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誰都別想好過

  　　幸好天色昏暗，熙寧沒有瞧見李遊脖子上的淤痕，隻是奇怪道，“你們在做什麽？”

  　　碧玉還沒來得及回話，李遊搶先說道，“切磋。”

  　　“切磋？”切磋什麽？不對，是什麽非要在大半夜切磋？

  　　“碧玉姐姐武藝高超，我想跟著學幾招，以後也好保護自己。”

  　　李遊不動聲色地點出了碧玉的秘密，若隻是普通女子，他絕不可能被壓製的毫無還手之力。

  　　碧玉在心裏咒罵李遊，嘴上說道，“他開玩笑呢，”隨後用眼神警告李遊別亂說話，否則她也會說出李遊的秘密。

  　　李遊不甘示弱地撫著脖頸，意思是，你敢說，我就敢讓熙寧看傷痕。

  　　熙寧見兩人眉來眼去的，失笑道，“你們打什麽啞謎呢？不管是切磋也好，聯絡感情也罷，別吵我睡覺就行，你們繼續，”說完，她打著哈欠回了屋。

  　　碧玉訕訕跟上去，回頭狠狠瞪了李遊一眼，讓他小心。

  　　李遊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嘴角高高揚起，誰怕誰。

  　　碧玉確實會武，若沒有一點真本領，邵卿洺也不會安排她跟著熙寧。

  　　她是所有暗衛裏唯一的女子，還是沈岸的師叔。沒錯，她年紀雖小，輩分卻不小。

  　　她是沈岸師祖的關門弟子，天資極高，師祖對她抱有極高的期望。可她好吃懶做，不思進取，學了點皮毛就再不肯努力，師祖時常痛心疾首地說她浪費了大好資質。

  　　可即便如此，沈岸還是打不過她，說起這位小師叔，他是又愛又恨。

  　　碧玉生性貪玩，見沈岸這暗衛做得風生水起，很有意思的樣子，就吵著鬧著讓沈岸幫她引薦，沈岸被纏得沒法子了，隻好同邵卿洺提了一句。

  　　邵卿洺一想，宮裏有一位女暗衛似乎也不錯，就答應了，但一直沒到用她的時候，就安排在邊緣負責探聽各種八卦和閑言碎語。

  　　即便在宮裏她也是我行我素，按理說這樣的人在皇宮很難生存，她倒是為自己打下了一片天地，還交了不少狐朋狗友。

  　　直到碧玉和熙寧相識，熙寧卻意外失蹤，碧玉找到沈岸那裏打聽，邵卿洺知道後，開始重用碧玉，讓她貼身保護熙寧。

  　　這一切，熙寧自然是不知曉的，她隻以為碧玉是個普通宮女。碧玉也不希望她知道，再好的朋友，如果加上了其他砝碼，總會變了味。

  　　李遊用這點拿捏住碧玉，碧玉則抓住他愛慕熙寧的小辮子，互相握有把柄，誰都別想好過。

  　　熙寧卻誤以為碧玉和李遊互生情意，第二日起床後還交代碧玉，白天也可創作機會單獨相見，不要大晚上的不睡覺，對身體不好。

  　　碧玉解釋了半天，事情不是熙寧想得那樣，可她就是不信，碧玉也就懶得再說了。

  　　她現在同李遊算是杠上了，反正他休想再覬覦熙寧。

  　　這天晚上，熙寧剛準備睡覺，卻見碧玉抱著一床被子，直接在門口打了個地鋪。

  　　“你為何有床不睡，要睡地上？”熙寧詫異道。

  　　之前因為爾嵐和碧玉都陪著她，她們要麽擠一張床，要麽有一個人就要打地鋪，可現在爾嵐已回去承乾殿，碧玉怎麽又要睡地上？

  　　碧玉隨口說道，“太熱了，床上睡不著。”

  　　“熱？”熙寧覺得奇怪，前幾天不是碧玉喊冷，才多加了兩個炭盆的嗎？“那我把炭盆撤掉？”

