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將渡幽花交給千熠太子
作者:若然墨闕      更新:2023-07-12 15:40      字數:3950
  第八十七章:將渡幽花交給千熠太子

    落絮帶著若然重回天界之時,紫微宮的宴席還未散去。

    落絮借口離席,實在太久,如今他不得不同若然道別,返回紫微宮。

    而梨雨軒的仙侍仙仆,大部分都被派到紫微宮幫忙,正經在天界排得上名號的仙子,也都去紫微宮喝瓊漿玉露去了。

    如今的梨雨軒,除了漫天紛飛的梨花,空無一人,冷冷清清。

    莫說濯盥、花辭、林修,連討厭的風流鬼也不見了蹤跡。

    若然獨自一人,捏著手中落絮親手所寫、親手交付的婚書,心中無比激動,一點兒也不覺得孤寂。

    若然張開紅豔豔的錦帛,仔細看了又看,那上麵字跡筆走龍蛇,行雲流水,蒼勁有力。

    寥寥數語直穿透了若然的心髒,使她怦然心跳。

    若然將婚書好生收起,走在這漫天紛飛的梨花雨中,心中無比愜意舒適。

    由於她今日為千熠做首舞,起得實在太早,又無人同她閑聊,不一會兒便有了困意。

    若然實在不想繞回去寢殿休憩,正巧瞧見不遠處有一張大大的秋千,掛在兩株蓋如巨傘、亭亭玉立的梨樹之間。

    若然欣喜,一個輕靈飛躍,便踩在了秋千之上,索性窩在上麵,睡起了懶覺。

    紛紛揚揚的梨花雨落下,跌入如蝴蝶微憩般的睫毛,散在若然未被綰起如雲鋪散的烏發,零零星星,靜謐美好。

    不知道睡了多久,若然在睡夢中,感覺有人悄悄向她走來,為她蕩漾秋千。

    惺忪睡眼,睡意迷離,朦朧隱約之間,瞧見麵前之人穿了一身金絲火紅,在漫天雪白的梨花雨裏異樣耀眼。

    梨花翩飛之際,他發絲無風自舞,妖冶生動,尤其是一雙璀璨星眸,極為奪目。

    若然心髒處狠狠動了一下,分明瞧清他繾綣迷離的星眸中溫柔無限。

    若然驚醒,在搖晃的秋千上坐起來。

    “怎麽是殿下?”

    千熠今日生辰,特意穿了一身火紅色的錦繡衣袍,襯托得膚色白皙雪華,氣度雍容,於紛紛揚揚的漫天梨花雨中靜靜佇立,風姿俊秀,神韻獨超。

    千熠的神情清淡,淡雅如霧,望著若然懵懂的模樣,微微挑眉:“睡蒙了?”

    若然一個激靈,終於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從秋千上離開,穩穩站在地麵。

    又安安分分行禮,恭敬道:“若然恭祝殿下生辰福吉!”

    千熠好整以暇地望著若然,靜靜望著她行禮,不言不語。

    若然保持一個姿勢良久,也沒見千熠客客氣氣地喊她起身,心中嘀咕:算算這個時辰,紫微宮的宴席好似還未結束,太子殿下來梨雨軒作甚?

    若然越想越覺得是千熠在紫微宮呆得無趣得緊,跑出來透氣,恰巧天界沒地兒可去,便來到了梨雨軒。

    又見她在此處瞌睡,想要戲弄她一番。

    說不定還想要擺擺架子,向她索要賀禮來了呢!

    若然哼唧唧:得虧父神逼迫她去魔界采摘了渡幽花!

    若然心中這般想著,自顧自地起身,口中念訣,手掌攤開之際,便呈現出一方玉匣子。

    若然將玉匣子遞在千熠麵前。

    “太子殿下可莫要覺得我小氣不送生辰禮,我的禮物可不在梨雨軒和青丘之內。”

    說罷,還將手中的玉匣子往千熠跟前遞了遞。

    千熠溫淺一笑,便從若然嫩掌之上拿走了玉匣子。

    匣體潤雲而製,觸手溫潤細膩,是塊六界絕無僅有的好玉。

    千熠眸光微閃,在若然的注視下,輕輕打開玉匣子。

    待匣子打開的一瞬間,千熠驀地怔了一下。

    玉匣子裏麵赫然裝著一朵純白色的花朵兒,在匣口打開的那一瞬間,花朵兒便悄然淩空綻放,花瓣散發出淡淡的光暈,花香幽幽,似乎在向千熠展示自身的魅力。

    千熠驚愕,脫口而出:“渡幽花?”

