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沈清清一進府發現，全家上下燈火通明的，剛走兩步就發現了沈棟身邊的德寶，站在二門那裏不知道在張望什麽。

  　　德寶終於等到了沈清清，連忙上前，“請大小姐安，老爺請您去玉笙居一敘。”

  　　沈清清雖然不知道，這沈棟喉嚨裏賣的什麽藥，但她也沒什麽怕的，對著他點點頭道：“嗯，帶路吧。”

  　　到了玉笙居，德榮讓沈清清直接進去就行，沈棟已經在裏麵等著了。

  　　她剛走到門口一看，好家夥，擱這三堂會審呢？沈棟和王芸各坐一邊，沈音音坐在沈棟的左手邊。

  　　看到王芸，沈清清就明白了，這是把靠山搬來，找事來了。

  　　對著一旁的采荷使了個眼神，她心領神會的慢慢退到人群後麵，趁著眾人一個不注意，就朝著老太太那裏跑去。

  　　沈清清看到采荷走後，大大方方的走進去，對著上方的沈棟請了個安，“父親安好，聽德寶說您我來說話？”

  　　沈清清說完自顧自走到沈音音旁邊坐下，屁股還沒坐穩，就聽到一旁的沈音音嗤笑一聲。

  　　果然，沈棟突然喝道，“不孝女！還有臉坐下，給我跪下！”

  　　沈清清低著頭翻了個白眼，走到屋子中間跪下，抬起頭紅著眼眶看著沈棟。

  　　沈清清問道：“父親您這是怎麽了？怎的突然這般生氣。”

  　　沈棟看著沈清清的樣子，更加來氣了，抓起一旁的茶碗用力摔在她身邊，“還怎麽了？我竟不知曉家裏出了一個白眼狼！”

  　　沈清清的額頭被濺起的碎片劃了一道口子，鮮血從裏麵慢慢淌出來。

  　　可她也不擦，隻是繃直了身子，震驚的看著沈棟，“父親這話從何說來？女兒實在擔不起這種指責！”

  　　沈棟看到沈清清還敢頂嘴，一時間氣的吹胡子瞪眼的。

  　　王芸看著沈清清裝傻充愣，心裏更恨她了，“今天中午過罷，大小姐從庫房裏拿的東西，連你祖母都不舍得用，現在卻這樣講氣你父親，是不是有些不孝？”

  　　王芸說完還裝模作樣的幫著沈棟拍著背，沈音音連忙上前，端起一旁新送來的茶，遞到沈棟手邊。

  　　“父親別太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就不好，姐姐這樣做或許是有什麽原因的。”

  　　沈清清看聽著沈音音的話，隻覺得好笑，這對母女還真是閑不住，傷疤剛好就忘了疼。

  　　沈棟感到心裏一陣慰籍，看著一旁低眉順眼的沈音音，隻覺得有女何求。

  　　又轉頭看了看沈清清，隻覺得鬱氣上湧，“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不知曉體諒長輩，還學會往外麵送東西了！”

  　　沈棟看著沈清清一直看著他，卻不為自己辯駁，隻覺得更生氣了，喘了兩口氣，冷冷的看著她。

  　　“說吧，今日你拿著東西去林府幹什麽？家裏待你不薄吧，你王姨娘都把管家大權交給你了，你還有什麽不滿足？”

  　　他想到曾經的自己為了前途在林家低聲下氣的日子，隻覺得沈清清和林家一樣麵目可憎。

  　　“難道非要去舔林家的臭腳，才能實現你的目的？就這麽自甘下賤，覺得我沈家嫡女的稱號配不上你，要去林家當什麽表小姐？”

  　　也不知沈棟是在罵沈清清，還是在罵曾經的自己，他隻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王芸一看就知道，沈清清這次要栽了，經過這一次，管家大權就要回到她手裏了。

  　　輕聲勸著沈棟，“老爺別太生氣了，既然大小姐不願當這沈家女，就讓她做林家小姐去吧，大小姐這般忤逆您，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的。”

  　　沈音音忙表明立場，“爹爹，您還有我和弟弟妹妹啊，不要難過。”

  　　沈棟感動的握著王芸和沈音音的手，好像這家裏隻有他們三口。

  　　沈清清冷眼看著三人感天動地的場麵，心裏有些煩躁，這老太太平時那麽積極，這怎麽還沒來？

  　　“你們在幹什麽？”老太太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沈清清忙回過頭去看，正好看到急匆匆趕來的老太太，采荷在一旁累的直喘氣，看到沈清清眨了眨眼。

  　　沈清清輕聲喊了聲，“祖母。”她想到了什麽，拿起帕子捂著額頭側了側臉。

  　　老太太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沈清清的臉，看到她躲著不想讓她看，心裏的憐惜更重了。

  　　沈棟看到老太太居然來了，瞪了沈清清一眼，快步上前去扶老太太，卻被她甩開了手。

  　　沈棟尷尬的蜷了蜷手指，看到老太太坐到了上麵的座位上，“母親怎的也被驚動了，這不孝女兒子能處理，您回去歇息吧。”

  　　老太太看都不看他，吩咐一旁的劉媽媽，“你去把清丫頭扶起來。”

