顧澤琛腦海裏回放。

  他此刻不覺得痛徹心扉，不覺得苦不堪深，隻覺得沒意思，沒有蘇柔，顧澤琛連活著都開始覺得沒勁，失去了意義。

  蘇柔的離開，抽走了顧澤琛身上殘存的人氣和活力。

  情和愛在人世間的確不是稀罕物，它隨處可見，蘇柔才是，蘇柔於顧澤琛，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藏。

  現在想來，他過去為數不過的真實的快樂，都是蘇柔給他的。

  但他什麽都沒能給蘇柔。

  顧澤琛都有一種快要流失、將要抓不住的無措感，他祈求原諒，威脅，這些都不足以令蘇柔回頭。

  她不要他了。

  她要和謝駱在一起。

  謝駱……

  顧澤琛真正認清他和蘇柔分手事實，不是從蘇柔的決絕無情開始的。

  而是從今天，她和謝駱站到了一起，取得了勝利。

  第二天，謝駱沒有來接蘇柔下班。

  她走到地下車庫，看見車子旁邊站著的男人，步伐卻沒停，而是直接走到了他麵前。

  顧澤琛目光誠摯而認真。

  “蘇柔，你能再給我……”

  蘇柔抬手便扇了顧澤琛一巴掌：“不能。”

  顧澤琛心底浮上戾氣，不是對著蘇柔，也不是對著他自己，而是他惱怒為什麽許多事情總要用陰差陽錯來證明和教訓什麽。

  “謝駱就可以？”他不甘心地問道。

  “跟你沒有關係。”蘇柔吸了吸鼻子，說話也帶著鼻音，聽起來沒以前那麽冷漠，但她臉色分明很冷。

  “我和你已經分手了，”蘇柔不去看顧澤琛，“所以我跟其他任何人在一起，都跟你沒有關係。”

  顧澤琛深吸了口氣，像是感覺不到臉上的火辣：“你以前說隻喜歡我。”

  蘇柔覺得好笑：“你也說了是以前。”

  “我知道錯了。”顧澤琛伸出手，試圖去握她的手腕。

  卻被躲開。

  蘇柔語氣冷淡：“我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要離婚，顧澤琛，你能不能不纏著我了？”

  顧澤琛被蘇柔的話迎麵一擊，臉色霎時變得難看：“你覺得，我是在糾纏你是嗎？”

  蘇柔終於正眼看他，眸子泛著冷光，“不是嗎？顧先生覺得這不是糾纏？”

  “那謝駱呢？他難道不是？！”

  一想到他們那麽多年，如今快要被一個陌生男人侵占抹殺，顧澤琛就恨得想要殺人。

  “你非扯謝駱做什麽？”蘇柔皺起眉。

  顧澤琛勾起嘴角，眼裏的淚光卻終於忍不住了，他啞著聲音質問蘇柔，“他不是糾纏，憑什麽我是？”

  他死死盯著蘇柔，似乎想要將她生吞活剝吃下去，想要將他捏碎又舍不得：“你就這麽討厭我？我都已經知道錯了，你為什麽一次機會都不願意給我？”

  蘇柔沒想到顧澤琛會情緒崩潰。

  “我給過你機會了。”她往後退了幾步，低聲說，“我給過你機會了，你沒要。”

  她離開之前的那段時間，顧澤琛有許多機會反思自己的行為。

  但他沒有，他理所當然地享受並消費著蘇柔對他的包容和愛意，直到蘇柔清醒抽身離去，他才知道後悔。

  “可我離不開你。”顧澤琛對蘇柔的油鹽不進感到無措，“阿軻，我愛你。”

  他隻能這樣說，別的話，都不夠表達。

  蘇柔的心髒像是被狠狠捶了一下，不是心動，而是心痛。

  心痛過後，那種麻痹感襲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