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他們是如此的契合

  　　京畿大營。

  　　李遊回到了穆安楷的治下。

  　　熙寧和邵卿洺大婚那日，他看著皇宮的方向，一夜未眠。

  　　他之前就知道邵卿洺是不會放棄熙寧這樣溫暖的女子的，隻是沒想到他們這麽快就成婚了，邵卿洺還是以皇後之禮迎娶的熙寧，足見他的重視和深情。

  　　而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了。

  　　熙寧成為了離自己很遠，但離邵卿洺很近的人。以後她會和邵卿洺一樣，成為皇宮中的囚徒。

  　　她不是想要去看草原，看荒漠，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嗎？

  　　她難道都忘了嗎？

  　　皇後……

  　　從今以後，她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了。

  　　再見麵之時，自己要磕頭下跪，匍匐在她身前，再不可能平視她。

  　　李遊一口一口喝著悶酒。

  　　“李遊，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喝酒？”說話的人外號叫大胡子，是京畿大營裏，和李遊關係最好的人。

  　　他用胳膊撞了撞李遊，“想什麽？女人？”

  　　另一名士兵插嘴道，“女人？窯子裏多的是啊。”

  　　大胡子一腳踹在他屁股上，“你以為李遊和你一個德性嗎？滾吧。”

  　　他嘿嘿笑著，跑了。

  　　穆安楷當時將李遊從宮裏帶出來後，曾拜托大胡子多加照顧。李遊除了跟穆安楷學武，就數同大胡子混在一起的時間最久。

  　　大胡子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他們的喜怒哀樂，這一看就是有心事。他一把摟住李遊的肩膀，“說吧，說出來會舒服點。”

  　　“沒什麽。”李遊沒有同旁人述說心事的習慣。

  　　“切，你不說我也知道，男人嘛，想的不就是功名利祿？”

  　　李遊搖了搖頭，“我並不看重功名利祿。”

  　　“嘿，被我套出來了吧，所以，還是因為女人。”大胡子笑得有些猥瑣，“你知道嗎，當時穆小將軍拜托我看顧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她的相好呢。後來見她教你武功時那不留情麵的樣子，我們才知道是想多了。”他拍了拍李遊的肩膀，“你跟老哥哥說說，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能讓你魂牽夢縈，這般的念念不忘。”

  　　是誰？

  　　是當今皇後娘娘，李遊真怕說出來會嚇死大胡子。

  　　見李遊吞吞吐吐不肯說，大胡子問道，“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女？”

  　　李遊腦中閃過熙寧的容顏，她長相清麗，比不上穆安楷的英氣，也不同於天香公主的美豔，可就是像一朵百合，獨自綻放自己的美麗。

  　　她身上孤傲的特質，讓李遊無法自拔。

  　　“那身材玲瓏有致，極為性感？”

  　　李遊想象了一下熙寧的身材，再次搖頭。

  　　“咦，既沒有相貌，又沒有身材，你到底喜歡她什麽啊？你是不是見過的女子太少了，待哪日休沐，老哥哥帶你去見見世麵。”

  　　李遊微笑著搖頭，別人再好，和他又有什麽關係，她們都不是熙寧。

  　　大胡子觀察了他一會，“既然這麽喜歡，為什麽不去找她？”

  　　“我，我可以嗎？”李遊愣住了。

  　　“當然可以，為什麽不可以？你小子難道是暗戀？”

  　　李遊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沒試過怎麽知道不行？”

  　　如醍醐灌頂一般。

  　　熙寧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這點，邵卿洺永遠給不了，皇宮隻是一隻巨大的牢籠，但自己可以。

  　　就算她已經做了皇後那又怎麽樣？自己都沒試過，怎麽知道不行。

  　　李遊打定主意，沒有得到熙寧的親口回答，他不會死心，就算他的結局是被砍頭，他也甘願赴這死亡之約。

  　　熙寧去曾府的途中，被人攔住馬車，來人請她移步一邊的茶館。

  　　他指了指茶館二樓，有一個紅衣身影就坐在窗邊。

  　　原來是穆安楷，熙寧失笑，搞這麽神秘做什麽。

  　　她欣然下了馬車，在對方的指引下來到二樓雅間。

  　　“安楷，找我怎麽不進宮？”熙寧一進去就見到那身火紅的盔甲，背對著自己。

  　　紅色身影沒有說話，自顧自地欣賞窗外的風景。

  　　熙寧未覺有異，直接走到她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喂，看什麽呢，這麽入迷？”

