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氤氳

  江寧步伐停下來，順著江懷瑜疑惑的視線，看向自己的腳踝處那跟紅豔的繩子，她哼了聲，怪聲怪氣地說：“有你什麽事啊？”

  江懷瑜挑眉，威脅道：“不說？”

  “就不說。”

  “這個月你別用我的卡買東西了。”

  江懷瑜聲音冷淡，他一向知道如何拿捏自己的妹妹。

  江寧繳械投降，說：“我說，我說，你別斷我口糧。”

  江懷瑜視線凝在她腳踝處的那根紅繩上，想起謝昭也有這麽一根，不耐煩地說：“別墨跡。”

  江寧說起了紅繩的來曆：“是徐晨安送我的。”

  江懷瑜臉上閃過兩分狐疑，名字耳熟，但沒什麽印象。

  江寧知道他想不起來，提醒道：“是你們傳媒的藝人，你都不記得，徐晨安最近有一部古偶劇上映，她在裏麵演了個花魁，小火一把，在電視劇裏，她就帶了這麽一根紅繩，紅繩是那部古偶劇的周邊，我搶不著，她才送我的。”

  江懷瑜眉間深陷了些，問：“紅繩有什麽別的意義嗎？”

  既然是周邊，肯定不隻是因為它是個裝飾品。

  江寧摸摸下巴，想了想說：“我有點忘了，你容我想一想，惡補一下電視劇，明天告訴你。”

  江懷瑜直勾勾地盯著那根紅繩，腦子裏浮現出那天他要抽掉這根紅繩，謝昭死活不讓的場景，真的是她阿婆送的嗎？總覺得她刻意隱藏了些別的東西。

  江懷瑜回了在奶奶這裏常住的房間，他以為謝昭還在樓下聊天，一走進浴室，透過氤氳的水汽，依稀見一道姣好的身影，在水中戲耍，絲絲繞繞的熱氣將她細嫩的皮膚蒸騰得有些發紅。

  耳邊低緩柔順的音樂讓謝昭沒注意到外來者的闖入，她肆無忌憚地伸出長腿，探出水麵，纖細的胳膊撩起幾片玫瑰花瓣從半空中落下，散在腿上，又順著嫩滑的肌膚滑了下去，重新漂浮在水麵上。

  美人沐浴，畫麵繾綣入眸，燥意難安。

  江懷瑜頓覺嗓子幹啞難耐，真是個妖精，洗個澡都不老實，還不鎖門。

  音樂裏夾雜了幾聲又緩又重的腳步聲，謝昭偏頭，瞧見了江懷瑜，她肩膀不自然地縮了一下，她竟忘了鎖門！

  她趕緊將身體沉浸水麵之下，用花瓣遮掩住自己的風光。

  熱氣暈的她眼尾泛紅，一雙紅撲撲的眼睛，夾雜著兩分迷惘，嘴巴也有些紅，她輕啟唇，語氣中帶了點驚訝，“先生？”

  殊不知，她這副不經意的模樣，有多撩撥人。

  “謝昭，洗澡不關門，暗示我？”

  慢節奏的音樂襯得他嗓音低啞誘人。

  男女衣著不整，共處一室，謝昭難免會被他身上散發出的荷爾蒙迷了眼。

  她半闔著眸，頭不自覺地偏向一邊，小臉洇紅：“先生，要一起洗嗎？”

  江懷瑜膝蓋落地，半跪下來，兩根分明清晰的手指攝住了謝昭的下巴，強製性地偏了過來。

  發昏的光，散在蒸汽裏，浴室裏旖旎繚繞。

  他薄唇輕啟：“你洗過的，不髒嗎？”

  謝昭知道江懷瑜的間接性潔癖又發作了，她努了努嘴，以表嗔怪。

  霧氣中的濕氣彌漫到了謝昭的眼角，她眯了眯眼睛，像是要哭的樣子。

  江懷瑜以為是自己的力氣用大了，把她又弄疼了，這才哭的，他指尖的力道不由得鬆了些。

  他挑了挑眉，說：“現在有功夫哭，不如把力氣留著一會哭。”

  謝昭抿了抿唇，她又沒哭，一會也不想哭。

  江懷瑜往浴缸裏的風景暼了一眼，冷淡地抽回手，說：“快點洗。”

  謝昭點頭很不情願地哦了聲：“好。”

  江懷瑜冷睨她：“有意見？”

  謝昭斂下眸，垂下頭，說：“不敢。”

  江懷瑜從浴室裏出去後，謝昭磨蹭了好久才從裏麵出來，並沒有遵守江懷瑜給她規定的時間。

  見從浴室裏姍姍來遲的謝昭，江懷瑜翻書的手頓了下，明顯擰了一下眉，不大高興的樣子，懶懶掃她一眼說：“不是說讓你快點？”

  謝昭不想現在跟他發生那事，心裏叛逆地想掃他興，說不定他就不會對她怎麽樣了。

  “我怕先生嫌我髒。”

  她聲音很怯懦，說完還偷偷瞄了江懷瑜一眼。

  江懷瑜的眉間微不可查地陷進去了些：“你在諷刺我？”

  他沉下眸，視線掠過謝昭的小腿，被那一抹紅繩吸引，眸光暗了暗。

  謝昭的被他盯得有些心虛，她將帶有紅繩的那隻腳移到另一隻腳後麵，盡可能地去遮掩紅繩。

  她訕訕地笑：“我哪敢，是真的怕先生嫌棄我不要我了。”

  江懷瑜注意到了謝昭的故意隱藏，失笑了聲，抬眼，黑漆漆的眸光朝謝昭壓了過去。

  看著他的那雙眸，謝昭有種被洞察人心的錯覺，她說：“先生，別那樣盯著我，我害羞。”

  江懷瑜視線斂了回來，沉下頭繼續看書，用漫不經心的語調同謝昭說：“你真的怕嗎？”

  謝昭捂住心口，緊著眉，半笑半鬧著說：“怕，怕得快死掉，先生，別不要我，不然我真的會自殺的。”

  她爬上床，掀起被角鑽了進去，躺在了江懷瑜的身側，眨著眼睛，吳儂軟語地抓住他的襯衫袖口說：“先生，別不要我。”

  偏過頭，對上謝昭那張全是演技的一張臉，江懷瑜第一次對謝昭為他自殺這件事起了疑心。

  她這麽虛偽，哪裏會像是要為他死的人。

  謝昭哄完江懷瑜，乖乖躺好，一副隨時準備進入夢鄉的模樣。

  江懷瑜偏不如她意，叫著她。

  謝昭眼皮未掀，側過身子，軟軟地撒嬌，“先生，困。”

  企圖讓江懷瑜打消那方麵的心思。

  江懷瑜發出命令的口吻，強製謝昭開機：“不許睡。”

  謝昭心裏無奈，以為江懷瑜是要同她歡好，眨了眨眼睛，帶著點求饒的語氣，說：“先生，我不想，這裏是外麵，會被人聽見的。”

  江懷瑜先是皺了皺眉，然後輕笑出聲，手捅了一下謝昭的頭說，“你想什麽呢，腦子裏不能裝點正經的東西。”

  謝昭反應過來是自己想多了，江懷瑜並沒有要跟自己的發生點什麽。

  她有些害羞地垂下眼簾，狡辯道：“沒有，我才沒想呢。”

  江懷瑜的聲音忽然變得正經起來：“謝昭，瀕臨死亡的感覺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