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選擇吧，現在

  沐念汐從計程車上跳下來，一路狂奔進了“左岸”小區。

  小區很舊，房子外牆斑駁不堪，樓道裏的燈也壞了好幾盞，電梯上升時一直在嘎吱地響，牆上的廣告畫都被人畫成了大花臉。

  沐念汐看著上升的電梯鍵，心急如焚。

  整整十五年了，父親的臉在記憶裏都快淡去了，他再晚一點回來，她覺得自己走在路上都會認不出他。

  叮地一聲。

  沐念汐的心跳驟然加速，耳朵裏又開始嗡嗡地響。

  “沐念汐，這裏。”程殊白站在電梯口，看到她出來，朝她招了招手。

  沐念汐衝到他麵前，急聲問道：“在哪兒？”

  “他住這兒。”程殊白視線落在沐念汐的腳上，指著一扇緊閉的門，問道：“不過，你若是相認，就要失去你喜歡的人了。你得選擇。”

  她光了一隻腳，有一隻在路上跑掉了。

  “謝家是謝家，謝宴池是謝宴池。”沐念汐說著，用力拍響了門，“爸爸開門，我是念汐，你開門。”

  裏麵很安靜，一點聲音也沒有。

  “真的在裏麵？你騙我的吧？”沐念汐猛地扭頭看向程殊白，質問道：“你利用我，把謝宴池困在山頂，搶他的項目。現在又把我騙到這裏來……”

  “我告訴你，我不怕你。”她說著，猛地從口袋裏掏出了防霧噴霧，舉著就要噴向程殊白。

  “他真的在裏麵。”程殊白怔了一下，飛快地側身抬臂，急聲說道：“沐伯父，你要是不開門，我今天說不清了。”

  沐念汐轉頭看向門口，心裏又燃起了一星希望，“爸爸，你真的在裏麵嗎？爸爸，你開開門。”

  “沐先生，她找了你十五年，你不應該讓她再失望，應該讓她知道真相。”程殊白沉聲道。

  “你們走，這裏沒有沐先生。你不要多管閑事。”裏麵傳出了一把沙啞的聲音。

  太陌生了！

  沐念汐記憶裏關於爸爸的聲音早就模糊不堪，她聽不出這是不是爸爸的聲音，一時間，她不知道該信，還是不該信。

  突然，沐念汐猛地瞪圓了眸子，湊到門上去看。

  門上貼著一個福字，福字下麵是自帶的硬紙小兔子，兔子耳朵上係了一個蝴蝶結。

  小時候家裏貼福字時，爸爸都會選帶小動物的，就算沒有，他也會親手貼一個上去，再係上這樣一隻蝴蝶結，說是給沐念汐多多招來福氣。

  沐念汐腦子裏的那些記憶一點點地清晰了。

  她仿佛看到了爸爸正親手在別墅大門上貼福字，媽媽抱著她站在後麵微笑著看著。那個別墅區，隻有他們沐家堅持貼福字，因為爸爸說要把全世界的福氣都給沐念汐招過來。

  “爸爸，你開門。”沐念汐熱血翻湧，猛地一頭撞向了大門：“你要是不開門，我就一直撞。”

  “沐先生，她會受傷的。”程殊白一把拉住沐念汐，用力拍了幾下門。

  終於，門從裏麵緩緩地打開了。

  燈光從門縫裏一點點地漏出來，一個削瘦佝僂的身影映入沐念汐的眼裏。

  這張臉，又陌生，又熟悉。

  他在哭，滿臉是淚。

  “程先生，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沐爸爸踉蹌退了好幾步，伸手擋著臉，不肯看沐念汐。

  “因為她有權知道真相，警方已經在查，一定會查出來，到時候更難收場。”程殊白看著他，沉聲道：“我隻是心疼我弟弟，他喜歡的女孩子要嫁給你的仇人，到時候念汐痛苦，我弟弟也會痛苦。”

  沐念汐看著眼前的男人，顫聲問：“你真的是爸爸嗎？”

  “我不是，你們走吧。”沐爸爸的手把臉擋得更嚴實了，一直退到了牆角上。

  “你是在外麵又結婚，又生兒子了，所以不要我了嗎？”沐念汐哽咽著問道。

  “沒有！我沒有！我隻愛你的媽媽，我隻有你一個寶貝女兒……”沐爸爸猛地放下手，話沒說完，眼淚狂湧。

  清楚地看到這張臉，沐念汐的心都要碎了。

  這張臉又蒼老又削瘦，還有好幾道醜陋的疤痕，可當年爸爸也英俊瀟灑，也意氣風發啊！

  “爸爸。”沐念汐撲過去，用力抱住了他，哭訴道：“你跑哪兒去了，為什麽不回來，回來了為什麽不找我。”

  “我、我……”沐爸爸手足無措地伸著手，想擁抱女兒，又不敢。

  他就這麽僵硬地抬著雙手，眼睜睜地看著思念了十五年、已經長得亭亭玉立的女兒站在眼前，連頭發都不敢觸碰。

  “他兩個月前回來的，去你們學校找了個清潔的工作，但你一直在外麵打工，很難看到你。他也不敢去主動打聽你的動向，害怕給你招惹麻煩。看到你和謝宴池在一起，又覺得他有錢，可以給你好的生活，就更不敢相認了。”程殊白說道。

  “程先生，請你出去。”沐念汐扭過頭，紅著眼睛驅趕程殊白。

  她才不相信程殊白這麽好心，會幫她尋找父親。不過是想用她來打擊謝宴池罷了。

  “你問問你爸爸，謝宴池母親的腎是誰的。若不是少了一個腎，他身體怎麽會成今天這樣。”程殊白盯著沐念汐，繼續說道。

  “爸爸，你少了一個腎？”沐念汐震驚地看著沐爸爸。

  沐爸爸也急了，連忙伸手捂緊了衣服，不悅地看向程殊白：“你這個人，為什麽非要說出來。你把我灌醉了，套了這些話出來，就是為了讓我女兒和謝宴池分手嗎？”

  程殊白淡定地說道：“謝宴池他不配得到沐念汐，如果你們不介意，我代替我弟弟向沐念汐提親，三書六聘全按最好的來，欠謝家的債務，全部我來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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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是為你弟弟，還是打著幌子？就算我和他之間分手，我也不會和你弟弟在一起，請你出去。”沐念汐抹了把眼淚，冷冷地說道。

  “沐先生，這是最好的選擇。隻有我能對抗謝家，拿回屬於您的一切，念汐也不會再看人眼色生活。我們程家，會真心尊重念汐。”程殊白微微欠身，轉身往外走去。

  “爸爸，可以告訴我了嗎？這些年你去哪兒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謝家吃都吃不飽，天天等你來接我啊……”沐念汐視線回到沐爸爸身上，眼淚狂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