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硌得慌
作者:尤聽容單允辛      更新:2023-07-25 12:17      字數:4447
  第417章:硌得慌

    尤聽容的神色微變,眼睫微微抬起了些,露出明亮的瞳仁,帶了些興味,“看來……董將軍這會兒另有好貨進獻?”

    “陛下也說來給臣妾掌掌眼,臣妾可得瞧瞧,是什麽了不得的,能討的陛下歡心,嗯?”尤聽容試探著問起,語氣帶了打趣,“往後臣妾也可學著些。”

    朝堂之事她本不該過問,但單允辛起了這個頭,她總忍不住試探著越一越雷池。

    單允辛垂眸去看她,目光裏的深意讓尤聽容後背微微繃緊了,隻是麵上依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意。

    良久,單允辛抬手點了點尤聽容的鼻尖,“這你可學不來。”

    “叫你猜著了,董將軍還真要給朕湊上一個萬馬之數。”單允辛眉梢輕挑,手掌順著尤聽容的下頜滑動,捧上她的側臉,俯身,“不過……”

    尤聽容一看單允辛的這個笑容,就曉得這人不曉得想些什麽不正經的。

    果然,單允辛在尤聽容的耳邊低語道:“容兒若能施舍朕些雨露恩情,保管比萬馬奔騰還叫朕意動。”

    這都是什麽比喻?

    他說就說,還特意壓啞了嗓音,砸麽著嘴唇,仰長了脖頸,將滾動的喉結貼到了尤聽容的耳廓。

    叫尤聽容清清楚楚地聽見了,一聲垂涎的“咕咚”之聲,猶如一顆小石子,砸進了心湖,濺起圈圈漣漪。

    縱然孩子都生了,可這會兒尤聽容還是被他這副腔調逗紅了臉。

    無他,她的身子著實是敏感了些,這單允辛又是個沒皮沒臉的,自上回看了那勞什子避火圖後,沒少央著她研習,還非說什麽“幹一行精一行”。

    完了還要說什麽……是他承了尤聽容的雨露,拐著彎的埋汰她。

    對此,單允辛另有一番說辭。

    每回上了榻,尤聽容委實是難伺候了些,先是嚷嚷喊疼,死命推拒不許他動彈。

    而後待好不容易過了這關了,單允辛殷勤伺候小半宿,這小妮子就受不住要他鳴金收兵,掐著點似的。

    沒得法子,單允辛隻得給她掰著手指講道理,“都說承乾雨露,可朕光受了容兒的雨露恩澤,朕這三千春雨還未還報呢,實在是心有愧疚,還請娘娘且緩一緩,容朕交個差?”

    當然,這“差事”交到了後半宿的事,單允辛是絕口不提的。

    單允辛想到此處,再看看粉麵紅腮的尤聽容,禁不住心頭癢癢,追上了尤聽容的唇瓣。

    不過心頭再想,奈何眼前人拿著生產過後的尚方寶劍,隻得廝磨片刻,便不得不退開來。

    尤聽容生產挨了撕裂的苦,肖院使說了,最好能修養上四個月,是最穩妥的。

    見他鬧夠了,尤聽容挪著身子靠回了軟枕上,拿著絲帕沾了沾唇上的水漬,繼續說正事,“這麽大的功勞,可比的過屬國三年的納貢了,陛下得賞些什麽才可相配?”

    單允辛瞧著她縮在軟枕上,離他遠遠的姿態,不太滿意,也靠到了腰枕上,定定地看著尤聽容。

    尤聽容見他好久不說話,抬眼看去。

    單允辛什麽也沒說,骨節分明的手掌慢悠悠地拍了拍自己的膝頭,意思很明白,要打聽消息可以,得坐他懷裏去。

    尤聽容一時有些摸不清他的意思,單允辛這究竟是不想她打聽,還是盼著她打聽?

    單允辛不動聲色地看著尤聽容糾結的模樣,嘴角微勾。

    隻看著,他就知道尤聽容又在猜了,她就是這樣的性子,心思轉了八百個彎,人家說的話她不信,非要自己猜。

    尤聽容不信他,這一點,即便早就知道了,可每一次想到,單允辛的心口還是不免堵得慌。

    不過……作為猜疑夫君的代價,他討些好處也不過分吧?

