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她從來,都不屬於他
作者:陸嶼 蘇宛辭      更新:2023-07-18 09:29      字數:2264
  第445章 她從來,都不屬於他

    就在指節收攏的刹那,傅景洲又猛地鬆開了力道。

    怕將照片弄出褶皺。

    蘇宛辭的拒絕,在他意料之中。

    他的小辭,向來都是這樣愛憎分明。

    愛的時候,能傾盡所有,如暖陽一般熱烈。

    恨的時候,也決絕的用最快的速度抽身而出。

    “我知道你不需要。”傅景洲的聲音很輕,也很慢,一字一句,帶著蘇宛辭此刻並未聽出的珍惜和繾綣。

    “可是小辭,我不知道該怎麽彌補你,這筆錢,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方式。”

    蘇宛辭擰眉,正欲再開口,卻又聽到傅景洲說:

    “你要是實在不願意要……捐了也行。”

    “還有……”

    他聲音頓了頓,才繼續說:

    “湘城的華林醫院,我知道它對你意義非凡,我已經把它轉到你的名下了。”

    “從今以後,你隨時可以去。”

    這次不等蘇宛辭拒絕,傅景洲又說:

    “那裏曾經是你父母工作的地方,小辭,就當給自己留個回憶吧,我已經將華林醫院布置成了最開始的模樣,就當作一個家的念想吧。”

    “還有伯父伯母那邊,這麽多年,是我誤會了他們,錯怪了他們,我始終欠他們一句對不起。”

    “隻是往後餘生,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再去湘城了,小辭,下一次,替我向你爸媽說句抱歉。”

    說罷,傅景洲輕吸一口氣。

    低頭注視著照片上笑意明媚的小姑娘,微涼的指腹在她眉眼輕輕摩挲。

    動作中,是無人可見的眷戀。

    “小辭……”

    他明明有很多話想跟她說。

    多到仿佛千言萬語都道不盡。

    可真到了現在,卻發現,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他想說的那些,想囑咐的那些,陸嶼早已替她安排妥當。

    那個人,不會讓她傷心分毫。

    亦不會讓她難過分毫。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傅景洲不可否認,他的小辭,真的找到了一個很愛很愛她的人。

    她的餘生,他終於可以放心了,

    終於了無牽掛了。

    最後,無數心緒,隻匯聚成一句:

    “小辭,要幸福,永遠開心快樂。”

    蘇宛辭眉心皺緊。

    心頭那股異樣的感覺,越積越深。

    “你……”

    她才剛開口,話音便被傅景洲打斷。

    “小辭,抽時間去華林醫院看看吧。”

    “裏麵大多數的醫護人員,我都換成了九年前的那批人,以後難過了,想家了,可以去那裏坐坐。”

    傅景洲呼吸屏住。

    他努力聽著蘇宛辭的聲音,哪怕隻是一次呼吸也可以。

    最後,他動了動唇角,注視著那張照片,心頭一句強烈的話險些脫口而出。

    但就在字音湧到舌尖的刹那,被他猛地製止。

    最後,隻道出一句:

    “再見了。”

    “晚晚。”

    他和她認識九年。

    一起相處了八年。

    這是他第一次喊她“晚晚”,

    也是——最後一次了。

    掛斷電話後,傅景洲失神地看著窗外的花園。

    腦海中所有的過往,走馬觀花般湧現。

    或許人和人之間的緣分,真的是天注定。

    而他和蘇宛辭之間,恰恰是孽緣。

    正如他們之間八年的相伴,他從不知道她這個名字。

    他們之間哪怕八年的情誼,他也留不住她。

    她從來,都不屬於他。

    他的月亮,他的光芒,不過是偷來的浮光幻影。

    後麵大廳中,靜靜看著這一切的邢航,心頭哽咽的厲害。

    他繃著情緒,不想讓自己聲音有異色,再一次勸道:

    “傅總,其實沒必要走到這一步的……如果注定得不到一個人,不如忘了她,過好自己的下半生。”

    傅景洲卻搖頭。

    眼底升騰起些許的溫色,眼前的璀璨花海,仿佛在瞬間,變成了過往那些珍重的回憶。

    一楨楨,一畫畫,緩緩閃過。

    好一會兒,邢航才聽到傅景洲平靜的聲音。

    “邢航,你不明白,她曾經是我二十年黑暗生命中,唯一的光亮和救贖。”

    “那些回憶,更是支撐著我生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與其在日複一日中,任憑那些記憶一點點變得模糊,最後完全失去,倒不如——我在記得過往所有溫暖的時候,與那些回憶一起離開。”

    他的小辭,是他這一生中唯一的一束光亮。

    這束光,曾經點亮了他整個世界。

    帶他走出了所有冰冷的黑暗。

    他私心的想獨自占有他的救贖,想獨自擁抱他的月亮,讓其永遠留在身邊,永不分離。

    可他忘了,光會離開,溫暖會逝去。

    月亮……也隻會照耀命中真正注定的那個人……

    傅景洲緩緩閉上了眼。

    思緒回歸到方才和蘇宛辭打電話時。

    在臨掛斷之前,他真的很想對她說一句:

    能不能,再最後喊他一聲景洲哥哥。

    像曾經那樣。

    最後再喊一次。

    他不貪心,隻想要一聲。

    可話到了嘴邊,他才猛地明白過來。

    他在奢求什麽呢?

    怎麽可能呢?

    他的小辭,怎麽可能會再像曾經那樣,毫無芥蒂的麵對他。

    就算他提出了這個要求,她也不會答應。

    與其讓她厭煩的拒絕,倒不如,他咽下不提。

    再者,他可能,也承受不住她再一次的拒絕了。

    那些冰冷的言語,過去的傅景洲,或許還能承受,可現在的他,卻受不住了。

    傅景洲呼吸微窒。

    與其惹她厭煩,倒不如在回憶中找找那四個字。

    他的小辭,在那八年中,其實喊過好多遍。

    現在他一閉眼,耳邊都是她一聲又一聲含笑的聲音。

    那一道道的聲音,一張張明媚的笑靨,盡數融入血液中,鑽進骨髓深處,徹底成為身體的一部分。

    傅景洲睜開眼。

    眸底多了抹溫色和滿足。

    其實這樣就很好,和忘記她相比,能將那些美好的回憶徹底留下,已經很好了。

    現在的她,包括以後的她,都屬於陸嶼,

    可從前的她,那八個春秋中的她,卻隻屬於他自己。

    正如那些回憶,永遠隻屬於他一個人。

    良久,傅景洲起身。

    手中的那張照片卻一直沒有鬆開。

    他並沒有轉身,隻道:

    “邢航,你走吧,以你的才華,再找一份高薪的工作易如反掌。”

    “如果厭倦了商場的名利爭鬥,那筆獎金,也足夠餘生衣食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