  　　紅衣身影突然轉過身，熙寧吃了一驚，他不是穆安楷，竟是李遊。

  　　李遊身材本就纖瘦，而穆安楷又比一般女子健碩一些，李遊穿上穆安楷的衣服，背麵和側麵看起來居然能以假亂真。

  　　“李遊，怎麽是你？穆安楷呢？”

  　　李遊淡淡道，“她沒有來，隻有我一人。”

  　　熙寧奇道，“你為何穿她的衣服？”

  　　“我從她帳篷裏偷來的，若你知道是我找你，你會來見我嗎？”

  　　熙寧沒有回答。

  　　李遊苦笑，“我知道不會，所以隻能出此下策。”

  　　“你……找我有事？”

  　　“過幾日我就要隨穆家軍去邊境了，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才想著要見你一麵。”

  　　熙寧點點頭，這也合乎情理，京城和邊境隔了那麽遠，哪裏是說回來就能回來的。“那你好好掙軍功，你跟著穆將軍，一定會有大成。”

  　　穆安楷現在可不是穆小將軍了，她接了穆寂修的班，承襲了鎮國大將軍一職，是宛國開國以後的第一位女將軍。

  　　李遊臉上露出笑容，“嗯，我會的。”他指著對麵的位置，“這裏的茶不錯，我請你喝。”又補充了一句，“我現在有月俸了，一壺茶還是請得起的。”

  　　熙寧笑，“好。”

  　　李遊給她斟了茶，見她喝了一口，期待道，“怎麽樣？”

  　　“還行，”比宮裏的貢茶是差了點，但民間能喝到這樣的茶，已經不容易。

  　　“那你多喝幾杯。”

  　　“你這是敬酒嗎？”熙寧取笑道，但還是依言又喝了幾口。

  　　喝了茶，又敘了舊，一時無話。

  　　尷尬地坐了會，李遊突然問道，“你……在宮裏快樂嗎？還想出宮嗎？”

  　　熙寧其實也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隻是她在自由和邵卿洺之間，最後選擇了邵卿洺。

  　　“你還是想出宮的對不對？”李遊眼神熾熱，“我帶你邊境，去塞外，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在李遊心中，熙寧是美麗動人的女子，是照耀他生命的光。可在熙寧眼中，李遊一直是那個眼中寫滿戒備，無助的少年。她聽了這話，一時驚住了，他在說什麽。

  　　等她反應過來時，手已經被李遊緊緊抓住。

  　　“跟我走！”李遊眼睛發亮，情緒激動，“我都打聽清楚了，你想不想看大漠的蒼鷹，草原上的駿馬，美麗的夜空？你知道嗎，沙漠上還有駱駝，商隊騎著它們往來於宛國和他國之間做生意，據說駝鈴聲比夜鶯啼叫更動聽。”

  　　熙寧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李遊捉著不肯放開。

  　　“我再帶你去看天山的雪蓮，神秘的湖泊，在那裏你可以許願，會得到真神的保佑。”李遊在京畿大營的這段時間，除了跟著穆安楷學武功，就是打聽京城外的美景。

  　　熙寧的心願就是他的心願

  　　他等待熙寧的回答，無論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他都願意為熙寧去做。

  　　熙寧與他而言，就是沙漠中瀕臨渴死之人遇到的一汪清泉。

  　　刻骨，又銘心。

  　　此生難忘。

  　　他期盼地看著熙寧的眼睛，希望能在她眼中看到同樣的向往的光芒。

  　　隻可惜熙寧淡淡地道，“你先鬆手。”

  　　李遊默默鬆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熙寧。

  　　“我是想要去到處走走看看，我相信有生之年也一定會成行，但陪我去的人，不是你。抱歉，李遊。”

  　　熙寧此時已然明白李遊的心意，隻是他是錯誤的人，又出現在了錯誤的時間裏，自己是斷然無法接受的。

  　　她起身就要離開，李遊在她身後喊道，“等一下，我還有話要說。”

  　　他將熙寧按在椅子上，熙寧動彈不得。

  　　本來男女力量差距就大，更何況李遊還學了武。

  　　“我說完自會放你離開。”

