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不過一個女人而已
作者:陸寒生顧清煙      更新:2023-07-29 13:08      字數:4624
  第267章 不過一個女人而已

    帝都,一間隱秘的包廂裏。

    一位約莫三十出頭的英年男人坐在屏風對麵,淡聲問另一邊靠著屏風而坐的厲衍。

    “聽說南明澤親自去晏城把陸總請來了帝都?”

    “估計是聽到什麽風聲,起疑了。”

    痛失摯愛的厲衍麵色陰戾,原本野性邪魅的臉龐,此時布滿了森然的寒意,就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羅刹。

    “看來是我小瞧南家那個老不死的了。”

    男人輕笑,那笑卻絲毫不帶笑意。

    須臾,男人又問厲衍,

    “計劃都準備妥當了?”

    厲衍抿了一口茶水,

    “嗯。”

    “真好,為這一天,我蟄伏了近三十年。”

    “待我拿回慕容家的江山。”

    男人舉起茶杯,敬厲衍,

    “阿衍,你便是我唯一的權臣。”

    權臣?

    厲衍搖頭嗤笑,眼底滿滿都是悲傷,

    “算了吧,我不要當什麽權臣,待你事成之後,我隻想去晏城,陪在她身邊,伴她一生。”

    “阿衍,不過一個女人而已。”

    男人頗為不解地看向厲衍,不懂他竟然要為了一個已逝的女人,竟要放棄唾手可得的權利。

    “一個女人而已?”

    厲衍搖頭,“阿錦,你這一生都活在算計之中,從未真心愛過一人。”

    “倘若你真心愛一個人,你就會知道,那不僅隻是一個女人。”

    他抬手握住脖頸上的戒指,滿眼悲傷地說,“她是你的肋骨,拔了會生不如死。”

    “失去她後,自此人間皆為地獄。”

    “如果愛一個人會讓自己變成這般懦弱,我寧願自己一直無情。”

    男人還是無法理解地搖頭。

    “你是如此,那位陸總欲是如此。”

    “我不懂女人到底有什麽好,能讓你們一個個成為癡兒。”

    自詡女人隻會影響自己複仇的男人對情一字,很是嗤之以鼻。

    厲衍說,“自古以來,情一字,最難解。”

    “阿錦,你隻是恰好沒有心愛的女人,才能如此風輕雲淡地說出這些話。”

    “但願你能一直這樣冷血無情,不會體會我如今的感受。”

    厲衍由衷提醒男人。

    男人輕挑眉梢,一副理所當然地說,

    “女人對我而言,不過就是一件可有可無的物件。”

    “溫珂公主也是如此?”

    厲衍下意識問。

    男人突然沉默了下來。

    半晌,他才語氣不定地說,“當然。她不過是我對迷惑外人的障眼法。”

    厲衍不可置否。

    男人一向如此無心。

    為了奪回他慕容家的江山,任何人皆可利用。

    想起那位無辜而被牽扯進來的溫珂公主,厲衍想了想,便說,

    “奪你慕容家江山的人是國主,與溫珂公主沒太大的關係。

    她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公主,事成之後,你把她放了吧。”

    男人輕挑眉梢,帶著幾分被質疑的不悅,

    “阿衍,你逾越了。這事,我自有主張,你不該多問。”

    “我隻是想提醒你,既不愛,就不要耽誤人家。”

    厲衍抬手捏了捏眉心,“她不欠你什麽,你不該將國仇怪在她頭上。”

    “行了。”男人略微煩躁地打斷了厲衍的話,“這事我自有主意,你隻需管好你自己就行。”

    厲衍見此,也不再多說什麽。

    畢竟你永遠都喚不醒一個被仇恨蒙蔽雙眼的人。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把氣氛搞僵了,男人清了一下嗓子,又把話說回了陸寒生身上,

    “計劃行施時,千萬別誤傷了陸總,怎麽說他跟咱們是一條船的人。”

    “嗯。”

    厲衍放下揉眉心的手,抬手握住了脖頸上掛著的戒指。

    相識一場,又是他舉薦男人去拉攏的陸寒生。

    於情於理,厲衍都會護陸寒生安全。

    何況顧清煙也在。

    凡是傅錦瑟在意的人,厲衍是不會讓其出事的。

    護好顧清煙,這是厲衍認為自己能再為傅錦瑟做的唯一事情了。

    男人留意到厲衍的舉動,微微歎了一口氣。

    他起身握了握厲衍的肩頭,卻什麽都沒說,便走了。

    男人走後,厲衍坐在原地,握著脖頸上的戒指摩挲了好一會兒。

    直到鍾靈打來電話,說小寶想他了,他才起身離開包廂。

    南家。

    顧清煙和陸寒生被安置在南公館的客房裏。

    將客人留在自己的家裏過夜,也算是對此人的看重。

    南老爺子讓南明澤去把陸寒生帶來帝都,還點名要讓顧清煙一起,實則是在敲打陸寒生。

    讓他們住進許多人夢寐以求都住不進來的南公館。

    算是在暗示陸寒生,南家是很看重他的。

    他要是個聰明人,就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選擇。

    ,

    顧清煙坐在南公館客房的大床上,特意留意了一下四周有沒有監控攝像頭。

    陸寒生瞧見她的舉動後,便說,“他們還不至於敢明目張膽的監視我們。放心,這裏沒那些東西。”

