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愛別離,是愛還是別離
作者:江瀲杜若寧      更新:2023-07-09 11:07      字數:2612
  第325章 愛別離,是愛還是別離

    船劃回到岸邊,杜若寧早已等得不耐煩,見江瀲上來,便急忙迎了上去。

    “宋憫到底和你說什麽,說了這麽長時間?”杜若寧問道,餘光瞥見宋憫麵帶微笑站在船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以她對宋憫的了解,這人隻有在對一件事胸有成竹的時候,才會露出這樣的笑。

    所以,他對江瀲做了什麽?

    “沒什麽,回去再說吧!”江瀲輕輕攬了她一下,遮擋住她看向宋憫的目光。

    宋憫似乎沒打算上岸,站在船頭叫杜若寧:“若寧小姐可有興趣再陪我遊一程?”

    “沒興趣。”杜若寧扭頭去看他,“遊個湖還要分批遊,首輔大人這是想對我們各個擊破嗎?”

    宋憫負手笑得自在:“若寧小姐就是聰明,所以,你難道不好奇我是怎麽擊破督公大人的嗎?”

    “……”杜若寧有一瞬間的心動,正要答應他,被江瀲攬在懷裏帶離了岸邊。

    “別聽他瞎說,我不會輕易被他擊破。”江瀲忍著心痛說道,“我有急事要和你說,咱們還是快點回去吧!”

    杜若寧越發覺得事情不簡單,回頭再看宋憫,那隻船已經又劃回了湖中,宋憫一身白衣坐在船上,正執壺為自己斟茶,看上去怡然自得。

    “到底怎麽了,你快告訴我,我等不到回去。”杜若寧掙脫江瀲的懷抱,與他正色道,“並且要說實話,我不想被你欺騙。”

    江瀲無奈,沉思片刻道:“宋憫雇傭了江湖上幾大殺手組織圍剿沈決,他告訴我,如果我不快點把沈決召回來,停止追查賑災糧,沈決就會沒命。”

    杜若寧大驚,因著擔心沈決,一時沒顧上深究:“那怎麽辦,還是把沈決召回來吧,不查賑災糧,我們還可以從別的地方下手,無論如何不能讓沈決出事。”

    “我也是這麽想的,就算我們這次認輸,也得先保全沈決。”江瀲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沈決如果出了事,我也活不下去的。”

    “……”杜若寧覺得他這句話怪怪的,莫名地又想起那天晚上沈決脫他衣服的畫麵,忙甩了甩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走,告訴自己他們就是兄弟情深。

    何況江瀲當著自己的麵不止一次地擠兌沈決,他們真要有什麽,他怎麽舍得。

    最重要的是,江瀲已經在行館的屋頂上對著月亮向她表白了心意,江瀲又不是那種不著四六的花花公子,“喜歡你”這樣的話絕對不會亂說。

    所以,江瀲就是擔心沈決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這樣想著,她便和江瀲一起匆匆離開了湖邊,回來抓緊時間送信給沈決。

    湖麵上,宋憫坐於船中,看著兩人並肩離去的背影,許久都沒有把視線收回。

    方才他是騙江瀲的,阿寧的心之所以沒痛的原因,應該是她隻吃了一粒藥,而且一直沒受過傷,導致血咒在她體內沒那麽快起作用,所以,她還需要一個強烈的刺激,才會激發出血咒的功效。

    至於這個刺激是什麽,當然是來自督公大人的冷漠。

    他敢打賭,江瀲為了保護阿寧不受血咒噬心之痛,肯定會想辦法疏遠她。

    而他突然的冷漠和疏遠,便是對阿寧最好的刺激。

    “嗬。”宋憫喝了一口茶,笑聲中帶著幾分自嘲,“我以為隻有我這樣的人才會為情所傷,原來誰都逃不過。”