    原本這事他起了頭,就是要告訴尤聽容的,弋安落地,往後的朝中局勢越發緊張,尤聽容不能兩眼一抹黑。

    可她非要猜東想西,單允辛索性賣起關子,要尤聽容哄著才肯說。

    單允辛又想到了偏殿搖籃裏睡著的弋安,瓜熟蒂落,他這正頭夫君的位置怎麽著也該坐穩了,且等著父憑子貴一把。

    正想著,尤聽容就慢吞吞地側身坐到了單允辛的腿上,乖乖地靠到了單允辛懷裏,嬌嬌軟軟的一聲,“陛下……”

    單允辛玉軟香溫抱了滿懷,臉上卻按捺著,不說話。

    尤聽容起先還摸不清他的路數,不安的挪了挪屁股,可她才一動作,就覺出了身下的異樣……

    再抬頭看單允辛,好一個正氣凜然、清正自持的模樣,若非此時二人穿的夏衫,它委實是硌得慌,她想忽視都難。

    否則,尤聽容還真要被他這副坐懷不亂的模樣給糊弄過去了。

    也許是尤聽容的眼神太直白了,單允辛的一本正經都有些裝不下去了,清咳了兩聲,“怎麽了?”

    這問題問出來,尤聽容的眼神更鄙夷了,反問:“您說呢?”

    “硌著你了?”單允辛眨巴了兩下眼睛,半扶著尤聽容的腰,將人從側坐,轉為了小孩把尿的姿勢,背對著單允辛,跨坐在單允辛的大腿上,“這樣呢?”

    “好了吧。”單允辛一邊說,一邊將尤聽容的身子往自己懷裏壓,感受著軟乎的觸感,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低低的喟歎。

    “陛下!”尤聽容幾乎是騎在上頭,大腿幾乎能感受到炙熱的血脈跳動,一口氣堵在心口。

    單允辛立刻抱緊了尤聽容的腰肢,說起正事來,“你方才問董將軍所圖為何?”

    尤聽容按捺著性子,忍受著單允辛的輕薄,心中默念,小不忍則亂大謀,點了點頭,“是。”

    “其實這事,朕也不甚明晰。”單允辛的手就跟撥動琴弦一般,在尤聽容的小腹上輕點。

    尤聽容斜眼瞪他,覺得自己被糊弄了,白被人家吃豆腐了!

  第418:活學活用

    單允辛被瞪的摸了摸鼻尖,有些中氣不足,“這回是真的。”

    “哦。”尤聽容隻幹巴巴地回了一個字,似笑非笑。

    單允辛趕緊自證清白,“朕騙你做什麽?朕說了,他是給朕湊了個萬馬之數,這個‘湊’字可是很微妙的。”

    尤聽容這才收回了懷疑的眼神,緩聲問道:“陛下的意思,是董將軍有充數之嫌?”

    單允辛點頭,“歐陽將軍仔細點過了,其中混了些母馬和矮馬,就是這樣,也得湊上上回萬壽節的那兩千匹,才夠萬數。”

    “這可不像董將軍的為人。”尤聽容眼中也帶了思量,“董家想撬動塗丞相的地位,該穩紮穩打才是,他急什麽?”

    即便尤聽容深居後宮,許多事她也能聽見信,比如董將軍是如何廣行善事,京中的茶館裏,又是如何宣揚董將軍的英勇不凡……

    種種跡象,皆可表明,董將軍正是徐徐圖名的時候。

    “這裏頭的能上戰場的馬雖沒有八千,也有四千,可見董將軍圖謀許久,並非一時興起。”單允辛解釋道:“若說董將軍最想要的,定然是一品太尉的職位,唯有如此,才可與塗丞相在名位上分庭抗禮。”

    “太尉?嗬……”尤聽容輕嗤一聲,眼中思緒明滅望向單允辛,“濫竽充數湊的幾千匹戰馬,就想換我朝武官第一高位,他真當自己在菜市場買大白菜不成?”

    尤聽容說完,也醒過神來了,她能想到,董將軍和他身邊的一大攤子謀士怎麽會想不到?

    既然夠不上太尉,那必然別有所求,而且……求得還頗為急切。

    順著這根線想下去,尤聽容不禁麵色微沉,不為自己求,董將軍還能為誰求?

    尤聽容的腦中電光火石地閃過嘉美人對她的種種異常之舉,殷切的問候,格外的維護,還有羊脂白玉的送子觀音……

    “嘉美人。”二人異口同聲。

    尤聽容一愣,看向單允辛,“陛下先說。”

    “他這功勞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朕不可能加封他做太尉,這一點,朕與他都是心知肚明的。”單允辛直言道:“他能求的,隻能是嘉美人的更進一步。”

    “原是這樣。”尤聽容甜頭表示理解,“如此大功,相比嘉美人越過婕妤,封個嬪位也不差了。”

    尤聽容不僅沒有表露不滿,反而替單允辛想好了如何封,攪得原本就懸心的單允辛這會兒更不自在了,“你不生氣?”