  　　被熙寧拒絕，李遊早有心理準備，既然明著不行，那就隻能來暗的了。

  　　他的眼神變得狂熱，像是一頭猛獸，下一刻就要將熙寧吞噬。

  　　“從你救我性命那一日起，我就喜歡上了你，”李遊長得本就好看，文靜秀氣，再加上他的深情專注，是很能打動人的，隻可惜熙寧早就心有所屬，再多情話也枉然。

  　　“我救你，也是因為你先救了我，而且，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人發現，你實在不用放在心上，”熙寧實話實話，當日她幫李遊求情，更多的也是還他的人情。

  　　“無所謂，不管你怎麽說，我認定的事實就是這樣。”

  　　“可我隻把你當成弟弟，也隻能是弟弟。”熙寧焦急道。

  　　“是因為我年紀比你小嗎？那又如何？我不在乎。”

  　　“你聽不明白嗎？我不喜歡你！”

  　　李遊卻早就陷入了偏執，“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適合待在皇宮，重要的是你應該展翅高飛，重要的是，隻有我能永遠陪在你身邊，守護著你。皇帝他做不到，他很快就會選秀納妃，你要和其他許多女人一起分享他，你接受得了嗎？”

  　　“這是我自己的事，李遊，這不是你應該操心的。”熙寧不想再聽下去，想要盡快離開，可此時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你對我做了什麽？”

  　　見藥效開始發揮，李遊再無所顧忌，“我在你茶裏下了蒙汗藥，熙寧，我是一定要帶你走的。”

  　　熙寧驚恐地瞪大眼睛，她太大意了。她看著李遊一張一合的嘴唇，眼皮漸沉，很快便失去了意識。

  　　皇後在去往曾府的途中失蹤，此事立即被報到了邵卿洺那裏。

  　　據馬車車夫所說，皇後娘娘去茶樓見穆將軍，可兩個時辰了還沒回來，等到他們覺得不對勁，再去找時，早就人去樓空。

  　　侍衛發現了含有蒙汗藥的茶水，驚覺皇後娘娘這是被人劫持了。

  　　“穆將軍？”如果真是穆安楷相邀，怎麽會使用蒙汗藥。現下周文熹和容德已死，張依依、天香公主和褚沛霖身在大牢，還有誰會對熙寧不利。

  　　直到穆安楷匆忙進宮匯報，李遊偷走了她的紅色戰袍，事實真相才浮出水麵。

  　　穆安楷懊惱地直拍桌子，“我早就知道這小子覬覦熙寧，之前一直防著他，後來看他消停了不少，卻沒想到他還是賊心不死！”

  　　隻是感情的世界裏，哪裏分得清對錯呢。

  　　“趕緊去找！傳朕口諭，即刻封鎖京城所有出入口，不能讓他出了京城！”如果出了京，那找起來就更艱難了。

  　　好在，帶走熙寧的是李遊，他是不會傷害熙寧的。

  　　可壞還是壞在是李遊，他對熙寧的情愫太過濃烈，熙寧已成為宛國皇後，他還是不放棄，真不知還會幹出什麽事來。

  　　這邊穆安楷帶著人全城搜捕，另一邊李遊已經帶著熙寧出現在南海的一艘小船上。

  　　邵卿洺的封城令終究是晚了一步，再加上李遊準備充分，他抱著昏迷的熙寧離開茶館後直接出了城。

  　　熙寧緩緩醒來，眼前是一片海域。已是黃昏，夕陽倒影在海麵上，波光粼粼，海鷗自由翱翔，沒有鳥語花香，卻有著一望無際的浩瀚。

  　　剛出宮就見到了不一樣的風景，熙寧心中還是很震撼的。

  　　“沒騙你吧，隻有離開皇宮，離開京城，才能感受不一樣的景色，找到自己的價值。”

  　　熙寧沒有理會，風景是真的優美，空氣也是真的新鮮，隻是李遊用蒙汗藥迷暈她，這也是事實。

  　　李遊一直看著熙寧，像是生怕她會突然不見。

  　　熙寧被他看得頭皮發麻，終於忍不住說道，“你看著我幹嘛，我不會跳海的，我又不是不要命了。”

  　　李遊隻是移開了視線，但還是守著熙寧，寸步不離。

  　　船老大專心開船，不聞不問。

  　　幾天前他收了李遊的銀子，李遊讓他等三天，如果三日之內自己不來，銀子也歸他所有。李遊算不準熙寧何時出宮，這才有了三日之約。

  　　船老大的妻子眼睛一直盯在熙寧頭上的簪子上，熙寧出宮時特意換下繁瑣的頭飾，隻別了一支景泰藍發簪，盡管如此，這宮裏的東西也是精致好看的。

  　　熙寧注意到她的目光，拔下簪子，遞給她，“送給你吧。”

