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沉重的父愛
作者:尤聽容單允辛      更新:2023-07-25 12:17      字數:2370
  第484章:沉重的父愛

    尤聽容成功接收到兒子的眼神,再瞥一眼單允辛同樣睨過來的,略帶得意的視線,隻能微微揚了揚眉,繼續不緊不慢地喝湯。

    這是單允辛尋的新樂子,自打上回單允辛一時興起試著喂了單弋安吃輔食,便一發不可收拾。

    但凡來了宜秋宮,必然要趕著給單弋安喂食,他沒伺候過人,何況是孩童呢?

    尤聽容幾次瞧著兒子叫他喂得,嘴角、下巴糊了半張臉的殘渣,單弋安為了配合父皇的節奏,吃的相當費力,一頓飯下來,每每都要歎氣抹汗。

    再加上單弋安鬼機靈,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盯著尤聽容,尤聽容不忍委屈了他,隻得暗自加快了速度,趕在單允辛之前,接過活計。

    這樣兩三次之後,反倒叫單允辛誤會了,更覺得喂單弋安吃飯是個搶手活,吃飯跟打仗似的,緊趕慢趕地要爭著比尤聽容先落筷子,好占了這個“好差事”。

    單允辛上趕著,尤聽容自然樂的見他對單弋安費心,尤其,今年九月宮中又遴選了八位新人,雖然單允辛還照樣置若罔聞,但尤聽容看著那一個個活潑鮮亮的美人,還是不免起了未雨綢繆的心思。

    掏心掏肺喂養過的孩子,費過神、偏過心就和尋常皇子再不相同了。

    再說了,她本也覺得單允辛不過是嚐鮮,操持個把月便會歇了心思,卻沒想到,這都半年了,單允辛還樂此不疲。

    其實,單允辛不在的時候,單弋安已經能抓著小勺自己吃飯了,隻需要尤聽容從旁將菜放在他的小勺中,便能一口“嗷嗚”吃下,並且他吃的很仔細,桌子上、衣襟上,掉落食物殘渣都是少的。

    可奈何到了這個“慈父”眼中,他那矮不隆冬的兒子就是個金疙瘩,就該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尤聽容一邊喝湯,一邊含笑看著父子二人,其實……經過這個把月,單允辛的動作已經有模有樣了,與單弋安節奏一致,隻是他一個大男人,把握不到小娃娃的嘴,份量總是多了,單弋安這才嫌棄。

    一旁的單弋安也看出來了,自己這是求救無門了,隻得繼續獨自扛著來自父皇的沉重父愛。

    單允辛還嘚瑟呢,滿臉慈愛地用小勺刮了刮單弋安唇瓣上的果泥,“安兒的胃口真好,父皇喂得好不好吃呀?”

    單弋安強忍著沒翻白眼,就父皇您這手藝,也就是兒子兩輩子加起來都十四歲了,換一個正兒八經的兩歲娃娃試試!?

    不過他也不能打擊父皇,臉上擠出一個特甜的笑容。

    眼珠子咕嚕一轉,有了小主意,當即伸手去抓單允辛的衣襟,趁著單允辛一個愣神,吧唧一口親了上去,唇邊沾的果泥全抹在了單允辛的臉上。

    他的本意是想小小報複一下父皇,可被抹了一臉果泥渣渣的單允辛絲毫沒有察覺兒子的“歹心”,被這冰冰涼涼的一口沁的眉飛眼笑,“這麽喜歡呀?”

    單允辛一邊說,還不忘一邊偷偷看尤聽容,清了清嗓子,微微拖長了聲音道:“那……以後都是父皇來喂安兒,好不好呀?”

    旁邊的常順看著眼饞,從前這可是他的活計,他可是想明白了,伺候大的,哪有伺候小的好呀?

    對此,尤聽容隻想說,這兩主仆還真是如出一轍。

    青町等人從未瞧見過皇帝這副不講究的模樣,垂首憋笑。

    尤聽容無聲地歎了口氣,擱下了湯勺,開口道:“陛下,安兒已經兩歲了,尋常孩子約摸一歲半就可以試著自己吃飯了。”

    單允辛不樂意了,“安兒那麽小,哪裏能受這個累?”

    “難道……陛下還能喂他一輩子不成?按我朝規定,皇子四歲便可進學了,陛下還要追到上書房去喂嗎?”尤聽容無奈,“您也不怕人笑話。”

    “誰敢笑話朕?”單允辛挑眉,“那就四歲的時候再說吧。”

    “再說了……”單允辛半點不嫌棄地擦去了臉上的果泥,望著單弋安的眼中盛滿了溺愛,“咱們兒子喜歡朕喂。”

    說罷,他還不想顯得自己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還要找兒子做捧哏,“安兒你說,是不是呀?”

    單弋安:……

    他還能說什麽呢,對上父愛澎湃到無處安分的老父親,單允辛隻能假笑,大聲道:“是呢!”

    單允辛滿意了,得意洋洋地挑眉,又是一大口懟到單弋安嘴裏,而後輕哼一聲,衝尤聽容道:“朕看……你就是嫉妒朕和安兒好……”

    尤聽容勸告的話堵在喉嚨裏,皮笑肉不笑,“是。”

    “你們父子倆最好了。”尤聽容擦了擦嘴角,起身預備去卸下妝飾,更換常服。

    左右是你慣著的,到時候,你就自己受著吧。

    單允辛待二皇子好是有目共睹的,後宮前朝人人都曉得皇帝心疼幼子,幾次宮宴都親眼看著陛下抱著二皇子哄。

    原本還以為是因為孩子小,淑妃獨霸恩寵,皇帝自然和二皇子接觸多些,這才格外稀罕。

    可眼瞅著二皇子一日一日長大,兩歲、三歲,跟春筍似的,一年一年長大,都到了單允辛的膝蓋高了,能走會跳、口齒流利的皇子,還在元宵宴上,被陛下抱著喂了一碗蛋花甜圓子羹,都不免咋舌。

    但二皇子養的雖嬌,小小年紀,說話做事倒是很有一套,逢人便笑,朝中幾個老臣見著都喜歡跟他說話,榮親王這個親祖叔更是每每見著都要掂一掂。

    朝臣和宗室們心中不免都有了數,就陛下這稀罕勁,待淑妃再度有孕,貴妃之位是板上釘釘的。

    對此,塗丞相是看在眼裏,急在心頭,大皇子已經進了上書房讀書,雖然皇帝出乎意料地指了池卿朗做大皇子的師傅,令塗丞相心中歡喜。

    可就塗丞相得到的消息,大皇子可絕對算不上天資聰穎的,至少……比起當今陛下從前讀書的時候,可差遠了。

    董將軍自從董瑛腰斬之後便安分下來,塗家就成了單允辛的眼中釘肉中刺,一日不如一日。

    皇後不得寵,塗家日薄西山,大皇子若不是天縱奇才,如何能贏下儲君之位呢?

    因為心中裝了事,塗丞相已經連著好幾日沒睡好覺了,許是董瑛處死那日曾刻意在對麵茶樓觀刑,他這日竟然夢到了刑場。

    隻不過,在他的夢中,刑台上血流成河的不是董瑛,而是他自己!

    深夜,塗丞相一頭冷汗地點亮了立燈,丞相夫人跟著坐起身,“老爺,您這是怎麽了?可要尋了太醫來瞧一瞧……”

    塗丞相搖頭,沉聲道:“太醫治不了我的病,隻有我自己能治。”

    “咱們不能坐以待斃,越拖下去,咱們的勝算越小。”昏暗的燭火之中,塗丞相臉上的褶皺愈發深刻,顯得有些陰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