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釁

  被奶奶說中了心事的江懷瑜抿了下唇，神色微怔，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

  有些難以啟齒，又有些難堪。

  當初不在乎的人是他，現在糾纏的人也是他。

  打臉打的啪啪響。

  他沒臉跟奶奶說。

  沉默片刻，江懷瑜說：“沒有的事，奶奶，你知道我的，不是會和情情愛愛掛鉤的人。”

  說這些話時，江懷瑜自己都有些心虛。

  他以前的確不是這樣的人，冷情冷欲，對於情愛，也不過是解決需求的一種方式。

  他從不在意，也從不上心。

  在江懷瑜的意識裏，總是有東西比情愛更重要，所以，他不在乎謝昭，也不必去在乎。

  在他的世界裏，沒有任何人能約束他。

  可事事總有例外，他也忘了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對謝昭上的頭。

  他輕視她，卻又舍不得拋下她。

  他總說玩膩那天，甩掉謝昭。

  可殊不知，有些人是玩不膩的。

  江懷瑜在失去謝昭後才明白這個道理，他在某些程度上算是一個通透的人，但在某些事情上，他又是一個糊塗的人。

  比如，情愛這東西。

  “男男女女的感情，那麽避諱做什麽，跟奶奶說說，奶奶也年輕過的，你不知道吧，曾經奶奶有多受歡迎，你爺爺隻是我眾多追求者之一而已。”

  江奶奶驕傲地說。

  江奶奶是一個從不說大話的人，她年輕的時候，追她的確實能從城南排到城北了。

  她家世好，長得又出色，走在街上，任誰都要多看一眼呢。

  江懷瑜不以為意地說：“奶奶，真是公司的事，您老就別瞎猜了。”

  江奶奶彎著眼笑了下，說：“行行行，就當你是因為公司的事情，那奶奶也要跟你講些我年輕時候的事。”

  江懷瑜沒有理由拒絕老人的聊天，他有一陣子沒有來看奶奶了，也該多陪陪老太太，多盡盡孝心。

  江奶奶把自己年輕時候的事跡都講了一遍，老太太的一生很輝煌，就算是感情也不普通，聽著足以讓人動容。

  她說：“你知道，當時那麽多人，為什麽我就看重你爺爺了？”

  江懷瑜搖了搖頭，“不知道。”

  他確實想不明白，那個時候的爺爺除了長得帥些，經濟實力，和條件的硬性在奶奶的追求者行列不算得出挑。

  江奶奶呼了口氣，說：“他真心啊，他真的蠻在乎我的，我就算不說，他也能知道我心裏在想些什麽，我的所有小細節，小毛病，壞脾氣，他都清清楚楚，我並不完美，可他依舊包容我。”

  江爺爺走得早，說著說著，江奶奶的眼裏溢出了些許淚花。

  他們的感情很真摯。

  江懷瑜耐心地聽完了，可他的眉梢卻皺了起來，愛一個人真的好麻煩，要顧忌她的感受，也要懂她，理解她。

  在女人身上花心思，江懷瑜以前是不屑的。

  就連他之前覺得有愧的程雅，他都沒做到這種程度，最多就是偶爾看她一眼，算是送溫暖了。

  可如果，把對象換成謝昭的話，他是願意的。

  隻要能得到她的心，不，他不貪心，得到她的人就好。

  就算不擇手段，絞盡腦汁，他都要得到她。

  江懷瑜的思緒劍走偏鋒，腦子裏依舊固化地認為得到謝昭才是愛。

  可奶奶想告訴他的是，愛是理解，愛是包容。

  他要知道謝昭想要的是什麽？才能就症下藥。

  江奶奶用手帕抹掉眼淚，狐疑的視線打量著江懷瑜，瞧他的樣子，應該又不知道理解到哪裏去了。

  懷瑜這孩子，隨他父親，表麵通透，實則固化。

  總是要撞破南牆才肯回頭。

  “你都聽明白我說的話了？”奶奶問他。

  江懷瑜點了點頭，說：“明白了，奶奶。”

  隻要能得到昭昭，他做什麽都行。

  江奶奶不太相信，揮了揮手：“罷了罷了，看你就煩，你走吧。”

  江懷瑜微微怔了下，讓他來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遭到江奶奶的嫌棄，江懷瑜隻好退開了些，準備跟奶奶告別。

  “那奶奶去休息，孫子先回公司了。”

  江懷瑜尊敬地說。

  “快走快走，別在我這礙眼。”

  江奶奶呼著氣，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江懷瑜，直趕他走。

  江懷瑜剛邁出幾步，江奶奶又把他叫住，“等會，我有事問你。”

  江懷瑜忙頓住腳跟，回過身：“您說。”

  江奶奶的黑翼的眸光落在他身上，“阿瑜，你跟奶奶說實話，那姑娘是不是昭昭那孩子。”

  聽見謝昭的名字，江懷瑜下意識地沉默半晌，說：“不是的，奶奶我都說了，我沒有為情所困，您別瞎想。”

  都被人看穿了，他還在死鴨子嘴硬。

  江奶奶揮揮手，也不跟他計較了，“走走走。”

  她確定阿瑜心裏的人就是昭昭。

  那姑娘兩年前還來過，長得很可人，脾氣看著乖順，實則剛硬，有點她年輕時候的影子，很對她的口味。

  隻可惜，那時候的江懷瑜是個榆木腦袋，硬是把人趕走了，還給人家扣了頂小三的帽子。

  幸好他算是有良心，後麵澄清了，才沒讓人家姑娘扣著帽子生活，這要是放在過去，這樣的話是要被人戳著脊梁骨罵一輩子的。

  人家姑娘估計要恨死自己這孫子了。

  江奶奶也是後麵才知道這些事情的，要是早些知道的話，她早就動用關係幫謝昭澄清了。

  誰都不能怠慢了江家認定的準兒媳。

  也不知道江懷瑜這對父母在幹什麽，他們肯定是知道這事的，後麵，她還把夫妻倆好好教育了一頓。

  江父，江母都說，孩子的感情問題，他們不插手的。

  江奶奶當即給了江父一棍子：“當初阿瑜一個人在外麵闖蕩的時候，你們說那是他自己的事，不插手，那孩子是一個人挺住了，也闖出些名聲了，可是人命也沒了一條，你說說，阿瑜兄弟出事的時候，你是不是袖手旁觀來著，你敢說他沒求過你？”

  江父噤了聲，不敢再言。

  江懷瑜求過他，他當時煩心事正多著呢，沒當回事，沒想到就耽誤了程深，還讓江懷瑜的心裏落下了病根，一直有鬱結。

  也是因為這件事，江家夫妻倆也縱容著程雅，想著能讓懷瑜好受些。

  “現在倒好了，孩子被你們教育成這樣，給人家清白女孩潑了一盆髒水，你們卻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