  　　婦人不敢接，她隻是覺得好看，便多看了幾眼，可她知道東西的貴重，哪裏是她這樣的人用得起的。

  　　“拿去吧，不值幾個錢。”熙寧笑了笑。

  　　她撒了謊，這個景泰藍簪子是獨一無二的孤品，她送簪子，一是好意，第二也是想給邵卿洺留下一些線索。

  　　她道，“自己不戴的話，也可以拿去集市上換些米糧。”

  　　婦人眼睛一亮，這倒是不錯的提議，他們一家靠水吃水，現下不是漁期，收入銳減，能換米糧的話，確實可解燃眉之急。

  　　熙寧怕引起李遊的懷疑，又摘下耳環，“這個也送給你了，我留著沒什麽用。”

  　　李遊還以為熙寧是想通了，要和他過普通的生活，徹底斷絕同皇宮的關係，心裏樂淘淘的。

  　　他想好了，先坐船去江南，隨後再一路往北走，沿途的風景定能讓熙寧流連忘返。等到了邊境，再找一處隱蔽的地方藏個一年半載，邵卿洺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船到江南靠岸後，李遊帶著熙寧下了船，住進江寧府的客棧。

  　　而船老大和妻子喜滋滋地拿著簪子直接去米麵行換東西，他們還真信了熙寧的話，以為簪子不值錢，可米麵行的老板是識貨之人，一看就知道非凡品，讓他們等著，自己迅速帶著東西去了當鋪。

  　　當鋪掌櫃一見寶貝眼睛都發直了，“哪來的好東西？”

  　　“是一對打魚的夫婦拿來的，隻想換些米麵，依我看，這東西絕不是他們的，也不知是從哪裏得來的。”

  　　當鋪掌櫃冷靜下來，“做工精細，掐絲勻稱，藍色深邃，這麽好的東西，隻有京城有。”

  　　“京城？那對漁民夫婦好像就是從京城一路來的。”米麵老板蹙眉道，“要不要報官？”

  　　當鋪掌櫃想了想，“此事重大，你穩住那對夫婦，我去報官。”

  　　“好。”

  　　李遊帶著熙寧在江寧府玩了一圈，再一路往北走，他舍不得熙寧受苦，雇了一輛馬車代步，還給她準備了各式瓜果零食。

  　　熙寧沒有再提邵卿洺，也沒說過回宮的事，看似很享受李遊的安排。李遊不知道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但隻要熙寧高興，他什麽都願意去做。