  　　王芸的臉色變了變，沈音音覺得老太太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正要開口就被瞪了一眼。

  　　沈音音覺得她娘困了嗎？這麽好的機會不用，還攔著她，但她害怕她娘的巴掌，選擇了閉嘴。

  　　沈清清被王媽媽扶到老太太身邊，老太太看著沈清清倔強的眼神，歎了口氣，知道這次讓她受委屈了。

  　　拉過她的手，“快讓祖母看看，可別落下疤了。”

  　　沈清清卻硬撐著，“沒事，孫女的臉就算爛了，估計也沒人在乎。”說完扭過頭去，也不看老太太。

  　　老太太歎了口氣，拉著她坐到了旁邊，對著冬月招了招手，接過帕子，輕輕給沈清清擦拭著傷口。

  　　“好了，祖母來給你撐腰來了，清丫頭不委屈了啊。”

  　　老太太讓沈清清先坐到一旁，一雙混濁的眼睛冷冷掃過沈棟三人，哼了一聲。

  　　“王姨娘好大的權利，我沈家嫡長女，用了一些自己家的東西，就要審問一番了？”

  　　沈棟連忙解釋，“母親有所不知，這不孝女一聲不吭的拿著東西就去了林家，不知是何居心。”

  　　王芸一臉委屈，聽到沈棟說完，還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

  　　沈音音默默退到後麵，用帕子捂著咧著的嘴看戲。

  　　“嗬，誰告訴你我不知曉的？還有，你從不管後宅的事，怎的今日就這般清楚？”

  　　老太太看著王芸的行為，心裏愈發覺得沈清清說得對，如果真讓這王芸繼續管家，整個家的風氣都要不正了。

  　　沈棟卻呆住了，老太太知道？那芸娘為何說…

  　　老太太突然開口打斷了沈棟的思路，“而且是我同意她去的，這麽多年了，她去看看她外祖家有什麽不對？”

  　　沈棟情緒突然激動起來“那也不該拿那麽多東西，那林家也配！母親難道忘了…”

  　　“住口！我看你是愈發昏頭了！”，老太太轉過頭對著冬梅，“我看老爺今日太累了，有些困覺了，請老爺回去罷。”

  　　沈棟看著他娘這樣，氣的眼睛裏都是紅血絲，冬梅上前一福身，抬手請沈棟回去休息。

  　　沈棟還想要說什麽，被老太太一個眼神定住了，渾身突然冷了下來，平複了下氣息，“兒子先行告退。”說完一甩衣擺大步走了出去。

  　　王芸和沈音音看到沈棟走了，也想跟著開溜，還沒等她們開口，老太太先攔住了她們。

  　　“音姐兒先回去吧，我有些話跟你姨娘說。”她想到了什麽，轉過頭去看向沈清清，“清丫頭也先回去吧，一切我都已經知曉，回去了把額頭敷上藥，好好休息吧。”

  　　沈音音一聽，看了她娘一眼，但還是覺得自己別留下拖後腿了，忙不迭送的跑了。

  　　沈清清看著她那個慫樣，隻覺得好笑，站起身對著老太太福了福身子，“明早孫女再去看您，您早些休息。”

  　　“好好，回去吧，不用擔心祖母。”老太太一張老臉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王芸把這一切都歸到沈清清的頭上，沒想到這死丫頭沒死成，倒是變了很多，狠狠的睨了她一眼。

  　　沈清清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看到她在瞪自己，故意走到她身邊輕笑一聲。

  　　王芸聽到她的笑聲就知道，這一切是她設計好的，心裏更恨了。

  　　老太太看著王芸扭曲的臉，想起采荷帶的話，挺了挺身子，冷哼一聲，“你最近越發的不得體了，原本想著你是個安分的，棟兒又心裏有你，還把管家大權交給了你。”

  　　看到王芸身子抖了抖，她混濁的雙眼微微眯起，“可我沒想到，倒是把你的心養的愈發大了，居然有了這種想法，你以為你除掉了清丫頭，你就能坐上正室了？我告訴你，歇了你的心思！今日之事我就不計較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老太太走後，王芸一下坐到了地上，渾身發抖，她知道這死老太婆是在警告她，讓她記著自己的身份。

  　　直到被劉媽媽扶到了碧玉閣還沒緩過來，劉媽媽想要勸勸，但是被王姨娘陰狠的眼神下了一跳，悄悄領著眾人退了下去。

  　　沈清清到了屋裏，覺得今天跑了那麽久身上都出汗了，“采菊，幫我打水，我想洗澡。”

  　　采菊還沒吭聲，一旁沉默了一晚上的蘇嬤嬤卻開口了，“不可，小姐額頭上的傷口要處理，不可沾水。”

  　　沈清清剛想反抗，就被蘇嬤嬤一個眼神壓製了，不是她慫，實在是蘇嬤嬤太像她奶奶了。

  　　因為她奶奶比較彪悍，她又是奶奶養大的，所以她總覺得下一秒蘇嬤嬤可能就是一個天王蓋地虎拍過來。

  　　采菊和采荷在一旁看著沈清清憋屈的樣子，隻覺得好笑，幸好是蘇嬤嬤來了，不然她們可搞不定她。

  　　別看她沒對誰發過火，可她們知道，沈清清決定的事是改變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