    “臣妾賢淑恭順,生的哪門子氣?”尤聽容反問,“倒是嘉美人,攛掇了父親給陛下送了這麽大的好處,陛下封她個嬪位都心不甘情不願的。”

    “反而……打著私心要抬舉臣妾。”尤聽容眨巴著眼睛,“臣妾若是嘉美人,定然是要氣壞了的。”

    “你就半點不吃醋?”單允辛試探道。

    尤聽容微微一怔,吃醋?

    目光落在單允辛的麵上,麵如冠玉,玉質金相。

    他才二十五歲,往後三年一選,別說位份了,龍榻之上,人都不知道要換幾茬。

    若尤聽容為著這個吃醋,就是自討苦吃……這份苦頭她吃過,這一次,不想再吃了。

    不過,當著單允辛的麵,尤聽容彎唇一笑,靠在了單允辛的懷中,“隻要陛下心在臣妾這兒,虛名位份而已,不值得臣妾生氣。”

    “再說了……”尤聽容秀眉輕挑,帶了戲謔道:“陛下豈會任他挾製?”

    依單允辛的為人,就從沒做過虧本的買賣,若他不肯,沒人能從他手頭討著好。

    這事瞧著是天子受鎮國大將軍挾製了,可單允辛心裏打的算盤,也隻有他自己曉得。

    尤聽容正胡亂猜度著,頸上就是傳來一陣輕啃,驚得她輕呼一聲,“呀!”

    單允辛比她更霸道,“不能不生氣!”

    不等尤聽容說話,單允辛垂下頭,灼熱的氣息噴吐著拂過她的頸側,鼻尖時輕時重地碰觸著皮膚,“不許不吃醋。”

    單允辛的唇瓣描摹過她的頸部線條,又是不輕不重地啃咬,讓尤聽容緊張的繃緊了皮肉。

    且聽的單允辛含糊地一聲,“朕不要你做勞什子賢淑大度的賢妻。”

    單允辛說著,重重地叼著尤聽容的耳垂,舌尖挑撥著,激起層層癢意,逼得尤聽容追問道:“那陛下要如何?”

    單允辛舉起例子來,“華進說,他母親若是瞧見國公膽敢斜眼偷瞧美婢、嬌娥,必得提了國公的耳朵教訓,這才是夫妻恩愛的模樣……啊!”

    這個例子舉得好,話音未落,尤聽容反手就撅了單允辛的耳廓,有樣學樣,逼得單允辛鬆了手,倉促地伸手來護自己的耳朵,“容兒輕些……”

    他一說,尤聽容的力氣愈發足了,“臣妾可不是那等賢淑之人,陛下今日若不給臣妾解釋清楚了,臣妾可不依。”

    尤聽容吊著嗓子撒氣,自己先憋不住笑了,心裏嘀咕,叫你沒完沒了地捉弄我,不是這個不行,就是那個不好的,活該!

    單允辛被撅地額上青筋直跳,他就是舉個例子,這怎麽還當真了呢?

    不過他可瞧出來了,這小人氣倒是真的不氣,還有心情報舊仇。

    “你且聽朕解釋……”單允辛氣弱了半截,說著就要來解救自己的耳朵。

    “啪”,尤聽容打掉了他的手,凶悍的很,“就這麽說。”

    他這會兒可以體會到,什麽是自討苦吃了,隻得盡力把頭往尤聽容的方向湊,“朕這會兒順著他,圖的哪裏是那幾千匹馬,衝的是這戰馬的培育之地,以解了軍中騎兵戰馬不足的困局。”

    尤聽容聞言手頭一鬆,“陛下是說,這馬不是俘來的?”

    單允辛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熱辣辣的,又痛又麻,還真下的狠手,“這和談條約都簽了,他上哪俘去?”

    “定然是有西狄地方勢力私售戰馬,朕已經授意歐陽將軍去追查了,若能將種馬和培育之法盡數得了來,這買賣才不算虧。”

    “這是人家的看家本領,也肯賣?”尤聽容有些不相信,“我朔國泱泱大國,停戰協議都簽了,總不能明搶吧?”

    單允辛意味深長地一笑,“此時出手是搶……過一陣就不是了。”

    “弋安的百日宴,朕邀請了西狄一行人參宴,到時候你就曉得了。”

    尤聽容微微一愣,“這位王子還在京中?”

    “他是個執拗性子,怎肯空手而歸?”單允辛老神在在道:“不過……朕最擅長對付執拗的人。”

    單允辛和尤聽容說了會兒話,常順近前來報,說小公爺等人在紫宸殿候著。

    單允辛囑咐了晚上來宜秋宮,又看過了弋安,這才起身離開。

    尤聽容看著他捏著紅彤彤的耳廓離去的背影,不禁陷入深思,想著自己前世恃寵而驕、寒酸捏醋的時候,單允辛還真是順著她的,莫不是……

    他還真喜歡蠻不講理的調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