  　　熙寧在遊山玩水的同時，也沒耽誤留下線索。她其實不急著被邵卿洺找到，李遊不會害她，趁這個機會多見識下外麵的世界也挺好。

  　　而此時尚在皇宮中的邵卿洺，看著手中熙寧留下的線索，嘴角彎起。

  　　熙寧每到一處都在告訴他，自己很好，不用擔心。

  　　她想要出宮遊曆，看各處的風情，自己就成全她。

  　　不過玩也是有個度的，現在到了該接她回來的時候了。

  　　熙寧和李遊來到一個叫香花城的地方，因這裏四季如春，常年花香四溢而命名。

  　　熙寧喜歡這裏，甚至買了處宅院，收拾得有模有樣的。宅院的前任主人是個妙人，在院子裏種植了各種各樣的花。春賞桃花，夏見海棠，秋看菊花，冬觀梅花。

  　　熙寧在院子裏搭了個涼棚，放上貴妃榻，洗淨一盤水果，眼前大片菡萏開放，清香怡人。

  　　她眯眼躺著，這裏的夏日還真是炎熱，不知道邵卿洺是怎麽過的，他可是最討厭夏日了。

  　　自己離開了那麽久，他倒是一點都不著急啊。

  　　他不急的話，自己也沒什麽可著急的。

  　　想著想著，她就睡著了。

  　　邵卿洺加緊處理完手上重要的公務後，於七日前快馬加鞭往香花城趕來。

  　　剛到這座城市，就尋到熙寧居住的宅子，翻牆而入，擅闖民宅。

  　　顧曉春和沈岸對視一眼，出了皇宮，真是什麽規矩都不管了。

  　　不過這宅子是用聖上的銀子買的，也不能算擅闖民宅。

  　　進入院子後，就看到了躺在貴妃榻上清麗脫俗的女子。

  　　顧曉春做了個手勢，所有暗衛就守在外頭，不再往前。

  　　邵卿洺滿臉寵溺地看著熙寧，這丫頭，離開了自己，好像還挺愜意嘛，似乎還胖了點。

  　　嗯不錯，這樣手感就更好了。

  　　不知熙寧夢見了什麽，身體動了一下，身上的薄毯滑落。邵卿洺眼疾手快地撿起，幫熙寧蓋好。

  　　他日夜兼程，不知跑死了多少匹快馬，就是為了快點見到熙寧。

  　　然後現在，卻是不忍心喚醒她，隻要靜靜看著她就好。

  　　李遊方才去給熙寧買吃的，興高采烈地買了一大堆回來，可剛走到院子就被顧曉春他們攔住了。

  　　他站在遠處看著氣度不凡的男子，無微不至地照顧熟睡的女子，這一幕美好的就像是一幅畫。

  　　李遊鼻子一酸，這一刻，他知道自己徹底輸了。

  　　邵卿洺早就知道熙寧在哪裏，但任由她到處遊玩，直到現在才出現。

  　　他當真是給予了熙寧所有的愛。

  　　而自己才是那個自私的人，隻想把她強留在自己身邊。

  　　太陽快下山時，熙寧才醒來，睜眼就見邵卿洺在幫她打扇子，她以為自己還在夢裏，剛一抬手，就被握住。

  　　“你來了。”

  　　“嗯，我來了，來接你回家。”

  　　邵卿洺眼神溫柔似水，兩人親密得就像從未分離過一般。

  　　熙寧看向李遊，顧曉春把他帶了過來。

  　　“李遊，你永遠都是我的好朋友。”

  　　“嗯，謝謝你對熙寧的照顧，不過現在朕要帶她回家了。”

  　　他終究千山萬水地找來了。沒有多餘的責備，沒有雷霆之怒，有的隻是一句“謝謝”和“帶她回家”。

  　　這兩句話，卻足以讓李遊潰不成軍。

  　　邵卿洺微笑著攬住熙寧，“這裏是個好地方，熙寧喜歡，李遊你也很喜歡吧，”不待李遊回答，緊接著就下了一道聖喻，“朕封你為香花城城主，沒有朕的旨意，此生，不得離開香花城。”

  　　李遊劫持皇後，罪該萬死，但他又是熙寧的朋友，邵卿洺做了最大的讓步。

  　　這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是種恩賜，可對於李遊來說，卻是永遠的囚禁。

  　　邵卿洺用這座城困住了李遊，往後，他即便是想要得知熙寧的消息都很難。

  　　他閉上眼，渾身顫抖，眼淚，從眼角默默流下。

  　　邵卿洺擁著熙寧回房。

  　　“你在這裏過得很不錯嘛。”

  　　“當然，吃好喝好睡好。”

  　　“有沒有想我？”

  　　“你說呢？”

  　　“我想聽你說。”

  　　身後全是暗衛，即便各個當沒聽到，熙寧還是滿臉通紅。

  　　邵卿洺笑，他的寧兒害羞了，暫且放過她。

  　　“聖上，我以後還想來這裏小住。”

  　　邵卿洺不答，“我帶你去漠北，去天山。”

  　　香花城，他們應該是永遠不會來了。

  　　進了房間，邵卿洺就把熙寧推在牆上，將他長久的思念化成纏綿的熱吻。他的唇幹燥而灼熱，熙寧回以了同樣的熱情。

  　　邵卿洺抱起她走向床榻，熙寧長發如水，披散在枕畔。

  　　強烈的男子氣息籠罩下來，霸道的吻落在她的每一處，她嚶嚀躲閃，卻無處可逃。任憑狂風駭浪，隻願意獻上整個身心和靈魂。

  　　羅衾香暖，重帷低垂。

  　　他們是這樣的契合。

  　　多年之後，宛國誌記載，永豐二年，宛國第四位帝王邵氏卿洺立寧氏為後。寧氏容顏端麗，輔佐底帝王成一代明君。帝王本耳疾，因寧氏不治而愈，實乃宛國之福。

  　　民間傳聞，此乃上天降祥瑞於宛國。邵氏卿洺終開創盛世，四方朝見，八國來賀。

  　　帝後感情深厚，帝王未納嬪妃，與皇後育有皇子公主四人。

  　　皇長子立為太子，十六時繼位。

  　　帝後從此遊曆宛國大好山河，瀟灑半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