    顧清煙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將身上的米色大衣脫掉,丟給陸寒生後,便躺倒在大床上。

    連續坐了兩趟飛機,她身子骨都快散架了。

    此時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她真心覺得舒適的飛起來。

    陸寒生將顧清煙丟過來的外套接住,然後掛在一旁的掛衣架上。

    他自己也脫了大衣掛在上麵。

    一白一黑,十分的登對。

    陸寒生爬上床,手輕輕地在顧清煙的肩頭上捏了捏,“是不是很累?”

    顧清煙閉著眼睛,嘴裏舒適地哼了哼,“嗯。”

    “都讓你不要跟來了,你偏不聽。”

    陸寒生將她的身體翻了個麵,然後跪趴在她身側,幫她揉捏起了肩膀。

    陸寒生學過按摩,所以手法極好。

    顧清煙被按得舒適極了。

    她趴在床上,舒服的歎息,卻不忘回陸寒生的話,

    “他們本就有意要讓我跟你過來,如果你推三阻四,反而顯得心虛有鬼。”

    她忽地睜開眼,偏頭看向陸寒生,眼底帶著絲絲綿綿情意,

    “陸寒生,我不想拖你後腿。”

    她是他的軟肋,他若不肯將她置於刀口,那必定會惹人懷疑。

    她不是依附他生長的菟絲花。

    她也可以站在他身前,為他遮風擋雨的。

    “抱歉,讓你身處險境。”

    是他的愛意太明顯濃烈,才會讓眾人知曉她是他的軟肋。

    顧清煙搖頭,同時手握住了陸寒生在她肩頭上揉捏的手背,

    “陸寒生,我是心甘情願陪你過來的。你不用跟我道歉。”

    頓了頓,她才又一臉篤定地說,

    “我相信你會保護好我的。”

    “嗯。”

    陸寒生抬手在她後腦勺處輕輕地撫了撫。

    即便前麵是刀山火海,旁人想要傷害她,也得從他的屍身上踏過去。

    不然,休想碰她一根毛發。

    陸寒生繼續給顧清煙按揉,可顧清煙心疼他,將他拉了下來,

    “別捏了,你也累了,先睡覺。”

    明日還不知道有什麽危險在等著他們,還得養足精神,才能從容麵對接下來的危險啊。

    “嗯。”

    陸寒生熟稔地將手伸到顧清煙的脖頸下,讓她枕著自己的臂膀睡。

    顧清煙很喜歡窩在陸寒生的懷裏睡覺,因為那樣會讓她覺得格外的安心。

    她太缺安全感了。

    而他的懷抱,能讓她無比安心。

    “晚安,陸寒生。”

    顧清煙窩在陸寒生的懷裏,懶洋洋地說了句。

    “晚安。”

    陸寒生低頭在她飽滿的額頭上落下一吻,也跟著閉眼睡覺了。

    ,

    翌日早晨。

    陸寒生和顧清煙被南公館的下人喚醒。

    兩人拿著下人送進去的洗漱用品,簡單的洗漱了一下,隨後便下樓去用早餐。

    南老爺子一家子人都已經落座於長方桌前。

    看到兩人下來,都紛紛揚起了偽善的笑臉。

    南老爺子更是如同招待老友一般,一臉親切地問候陸寒生和顧清煙,

    “兩位醒啦,快坐下來吃早餐。”

    他給傭人使了使眼色,傭人立即上前將老爺子左手邊兩個空位的餐椅給拉了出來,然後恭敬地將兩人迎進了座位。

    待陸寒生和顧清煙落座後,南老爺子再度發聲,

    “也不知你們愛吃什麽,南某就讓廚房隨意弄了一下,還望不要嫌棄。”

    顧清煙看了一眼餐桌。

    中西合璧的早點鋪滿了餐桌,倒是一點都不像隨意弄的樣子。

    陸寒生疏離而不失禮貌地說,

    “南老先生說笑了,你們已經如此盛情款待,寒生若嫌棄,豈不是不知好歹?”