  　　碧玉忙道，“不用不用，我睡門口，不冷不熱，剛好。”

  　　她哪裏是怕熱，分明是擔心萬一哪一日睡得太熟，被李遊這小子闖進來，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熙寧勸不動她，隻能由她去。

  　　可天還沒亮，熙寧就被碧玉驚天動地的噴嚏聲給吵醒了。

  　　“阿……阿嚏！”

  　　門口漏風，寒風刺骨，碧玉雖身懷武藝，也沒法同寒冷的天氣抗衡，她鼻子癢得很，忍了許久，就怕會驚擾熙寧，結果還是吵醒了她。

  　　“對不住啊，”她的聲音帶著鼻音，顯然受了風寒。

  　　熙寧忙把她拽到自己床上，用被子將她裹緊，又把炭盆燒得更旺些，倒了杯熱水遞給她，“我真是服了你。”

  　　碧玉一口氣喝完，攏緊被子，隻露出一個腦袋，可憐巴巴地看著熙寧。

  　　她也沒想到自己這麽不中用，才睡到半夜就受不了了，可還是硬撐著，結果就把自己凍病了。

  　　她的眼珠子咕嚕嚕地轉著，就像兩顆水靈的黑葡萄，可愛又靈動，心裏把這筆賬都算到了李遊的頭上。

  　　若不是他對熙寧心懷不軌，自己也不用這麽提防他，不提防就不會睡門口，也就不會染上風寒了，都怪這該死的李遊。

  　　李遊在睡夢中莫名其妙地打了兩個噴嚏，耳朵突然發燙，可惜他對此事還一無所知。

  　　“我去拿兩個暖爐，”熙寧道，“你躺好。”

  　　碧玉現在的模樣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熙寧你別忙活了，我不冷了，”病了也好，她就可以霸占住熙寧，讓李遊沒有可乘之機。

  　　“你裹好被子，我去去就來。”

  　　熙寧剛一動，就被碧玉拽住了衣角，平日裏她活潑好動，總是凶悍地叉著腰，指揮李遊做這做那，現下就像被遺棄的小貓一樣垂頭喪氣。

  　　熙寧其實早就知道碧玉會武，也猜測到她是邵卿洺的暗衛，但她不想拆穿，又沒有惡意，而且她同碧玉實在投緣，暗衛怎麽了，會武怎麽了，她也是一個年輕女子，就像現在這樣，生病時候也希望得到旁人的關注和照顧。

  　　熙寧揉了揉她的頭發，“乖，我去拿兩個暖爐，再去熬一副藥，你很快就會康複的。”

  　　“嗯，”碧玉吸吸鼻子，“熙寧，你對我真好。”

  　　熙寧刮一刮她的鼻尖，“傻瓜。”

  　　碧玉看著熙寧的背影，心裏感慨萬千，本來想著自己能多照應熙寧一些，現下倒是要讓她照顧自己了。

  　　接下來的日子，碧玉是絕對不願意再睡門口了，但要怎麽保護熙寧呢，她又想了一招，說自己晚上害怕，不敢一個人睡一張床，想要和熙寧一起睡。

  　　也不知道她怎麽把害怕兩個字說得那麽麵不改色、冠冕堂皇的，若是被沈岸這個師侄知曉，恐怕能笑上一年。

  　　熙寧倒是無所謂，兩個人擠一擠還挺暖和。

  　　碧玉堅決要求睡外床，她覺得這樣就能護住熙寧，李遊再有本事也沒辦法靠近。

  　　她每天遇到李遊時，都會露出奇怪的笑容，像是嘲笑，又像是挑釁。

  　　李遊倒還是老樣子，看似人畜無害，對熙寧和碧玉還是一如既往的尊敬。隻是有時會回想起那一晚，碧玉渾身充滿殺氣，她那個時候是真的想殺了自己嗎？

  　　答案無從得知。

  　　穆安楷這一日閑著無聊又進了宮，得知熙寧在承乾殿，就想直接闖進去。承乾殿的守衛自然知曉穆小將軍的威名，隻是他們奉命守在這裏，除了皇帝親口交代的幾人，其他閑雜人等是不能進的。