    殷九娘劃著槳,極力忍著沒有回頭看。

    她以為為情所困的首輔大人很可怕,沒想到斬斷情絲的首輔大人更可怕。

    “唉……”她很輕很輕地歎了口氣,目光望向遠處的雷峰塔。

    情之一字果然最傷人,是人是妖都逃它不過。

    愛別離,愛別離,是愛還是別離,不知督公大人會如何抉擇。

    “你歎什麽,莫不是對誰動了惻隱之心?”宋憫竟聽到了她的歎息,驀地沉下臉來,“你可別忘了,你妹妹還在本官府中,不想天人永隔,就給本官收起那些沒用的心思。”

    “大人息怒。”殷九娘慌忙請罪,“屬下並非為誰歎息,隻是看到了雷峰塔,想到了那被壓在塔下的白娘子,感懷她的遭遇,故而歎息。”

    “有什麽好歎,她不是自找的嗎?”宋憫道,“她本可以在山中做一條無憂無慮的蛇,卻非要報恩,怪得了誰?”

    “大人說的是。”殷九娘自是不敢與他爭辯,隻能垂首繼續劃槳。

    日影漸漸西移,落日餘暉灑在西子湖上,被搖曳的船槳擊碎,如碎金般鋪滿水麵。

    洪水過後的杭州城,又漸漸煥發出了生機。

    回到府衙後,江瀲立刻吩咐望春給沈決傳信,讓他停止一切調查速速回杭州。

    杜若寧見他如此焦急,便相信了他的話,以為宋憫真的在用沈決的性命威脅他。

    唯一還有點想不明白的,就是宋憫為什麽非要大張旗鼓地把他們都叫到西湖去?

    這些話在府衙裏不也一樣能說嗎?

    難道怕隔牆有耳,被劉知府偷聽了去?

    劉知府那腦子和膽子,還不至於讓宋憫擔心吧?

    而且,宋憫當時看起來的確是有話想和她說,隻是不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麽。

    杜若寧把自己的疑問說給江瀲聽,江瀲聽完一笑置之:“他那狗嘴裏能吐出什麽象牙,左右不過是拿我的安危嚇唬你,或者挑撥離間,你還是不要理會為好,否則就會中了他的圈套,被他牽著鼻子走。”

    “若我能被他牽著鼻子走,說明他手中確實有能夠威脅到我們的東西,我想知道是什麽。”杜若寧道,“就好比你召回沈決,不也是被他牽著鼻子走嗎,但如果你不聽他說,又怎麽會知道沈決有危險?”

    “……”江瀲看著她如此理智,想起宋憫說她之所以不會心痛是因為沒愛上他的話,一時又難過又欣慰,複又勸道,“所以,我已經被他牽鼻子了,你就不能再被他牽,我們兩個總要有一個不受他控製,否則就隻能等死了,對不對?”

    “我……”杜若寧覺得他這個理由有點牽強,但又不是完全沒道理,一時竟無法反駁,隻得暫時作罷。

    到了晚上,躺在床上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對。

    按照江瀲所說,宋憫找她要麽挑撥離間,要麽拿江瀲的安危嚇唬她。

    挑撥離間就不說了,江瀲的安危怎麽會是宋憫說了算?

    除非……

    杜若寧突然想起江瀲身上的毒,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不行,她還是要去找宋憫問一問。

    宋憫這種人,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不可能把威脅人的話公然說出來,所以,他能拿捏江瀲,定然不隻有沈決這一張牌。

    這樣想著,她簡直一刻也不能等,披衣下床去找宋憫。

    今晚有月,清輝盈盈,她穿過長廊走到宋憫的房門前,正要抬手敲門,卻發現門是虛掩的。

    難道宋憫早就料到她會來,所以特地留著門在等她?

    杜若寧深吸一口氣,將房門推開,同時叫了一聲:“宋憫!”

    房中寂靜,無人應答。

    她愣了下,邁步走進去,直走到床前,才發現床上沒有人。

    這個時辰,宋憫不在房裏,還能去哪裏?

    杜若寧退回到門口,正打算去問一問劉知府,視線掃過窗前的書案,看到上麵似乎有一張紙。

    她遲疑著走過去,將那張紙拿起來,借著月光細看,隻見紙上筆力蒼勁地寫著一行大字:若寧小姐,京城見!