    若然點頭:“是啊!沒想到殿下竟然認得渡幽花。”

    也是,千熠太子自幼聰慧,廣覽六界群書,博聞強記,連濯盥都認識的渡幽花,他怎麽會不認識?

    “啪——”

    下一瞬,千熠便將玉匣子緊緊關闔,神色肅然凝重。

    純白的光暈消失不見,渡幽花香戛然而止。

    若然見狀,不解:“殿下為何要將匣子關起來?難不成殿下不喜歡我的賀禮?”

    千熠抬眸,滿目震驚,像生根似的站住,不言不語。

    若然看來,他好像失音了一般,變得目瞪口呆。

    若然以為千熠不喜歡她送的生辰禮,心裏不免有些生氣。

    “殿下可別嫌棄,我當日為了采摘渡幽花,勇闖魔界,殺敵無數,期間,還差點兒被一個瘋癲的老妖婆吊死,,”

    若然言及於此,頗有些得意洋洋。

    “好在我大難不死,還因此曆劫成上神。”

    好在她機靈,巧借豐隆的雷擊,否則,那瘋癲的老妖婆,她還真不好對付!

    若然忍不住咋舌:“就是那曆劫的天雷不太好受啊,,”

    若不是她意誌堅定,說不定就跟著老妖婆一起,灰飛煙滅了!

    千熠的麵色,刹那間變了又變。

    他似乎是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卻驚奇得像木頭般楞在原地。

    聲音沙啞道:“你確定,這渡幽花,是要送與我的?”

    若然點了點頭,神色坦然。

    “當然。”

    千熠望著若然,她雙目清靈純澈,能映照天地萬象。

    其中也包括,小小清晰的一個他。

    他影像於其間,仿佛是被若然純澈的眼眸囚禁。

    與若然對視良久,千熠似敗下陣來,終於吐出一口濁氣。

    也是,她壓根兒不知道渡幽花的意義,也不知道將渡幽花送給他的含義。

    也是,六界之內,知道其意義的少之又少。

    若然揚著臉蛋,一本正經地問道:“殿下還未回答我,殿下喜歡嗎?”

    這張小臉濃妝豔抹,媚豔無儔,精致無雙,偏偏那雙眸子,幹淨清冽得如一汪清泉。

    紅唇抹了口脂,嬌豔欲滴,咫尺之間,他隻要稍稍一俯身,便能一親芳澤。

    千熠望著她,再也按捺不住心緒,喉結滾動,啞著聲音道:“我喜歡。”

    若然聞言,喜上眉梢,盈盈一笑:“那便好!”

    千熠頓了頓,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

    那笑聲不同落絮般清爽明朗,也不似墨闕般邪魅張狂,是壓抑了數千年的情緒,終於得到宣泄的痛快敞亮。

    他眉眼生動,如千般暮色,熠熠生輝。

    不笑之時,清風霽月,一笑之時,天地也黯然失色。

    若然心頭狠狠動了一下。

    還沒反應過來,便撲上前去,捂著千熠的嘴。

    “殿下不要再笑了!”

    軟唇溫熱的觸感在若然掌心盤旋,她冰涼的溫度停留在千熠的唇上。

    鼻尖輕嗅,還有淡淡幽香。

    千熠心神一動,抬手捏住若然的小手,居高臨下地問道:“為何?”

    眉宇深邃,琥珀般清透的眸子裏熠熠閃爍星芒。

    咫尺之間,息息相聞,若然不由地呼吸急促。

    分明感受到千熠掌心傳來燙人的溫度,驚得她連忙抽出自己的手。

    若然垂下腦袋,此時她腦中還是一片空白,隻得支支吾吾道:“殿下嘴巴生的太美,我嫉妒。”

    話音剛落,若然又後悔不迭:她這是什麽豬腦子,說的這是什麽話?

    明明是太子殿下失了禮數,靠她太近了!