    “談不上款待,就是隨意弄了點。”

    南老爺子一臉謙虛。

    “挺豐富的,有心了。”

    陸寒生誠懇地評價。

    南老爺子哈哈一笑,吩咐傭人給陸寒生他們盛粥。

    飯桌上。

    大家安靜地吃早餐。

    南老爺子偶爾會問陸寒生幾句話,陸寒生都還算禮貌地回複對方。

    吃過早餐。

    南老爺子便以有事要以陸寒生商談,讓家裏的女眷陪同顧清煙一塊去選今晚要穿的禮服。

    陸寒生一聽說要讓顧清煙離開自己的視線,下意識蹙了蹙眉。

    他想也不想地拒絕,“南老先生的好意,寒生心領了。”

    他愛憐地撫摸顧清煙的腦袋,“人生地不熟,我這個女朋友性子慢熱,不愛和生人接近,就不必讓令媛帶她去挑選禮服了,回頭我親自帶她去挑選就好。”

    南老爺子一臉老謀深算,

    “寒生啊,你這樣可不行啊。”

    他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顧清煙的身上,

    “身為你陸寒生的未來夫人,怎麽能如此膽怯怕生。

    你該放手讓她多交點朋友,這樣以後才能在事業上幫助你啊。”

    陸寒生淡笑,笑意並不達眼底,

    “寒生的事業不需要靠女人,她隻需要待在我身邊,在我身心疲倦時,給我遞上那麽一口暖心的熱湯,便行。”

    “穆小姐也是這樣想的嗎?”

    南老爺子將話題轉向顧清煙。

    顧清煙知道南老爺子是在有意試探他們。

    陸寒生明知對方是在試探,卻還是不願意讓她離開他的視線。

    可他越是不想,就顯得他心裏有鬼。

    她不能拖他後腿。

    顧清煙笑了笑,“南老先生說的是。清煙確實應該多交點朋友。”

    “阿煙。”

    陸寒生下意識握了握顧清煙的手,不希望她順著南老爺子。

    “好了,知道你心疼我,可南老先生說的挺對的。

    身為你陸寒生的未來妻子,我不該是膽怯怕生之人。

    我既站在了你的身邊,就應該成為你的助力。

    而不是隻能站在你身後,自私地享受你的付出。”

    陸寒生深深地注視著她,滿眼地不讚同。

    顧清煙握了握他的手,眨眼暗示他,相信她。

    陸寒生還是不讚同她跟南家的女眷走。

    可顧清煙卻堅持。

    “好了,你快跟南老先生去談事情吧。”

    她一把將陸寒生推了出去,然後轉身走向不遠處站在那等候她的南家三小姐,南明溪。

    “南小姐,麻煩你了。”

    端莊而不失溫和的南明溪微微點頭,領著她走出了南公館。

    陸寒生望著顧清煙和南明溪遠去的背影,眉心微蹙。

    事已至此,陸寒生也無法上前去把顧清煙拉回來,不然就真成心裏有鬼了。

    “寒生,我們上去吧。”

    南老爺子對陸寒生做出了請的手勢。

    陸寒生轉頭,不冷不淡地衝南老爺子點了點頭,“嗯。”

    ,

    顧清煙以為南明溪會是個很難相處的世家小姐。

    畢竟出生不凡,傲然必定少不了。

    但南明溪的身上卻沒有什麽傲氣。

    她為人溫和友好,一路上都很照顧她的情緒。

    比起南老爺子和南明澤的虛偽,南明溪身上倒是沒有那股令人反感的偽善。

    她似乎本性就如此。

    “穆小姐,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南明溪見顧清煙一直盯著自己,不由抬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顧清煙回神衝南明溪歉意地一笑,“抱歉,我剛走神了。”

    南明溪擺擺頭,並不在意她剛剛走神的事情,反而一臉了然地說,

    “穆小姐是在想陸先生嗎?”

    並非是在想陸寒生的顧清煙聽了南明溪的話,也隻好故作羞赧地點點頭,

    “嗯。”

    “看得出來,你們很相愛。”南明溪一臉豔羨地看著她,“我挺羨慕你們的。”

    吃早餐的時候,她看到那位陸先生的眼睛就一直沒有過這位穆小姐的身上。

    那一刻,她想起書中寫的一句話。

    真正愛你的人,滿眼皆是你。

    不像她和丈夫。

    表麵恩愛,實際和陌生人無異。

    身為南家女,她的命運注定了她的婚姻隻能是聯姻。

    聯姻無論是在世家還是豪門,都是一場交易。

    即便是夫妻,也沒有幾分真情,不過是捆綁在一起過日子罷了。

    顧清煙不知道南明溪是政治聯姻。

    她想起之前在飯桌上,南明溪與其丈夫的互動,便順口說了句,

    “你和你先生不也挺恩愛的嘛,有什麽可羨慕我們的呢。”

    “我和他……”

    南明溪垂下眼眸,眼底略微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