  　　穆小將軍的名字從來都不在名單上。

  　　“穆小將軍，請留步，這不是你能進的地方，”守衛客氣地說道，對於穆安楷這般英姿颯爽的女將軍，他們是佩服的，同時也有些害怕，誰敢和她動手？若是贏了，最多勝之不武，最怕的是輸了，那真會抬不起頭。

  　　穆安楷還是一身軟甲，長發高高束起，眉眼堅毅，輕蔑道，“我若是想進，你們攔得住嗎？”

  　　聽說這些人都是邵卿洺的侍衛，她倒是想替邵卿洺看看這些人的身手如何，能否肩負起護衛皇宮的作用。若是不行，趁早讓賢。她倒是覺得自己很合適。

  　　守衛拔劍出鞘，高高揚起，“穆小將軍，請速速離開此處。”雖說不想同穆安楷硬碰硬，可要是不戰而退，恐怕要吃不了兜著走。

  　　沒人看清穆安楷是如何做的，下一刻，守衛的劍已到了她手中。

  　　其他人目瞪口呆，敬佩道，“穆小將軍好身手。”

  　　“那我可以進去了嗎？”

  　　放行也是不可能的，其餘幾名守衛紛紛拔劍，將穆安楷圍在中間，

  　　“穆小將軍，得罪了！”

  　　穆安楷滿不在乎地招招手，“來，一起上。”

  　　就在這時，熙寧走了出來，見到穆安楷很高興，“你怎麽來了？”

  　　穆安楷吊兒郎當道，“我來看你，結果被他們攔住了。”

  　　“我帶你進去，順便給你介紹一位新朋友。”

  　　熙寧攬著穆安楷進了承乾殿，守衛鬆了口氣，既然是熙寧姑娘出麵，就不關他們的事了，心中感激，幸好有熙寧姑娘替他們解圍，隻是那位被穆安楷一招奪了劍的守衛就慘了，勢必要成為被嘲笑的對象。

  　　“熙寧，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碧玉問道。

  　　熙寧拍了下腦袋，她本來是回配房拿東西的，看到穆安楷就什麽都忘了。按理碧玉不會讓熙寧跑這一趟，但讓熙寧留下，同李遊單獨相處，那是萬萬不能的。還是自己吃點虧，和這小子大眼對小眼吧。

  　　好在也不是什麽要緊的東西，回頭再拿也不遲。

  　　穆安楷見碧玉在煮茶，順勢坐到庭院的石凳上，拿起杯子一飲而盡，坐姿豪放，完全沒有女子的樣子。

  　　熙寧早就見怪不怪，倒是碧玉忍俊不禁，這位穆小將軍真是有意思得緊，忙給她續了一杯。

  　　熙寧後知後覺道，“我方才要是不出去，你和守衛是不是要打起來了？”

  　　“是啊，還沒來得及開打，不過有個守衛的劍被我奪了，一會你去還給他吧，我去還，怕他不好意思接。”穆安楷也是現在才發現自己手中還握著柄劍，忙放到一邊，“你晚來一步多好，我都好久沒打架了。”

  　　穆安楷好打不平的名聲越來越響，如今在大街上遇到不平事，還沒出手，對方已經灰溜溜地求饒，她這拳頭還沒抬起就隻能放下。

  　　手癢得很，今日好不容易逮著這機會，結果還是沒成。

  　　“幸好我出去的及時，不然他們打不過你，丟麵子的可是聖上。”

  　　穆安楷摸了把鼻子，悻悻道，“倒也是。”

  　　李遊突然開口道，“不就是打架嗎，讓碧玉姐姐陪你。”

  　　碧玉惡狠狠地瞪他，“你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