    她不願意,,

    若然垂著腦袋,滿頭珠翠,華麗典雅,其中有一根純白色的雪花簪,迎著金烏之芒,閃爍其中,十分礙眼。

    她是有多心悅於落絮?

    心悅到為他生辰宴而精心梳好的發髻上,還特意簪上落絮送的雪花簪?

    千熠靜靜望著那根礙眼的雪花簪,眸光冷凝。

    若然聽不見上方再有任何響動,若不是分明瞧見下方,千熠腳上蹬著的一雙錦靴,她都快懷疑高高在上的天界太子,已經離開了。

    若然忍不住抬起腦袋,見千熠神色淩然,眸光定定,不知在思考些什麽,似乎是在出神。

    她伸出纖纖細手,在千熠麵前揮了揮。

    揮動之時,暗香浮動。

    “殿下?你走神了?”

    千熠眸光流轉,瞥了一眼若然,淡淡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問你。”

    若然眨巴著眼眸,道:“殿下請問。”

    千熠眸光又緩緩移到若然發髻間那根礙眼的雪花簪上。

    一字一頓:“你是否,心悅於落絮?”

    若然聞言,雙頰微燙,若不是今日妝容精致,千熠定能瞧見若然紅潤的雙頰。

    千熠垂眸望著若然濕潤的雙眸,如小白兔般受驚,那眸子裏含情點點,藏著恰到好處的憧憬與向往。

    千熠還有什麽不明白?

    他眸光皸裂,如同破落的星子,細細碎碎,掌心滾燙,手中緊捏著的玉匣子,卻顯得異常冰冷刺骨。

    更多的,或許是諷刺。

    “心悅便心悅了,沒什麽好支支吾吾的,天界與雪族交好,倘若你若真與雪族結親,也是助我天界與雪族鞏固關係。”

    千熠諱莫如深,眸光幽冷:才怪。

    涼風驟然揚起,紛紛而下的梨花落得更多了,好似真下了一場雨。

    亂花漸欲迷人眼,不過咫尺之間,若然卻瞧不清千熠神情。

    卻在涼風之間,分明感受到陣陣寒意襲來。

    若然一不留神,數隻梨花跌在她的眉眼之上,毫不留情蹭花了她的妝麵。

    雪白中帶點兒粉紅的梨花染上鮮紅的脂粉,落進土裏,好似流血。

    若然不太記得千熠離去之前對她說了什麽,梨花雨下,他裂開的唇齒微微上揚,好似心情愉悅,神情依舊分辨不清,十分微妙。

    若然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分明感受到從千熠身上流露出來冷凝的寒氣。

    他這是生氣了?

    他為何會生氣?

    千熠身形一動,便消失在了原地。

    若然頂著紛紛揚揚的梨花雨,小跑著走進寢殿。

    將殿門關闔的瞬間,她越想越覺得千熠的反應很奇異,忍不住吐槽:“莫名其妙!”

    夜幕降臨,望舒女神架著月車緩緩駛向上空,熱鬧了一天的天界終於安息。

    是夜,涼風習習,群星閃爍。

    若然在花辭的侍候下,換下裝束,洗盡鉛華,沉沉睡去。

    穿過床帳,床榻之上,躺著一清靈絕麗的女子,臉蛋精致無雙,肌膚白皙雪華,雙眸緊閉,睫如羽扇,唇如紅櫻,呼吸均勻清淺,前胸規律此起彼伏。

    若然熟睡了。

    在夢中,青山綠水之間,百花爭豔,百鳥朝鳳。

    一個絕美的女子,眉宇靈動絕塵,踏水而來,手捧渡幽花,緩緩送給麵前氣宇軒昂、驚鴻俊逸的男子。

    女子嬌羞一笑,天地失色。

    仿佛還說了一句:“我將此花贈與你,自此,情定生生世世。”

    若然驚醒,天光已然大亮。

    若然擦了擦臉頰上密密的細汗,回味方才的夢境

    好似先前在曆劫上神之時,腦海中也浮現出相同的畫麵。

    若然喃喃道:“我將此花贈與你,自此,情定生生世世。”

    良久,若然歎出一息,滿麵愁容:“渡幽花,是定情之花嗎?”

    不知父神母神知不知曉此事。

    她昨日才將渡幽花,交給了千熠,而非落絮。

    她心悅之人,乃是落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